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遇到有人欺負(fù),你要比他更狠。沈不凡這理念又在劉大少爺身上驗證了。見對方打架這么狠,他手指著沈不凡青筋暴漲道:“你…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我的人”,又見沈不凡陰沉著臉,紅著眼珠子盯著他,一步步踏過來,壓力陡增,顫抖著聲音道:“你打了人還想…還想怎樣”?腳步退之不及,一屁股坐了下去,疼得“哎呀”一聲。
沈不凡掃了一眼身旁的顧綠枝,顧綠枝嚇得擺手道:“我…我…”,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話來。沈不凡對她喝道:“再見你引狼入室,有你好受的”,也不管顧綠枝聽不聽得進去,走上前,俯下身子對癱坐在地上的劉大少爺輕聲道:“我是貓兒屯的沈不凡,你日后敢來報復(fù),我叫你全家死無葬生之地”!
劉少爺聽了,嚇得眨了眨眼睛,有心說幾句場面話,見沈不凡面無表情氣勢逼人,嘴巴蠕動兩下到底不敢作聲,怕激怒了沈不凡!
“滾”,沈不凡一聲吼,劉少爺帶著三個殘兵敗將哼哼唧唧地走了!顧綠枝也灰溜溜地逃回家去。
沈不凡望著走遠(yuǎn)的劉少爺幾人,心里嘆息,自己不可能殺了劉少爺,沒有那個本事,后面估計還有麻煩,得想想對策。沈不凡有一點很好,那就是他從不會幻想,總會采取力所能及的預(yù)防措施。該怎么防范呢…?
“小女子宛寧多謝公子屢次相救,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沈不凡被宛寧打斷了思路,隨口道:“不用客氣,我看這個劉少爺不會善罷甘休,你以后自己多加留心,千萬不可獨自離家太遠(yuǎn)”!,又問道:“宛姑娘,這劉少爺?shù)降资呛畏缴袷ァ保?p> 宛寧氣憤道:“他是旗福莊的劉府大少爺,仗著家中富裕,平日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沈不凡沒有問為什么沒人告狀之類的,他很清楚封建古代的司法之黑暗,又問道:“那劉府的主人是誰?有什么官職功名或者關(guān)系?為人又如何”?
這幾個問題讓宛寧對沈不凡另眼相看,她自幼成長于官宦家庭,耳濡目染的,比一般年輕女子懂得多,知道沈不凡在了解對手,防范于未然。剛才情勢混亂,自己衣衫不整,想起沈不凡親過自己,又有些害羞,連忙簡單的攏了攏頭發(fā),拍了拍衣服。沈不凡也知趣地轉(zhuǎn)移視線。
過了片刻,聽到宛寧說道“公子,小女子屢次三番蒙你相救,還不知道你大名呢”。
沈不凡轉(zhuǎn)過身來,看宛寧臉蛋微紅,估計是覺得主動問別的男子姓名不妥,笑著道:“哪有什么大名,在下貓兒屯沈不凡,恩師取字拙言,是個還在讀書的窮酸學(xué)生。至于相救于你,不值一提,宛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宛寧是見過世面的女子,見他說話和氣,談吐不凡,輕聲道:“沈公子有俠義之心,氣度不凡,來日科舉必定榜上有名”。
沈不凡哈哈一笑,道:“過獎了,大家都希望讀書中榜,沈某倒不這么認(rèn)為”,想起自己的遭遇道:“人生不過短短數(shù)十年,命運詭異莫測,還是順其自然為好”,他自覺跟宛寧不熟,也不愿多說,拱手道:“宛姑娘,沈某住的離此地不遠(yuǎn),若真有麻煩,就去貓兒屯找我”,宛寧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沈不凡見她容貌甚美,眼中藏有哀愁,微笑著道:“沈某此話絕非客套,宛姑娘好生珍重,沈某就此別過”!
宛寧屈下身子道:“寧兒記住了,多謝沈公子”!
沈不凡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向家的方向跑去。宛寧站在河壩邊回望片刻,也向家里走去。進了門,就看到嫂嫂顧綠枝一臉煞氣地坐著,她知道嫂嫂心頭不痛快,不敢再招惹她,準(zhǔn)備去曬衣服!
顧綠枝“騰”地一聲站起來,手指著宛寧罵道:“你不要以為找了個鄉(xiāng)下野種就以為有人撐腰了??茨且胺N的穿著寒酸得很,如何能跟劉少爺相比較?等劉少爺回過頭不好好收拾他,老娘跟你姓”!
宛寧見他罵沈不凡是野種,氣道:“沈公子是寧兒的救命恩人,嫂嫂這般辱罵真不講半點禮數(shù)了”?
顧綠枝罵人可沒有什么顧忌,尤其想到沈不凡還威脅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喲,我這才罵了幾句那野種,你這小淫婦就責(zé)怪我起來了?真是吃里扒外的小東西!我跟你說,你遲早斷了那點心思,劉少爺那里你是躲不過去的”!
顧綠枝的潑婦本色,宛寧哪里招架得了,又沒法子跟她對罵,見嫂子一心要把自己送給那個劉少爺做妾,心里難受,把面盆往下一放,就要進房間,終于聽到了兄長的聲音:“這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從主臥房出來一個三十多歲文士模樣的男人,身材修長,五官癟瘦,胡須頭發(fā)都是亂糟糟的,眼袋浮腫,滿臉油膩,估計是很久沒有好好洗漱。
寧兒終于哭訴道:“兄長,難道你真忍心讓寧兒嫁給劉少爺嗎”,又想起爹娘,更是悲傷道:“爹爹和娘親在時,你們多疼愛寧兒,如今爹娘不在了,只有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你真就這么狠心嗎”?宛寧是他爹娘老年所得,比她兄長宛御小十幾歲,所以自小很得家人疼愛。
宛御聽妹妹這些話,微微難過,他兩年來早已心性大變,一心喝酒消愁,也說不出別的來道:“苦了你了,寧兒,我們還有什么出路呢”?
顧綠枝白了丈夫一眼,兇巴巴地說道:“喲呵,還真心疼起來了?這兩年你們兄妹倆一個只知道成天酗酒躺尸睡覺,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家里是誰挑起來的?怎么就沒人心疼心疼我?如今正是你個小淫婦回報的時候,怎么就不愿意了?我顧綠枝怎么就這么命苦啊,就活該我吃苦受罪啊”,說完癱坐在地上又哭又拍打地面,繼續(xù)道:“就沒有半個人心疼我哇,我到底就是個外人啊,這一家子白眼狼啊……”
宛御見她不像話,喝道:“哭哭啼啼的,就不怕別人笑話”?
這話更是點著了顧綠枝的火,哭喊道:“你這個短命丟尸的,當(dāng)初未過門時是誰說老娘風(fēng)韻猶存吶?是誰對老娘說一日不見如隔那…什那么的?。颗?,這才兩三年的日子就嫌棄了?真真是沒有良心啊”!
她罵的葷素不忌,宛寧又氣又羞,只得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宛御也沒有料到妻子罵這話,臉一陣白一陣紅,還沒開口,又聽到了妻子的咒罵聲:“你也怕人笑話?這一天到晚醉醺醺的,敗光了家產(chǎn),你放下裝貓尿的瓶子出去打聽打聽,有誰不笑話你宛家的……”
房內(nèi)的宛寧抱著靈兒,默不作聲,任房外的倆人吵鬧,心里也漸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