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粉筆黑板黑板擦

　　私塾外。

　　咚咚咚。

　　叩響了杜家私塾的門，張灝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先生起否？學(xué)生張灝前來拜見?！?p>　　門后，寂靜一片。

　　張灝摸了摸腦袋，又扣了扣門環(huán)，“學(xué)生張灝前來拜見先生，不知先生在否。”

　　門后依舊沒有回應(yīng)。

　　張灝又要扣門。

　　但他剛抬起手，就聽見門后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來了來了，催什么催，跟個催命鬼似得?！?p>　　不一會兒，杜慎便定著兩個黑眼圈打開了門。

　　見到杜慎疲倦的樣子，張灝疑惑道：“看先生的樣子，莫非是一夜未睡不成？”

　　杜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擺了擺手，“是啊，昨夜想著怎么花……額不，想著怎么將你教育成大明棟梁，以至于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不能寐。”

　　聽到這話，張灝感動不以，“勞煩先生費心了。”

　　杜慎大汗，差點就說漏嘴了，還好這傻憨憨徒弟心眼少好忽悠。

　　將張灝迎進(jìn)了屋內(nèi)后，張灝跟個好奇寶寶似得這走走，哪兒看看，末了得出一個結(jié)論，自己這師父生活還真是簡樸啊…果然和老爹請的那些個妖艷賤貨不一樣，高風(fēng)亮節(jié)…

　　杜慎并不知道自己在傻憨憨徒弟的心里，形象已經(jīng)高大到和高風(fēng)亮節(jié)劃上等線，草草的洗了把臉以后，便帶著張灝到了私塾里。

　　安排張灝坐下，看著這個傻憨憨徒弟，卻有些頭疼。

　　教什么，這是個問題。

　　教儒家那一套的，傻憨憨徒弟肯定不愿意，教歷史，那肯定更不行，畢竟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

　　不過杜慎向來是個有理想有抱負(fù)的老師，深刻貫徹因材施教的理念。

　　徒弟想學(xué)啥，問不就行了，萬一他想些詩詞歌賦呢，這玩意so easy啊，當(dāng)個文抄公隨便搞搞就能忽悠過去了。

　　念及此，杜慎便露出了笑容，“徒兒啊，你想學(xué)點什么呢？”

　　張灝諂笑著拱手道：“學(xué)生想學(xué)數(shù)理化?！?p>　　昨日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先生說過學(xué)遍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這數(shù)理化一聽就很吊，自己貴為英國公獨自，自然要學(xué)最吊的。

　　嘖！

　　想不到還是個鐵頭娃，啥不好學(xué)，要學(xué)讓人頭禿的數(shù)理化，君不見后世高靠學(xué)子每每想起這三們，就陷入深深的恐懼。

　　這玩意讓人頭禿??！

　　見自家?guī)熥饑K聲不語，張灝縮了縮腦袋：“先生可是覺得學(xué)生太傻，所以不愿意教學(xué)生？”

　　杜慎撇了撇嘴，你還知道你傻啊：“徒兒啊，為師也想教你數(shù)理化，不過呢，現(xiàn)如今有個問題，這三間私塾是你師爺留下的，你也看到有多破了，教你數(shù)理化倒不是什么難事，但今日卻是教不了你了，咱這私塾少了點東西啊……”

　　張灝好奇道：“少了什么？”

　　杜慎淡笑道：“粉筆，黑板?！?p>　　張灝一臉懵逼，粉筆？黑板？

　　這是什么玩意？

　　教學(xué)還能用到？

　　不是他沒文化，是他真不知道這倆東西究竟是什么，天見可憐，他這輩子連毛筆都沒用過幾次，至于板？他爹打他的竹板倒是見的挺多的。

　　杜慎嘿笑：“徒兒莫慌，這兩個東西其實很好弄，為師這就帶你去弄一套去。”

　　說著，他便挽著張灝的肩膀，走出了私塾的門。

　　……

　　杜家村，鐵匠杜壯家。

　　師徒兩人晃晃蕩蕩的就迎面走了過來。

　　杜鐵匠見了，心中不免好奇，翁里甕氣的道：“慎之你怎帶了個公子哥來我這臟地方？也不怕鐵星子燙到?！?p>　　杜慎拍了拍自家徒兒的肩膀，笑著說道：“這是我昨日進(jìn)京收的徒兒，倒不是什么公子哥，只是家中有些閑錢這樣?！?p>　　杜鐵匠恍然，卻是想起了昨日的境況，想要夸贊杜慎幾句，卻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悻悻然的對張灝道：“不錯不錯，看起來身子骨挺不錯的，是個讀書的料?！?p>　　張灝樂了，他就喜歡別人夸自己是個讀書的料。

　　杜慎卻又道：“閑話短說，其實我來是想找你做個東西的?！?p>　　杜鐵匠拍胸道：“要做什么盡管說，這附近十里八鄉(xiāng)最好的鐵匠就是我，一定給你做的好好的?！?p>　　杜慎拱手道：“我想做的東西，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大約五尺長，三尺寬，一面用鐵皮包裹，一面則用木板填充，表面刷上黑漆，我稱這玩意叫黑板?！?p>　　杜鐵匠到底是附近最吊的鐵匠，略微思索，便知道該怎么做了，而且用不了多久。

　　畢竟黑板也不是有多大難度的東西，如果不是杜慎自己懶的動手，他自己就做了。

　　和杜鐵匠定下約定，明日這時來拿黑板，杜慎便帶著自家傻憨憨徒兒再次離開。

　　教學(xué)三件套，粉筆，黑板，黑板擦，如今黑板已經(jīng)有著落，黑板擦可以用抹布代替，而粉筆卻有些麻煩，除了杜慎自己以外，別人也做不出來。

　　粉筆主要成分是碳酸鈣和硫酸鈣，兩者皆可用，它做法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把含有碳酸鈣的石頭和煤一起燒制，然后將其浸泡在水中，沉淀下來的就能拿來制作粉筆。

　　而含有碳酸鈣的石頭，一般被稱作石灰石，學(xué)名石灰?guī)r。

　　當(dāng)然，京城是附近是有很多石灰?guī)r礦的資源的，不過杜慎所在的杜家村，正好巧妙的避開了那些地點，因此想要開采石灰?guī)r是基本不可能了。

　　并且，現(xiàn)如今的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開采，想想還差不多。

　　不過含有碳酸鈣的石頭，并不一定必須是石灰石，河中的鵝卵石也是可以用的，只不過雜質(zhì)比較多，比不上石灰石燒紙出的粉筆好用。

　　但用杜慎的話來說，這玩意就跟女人和雙手差不多，一個是用起來舒服，一個是能用，前者不可多求，那就后者湊合湊合得了。

　　長話短說，杜慎帶著張灝離開杜家村后，徑直來到了河邊，這是杜家村唯一的一條河，清澈見底，隱約能看到水中游動的魚兒和水草，村里的水井源頭也都是這條河滲透的地下水。

　　杜慎一邊跟張灝講著如何做粉筆的原理，一邊令張灝尋些鵝卵石。

　　這時候太陽也已經(jīng)悄然爬到了半空中，有些炎熱。

　　不過這樣的天氣不多了，眼下已經(jīng)是秋分，用不了多久便要入冬，到時候又是難熬的一個季節(jié)。

　　杜慎一邊想著到時候家里該屯點糧食和米面，又想著既然米面都有了，是否要做個蔬菜大棚，冬天的時候也能吃點新鮮蔬菜，然后他想到了大棚，又想到北方的冬天有多么酷寒，心里又想著得弄個炕或者另類的暖氣爐出來。

　　而張灝卻并不知道自家?guī)熥鹫郎?zhǔn)備整出個稀罕東西出來，正興奮的從河邊撿著鵝卵石。

　　隨著撿的越來越多，口袋里也裝之不下，他索性便解開衣袍，將鵝卵石都包了起來。

　　就在這時……

　　一群穿著儒杉，扎著方巾的人，卻向著河邊走了過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正是奔著杜慎師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