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衣心
荼茶端著華美的錦緞從錦衣閣出來,她回頭望了一眼這雕梁畫棟的錦衣閣,冷冷地“哼”了一聲,此閣無論是勾勾角角還是雕甍繡檻的設(shè)計都十分的精良,宛如一只正在鳴梟的鳳凰。
荼茶心想,顧婭茱深受老爺喜愛,所以她所居住的茱華閣格局比這華麗的錦衣閣更加豪華氣派,不過再怎么像鳳凰的樓臺亭閣,只要是讓殺害小姐和夫人的惡毒女人顧婭茱住過,這樓閣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只惡心丑陋的潑賴巫雞!
荼茶走下了錦衣閣就碰見了掌事丫鬟靜心,她有些心驚,雖然知道會遇見,但依她本身怯懦的性子,除了必要時間之外,是不想遇見任何與顧婭茱有關(guān)的人的。
???但荼茶還是遇上了與顧婭茱有關(guān)的人,她抬眸冷視凝望著靜心。
靜心看上去就像一個守靜的綠色的大樹,一雙眼睛就如一汪清潭,眼型圓圓的就像杏仁,看起來是那么恬靜美好,一眼望去,靜心只身穿著淡藍色的領(lǐng)事丫鬟的衣裳,通身的氣質(zhì)無限恬靜,而靜心身上那布料的顏色自是比她這粗布淡藍色要靚麗上許多。
如此,便看得出靜心在顧婭茱心中地位到底有多高。
荼茶暫且不想談顧婭茱如何惡毒地對待小姐夫人的,但俗話說得好,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下人。
荼茶一想到今早靜心給顧婭茱拍地馬屁,就口區(qū),那時荼茶雖在旁,表面上不做任何表情,但心里還是向靜心惡心地呲了一口,心里默默地暗想道:不過是個瞎了眼,跟錯主子的狗腿子,所有的好處和銀錢都是賣自己的皮臉討好主子得來的,哈巴狗一個!
靜心望見荼茶的表情,嘟著的嘴癟了癟,平靜地望向荼茶那般不屑厭惡自己的眼神,平靜地思考著:無論一個人有多么善于偽裝,但它自然流露的表情絕對足夠誠實。
靜心看出荼茶對自己的不屑以及厭惡。她也是極其聰慧的,自從靜心跟了善變暴躁的顧婭茱,隨時都要跟從主子的吩咐,尤其是顧婭茱時??链氯?,于是她還是小丫鬟的時候,便受盡了懲罰和羞辱。
因為靜心見慣顧婭茱這些鄙夷厭惡甚至不屑的眼神,只要有人對她做出同樣的神情,聰明如她,她不會不知曉,不會不明白,不會不曉得,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白癡,她通情達理,很小就學(xué)會察言觀色,所以她很熟悉,更了解荼茶所露出來的神色就是不喜歡,就是厭惡。
但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如果太聰明,總是發(fā)現(xiàn)別人厭惡自己,從而勿自悲傷,那么這般聰明的能夠察言觀色的人一定活不久,倒不如裝傻來得自在,就當(dāng)自己什么沒有看見,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更能使自己開心一些。
所以靜心不會去生荼茶的氣,明知道改變不了荼茶的個人喜惡而去生氣,便是無用功,然而,靜心更知曉荼茶因為什么而討厭她,大概是討厭她巧言令色,跟錯主子,做了顧婭茱地走狗。
在靜心眼中,荼茶不過太顯稚嫩,被保護得太好,涉世未深,不知道如何獨自面對和承受,大概也只是心眼直率,恨屋及烏,討厭顧婭茱連帶討厭上她罷了,顯然并不是只針對她。
靜心還是瞟了一眼荼茶手盤拖起的錦衣,全是素色清新的錦衣,靜心嘖了嘖,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這明顯是荼茶自己的喜好,并不是顧婭茱的,顧婭茱并不會因此滿意的,靜心心想這姑娘要是把這盤錦衣端過去,顧婭茱不喜歡,怕是她要吃些苦頭了。
靜心很想告誡荼茶,很想幫忙一把荼茶,但荼茶剛剛對她的神色透露出厭惡,怕是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似乎還有排斥抗拒她的嫌疑,如果她就貿(mào)然評判人家拿錯了衣物,說人家這樣做會挨板子,這般的多管閑事,怕是要被人更加嫌棄和厭惡了。
所以靜心打算不理會荼茶,被人家討罵多管閑事的感覺真不好,倘若人家不接受,不就自討沒趣了嘛,所以靜心看了兩眼荼茶,背著手,無關(guān)痛癢地離開,準備去做其他的事情。
荼茶也不是傻瓜,她也能察覺到靜心的反應(yīng),心想應(yīng)是靜心知道了她挑的衣服太素靜了,預(yù)感到顧婭茱會懲罰她的秘密,又看出自己不喜歡她,所以就決定不管閑事,也不勸告她了。
荼茶也覺得靜心不應(yīng)該勸告一下她的嗎?為何性子如此涼薄,便不住蹙了蹙眉疑惑。
荼茶艱難地向靜心發(fā)聲道:“靜心姐姐,請留步。”
“嗯?什么事?荼茶小妹妹?!膘o心聽見了荼茶在叫喚她,心中便不由地心喜,嘴角微微勾起來,淺淺一笑,心道:不錯嘛!這丫頭還是有些慧根的嘛!竟然知道自己在惋惜些什么?
“姐姐,靜心姐姐,何故這種反應(yīng)?是有何不妥嗎?”荼茶疑惑地問道。
靜心發(fā)自內(nèi)心地開心,荼茶剛剛叫她留步,說明荼茶開始需要她了,如果她幫了荼茶,那么荼茶對自己便不會再有什么誤會了,所以靜心很是開心。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愿意被別人討厭呢?又有多少人擁有著被人討厭地勇氣?又有多少知道如何反轉(zhuǎn)別人對她的討厭?又有多少人過著抑郁寡歡,內(nèi)心自苦想不通又看不透的悲傷日子?
靜心其實也不想被人討厭,但是她不想別人既然討厭了她,而她又想不開地主動貼上去,這般自討沒趣,被人主動嫌棄。
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她是不是做得。
如果是這樣,她干脆被人討厭到底,也絕不厚著臉皮,用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有時候你的自作多情只有帶來別人對你的疏遠和冷漠,所以為什么要熱臉貼冷屁股呢?雖然說幫助別人,給自己帶來快樂,但有時候現(xiàn)實卻并不是這樣。
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少做一些,比較好。
但由于荼茶這樣向她主動開口問,那么,便是平等的關(guān)系,并不是熱臉與冷屁股這種不平等的關(guān)系,既然是這樣,靜心笑道:“沒什么,我只是笑你,被你家主子保護得太好了,不懂這世間險惡,人心惡毒,你可知道你把這素衣裳拿過去,那顧婭茱會做出各種反應(yīng)?”
“知道?!陛辈瓒酥\衣淡淡地回答道:“像墨蓮一樣被沒收月錢,打上二十大板,趕出府去?!?p> 靜心搖了搖頭,鎮(zhèn)定地和荼茶解釋道:“非也,夫人最要的便是她的臉面和她的形象,所以,若是不將她照顧好,不單單是被毒打一頓,然后扣了所有的月錢,被趕出去這么簡單,你可知閉月的下場?”
“知道,死了?!陛辈璧孛枋龅?。
???其實荼茶聽見“閉月”,神色黯然下去了,“閉月”怎么死的,她又何嘗不知道,只不過她比“閉月”幸運,在謝秋茶死的那日,她不在場,所以,便逃過一命,荼茶心中難過了,閉月是個好姑娘,天真活潑,卻遭如此非人地待遇,真是讓人心痛。
閉月的下場,被割掉舌頭,手腳筋脈被挑斷,被打得半死不活,再丟進亂葬崗為狗,荼茶怎么會不知道?
“你若想活著便要順應(yīng)規(guī)則,如果連規(guī)則都適應(yīng)不了,那么就等著被強悍的人弄死吧,到時候你無法為自己申冤,更無法報仇,你覺得冤不冤枉!”
說到“報仇”,對,如果她死了,真的無法為小姐夫人報仇。
荼茶被靜心的話嚇得一驚,她本是個農(nóng)家女,是謝秋茶從惡霸手里救下了她,謝秋茶憐憫她的遭遇和身世,收下她做了丫鬟。
可以說,她的命是小姐救回來的,小姐還花了一些銀兩在她病弱的父親身上,聽說那是夫人趙芳紓在小姐出嫁前偷偷塞給小姐應(yīng)急用的銀子。
而小姐舍下了大部分銀子給了她,以至于那年冬月,謝秋茶閉月和她差點被凍死,好不容易被王霖書和王霖書母親李氏遣送回了謝家,卻是一張令謝家蒙羞的一紙休書。
因此,想到這里,荼茶更愧對于謝秋茶,次次發(fā)生災(zāi)難都有夫人和小姐護著她,想到夫人趙芳紓死的時候,她無法阻止這一切,更不在場,她便感到十分羞愧,荼茶覺得自己欠下了謝秋茶好多債,而且這些債,以她的力量已經(jīng)還不清了!
所以,她必須活著!然后為謝秋茶和趙芳紓報仇!
更不用提,那時候荼茶和閉月都是謝秋茶的貼身丫鬟,謝秋茶無論出生,都一視同仁,更是十分護著她和閉月,若是有做錯了什么事,謝秋茶也不會隨便就苛待她們倆,更不會要求她們?nèi)プ鲆恍┧齻冏霾坏降氖禄蛘唠S便找個理由就決定人的去留和生死什么的,鄙夷她們奴仆生而輕賤,這些謝秋茶都不會做,所以她和閉月才得以恬然自得地生活在小姐身邊。
只不過謝秋茶也無力自我保護,還是被那些惡人害死了,就連閉月這個唯一在場的知情人也被他們弄死了!
?自從謝秋茶和閉月都死后,荼茶便被派到了趙芳紓房中,因為思及謝秋茶,睹物思人,于是趙芳紓對荼茶向來不錯,也有好好護著荼茶。
但因為心有愧疚,荼茶盡心伺候著趙芳紓,盡量不使得趙芳紓過渡思念謝秋茶而感到傷懷,但趙芳紓好像會意,從不磋磨荼茶,因此荼茶不用看主人的臉色,但是卻不如靜心看得這般通透。
荼茶竟因為自己的主觀好惡影響了對世界的判斷。
這一刻,荼茶突然明白了一句話:我們看錯了世界,卻總說它欺騙了我們。
荼茶聽靜心這般說,想必是因為靜心在顧婭茱身邊當(dāng)差從來不得別人庇佑,深受磋磨,想到此處,荼茶便被靜心堅強的心性所深深折服,因為顧婭茱的確是個十分厲害的人,專制而蠻橫,不是一般人能惹地起得!
靜心對顧婭茱如此服從和順應(yīng),不過是為了存活,也可以理解。
“靜……靜心姐姐……我……”
荼茶很艱難地開口,其實她不知道怎么開口,因為她一開口便是請求,請求靜心幫她度過難關(guān),但由于她內(nèi)心深處曾討厭過面前這位明朗的姑娘,此刻又要求人幫忙,這又算什么呢?此刻,她的內(nèi)心很是復(fù)雜,看起來有些不干不脆的別扭。
“荼茶妹妹,姐姐知道你想要讓我做什么,若是說出來難為情,便別說了,姐姐也不為難你,此刻,你只便隨我來就好,姐姐待在夫人身邊,自是知曉夫人的喜好,便帶你去挑些適合的衣裳,這樣妹妹也可以安然無恙地渡過這一劫?!膘o心回頭對荼茶淺笑地說著。
那笑容便使得藍天晴空,萬里無云,世界一下變得敞亮起來。
荼茶驚嘆于靜心的聰慧,到底要經(jīng)過多少歲月地打磨錘煉,才可以練就出如此泰然自若的心性,才可以練就這般透達的女子,然而這些荼茶并不知曉,只因她不曾經(jīng)歷過靜心的人生,但還是為靜心寬容的微笑動容,這寬容的微笑足夠讓荼茶內(nèi)心對靜心的抑郁和憤恨像被重鉛狠狠地從高空拉了下來,被砸成了碎片,最后這些仇恨瞬間被靜心的溫柔都化干戈為了玉帛。
“好,謝……謝謝姐姐?!?p> 荼茶望著靜心堅定地點了點頭,跟隨靜心走進了錦衣閣。
“怎么又是靜心!她又在干什么!”不遠處站著的謝秋芙不由地跺腳,突然看見跟在靜心后面熟悉的丫頭的身影,她不由地瞇了瞇眼睛,疑惑地問自己:“那不是曾經(jīng)謝秋茶身邊的死丫頭嘛?她到錦衣閣干嘛!那可是我娘最寶貝的地方!要是弄臟了里面的衣服,她們負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嗎!”
謝秋芙這般心想著,脾氣正要發(fā)作,捻起喪裙便要走上錦衣閣磐石做的石階。
“小姐,小姐,小姐!”
此時,一個粉衣丫鬟不停地呼喊“小姐”,謝秋芙聽見這個聲音,止住了腳步,皺了皺眉,怒斥丫鬟道:“吵吵嚷嚷做什么!究竟什么事至于這樣!成何體統(tǒng)!”
一路小跑過來的衣心,喘著氣,紅著小臉想要歇息,但聽見謝秋芙厲聲地呵斥,便不由害怕地發(fā)抖,卻極度克制自己,因為她想到,若是讓小姐知道自己在害怕她,指不定又要以什么借口使她受罰,所以她放低了聲音,緩緩地說:“小姐,老爺叫您到祠堂去。”
“去祠堂做什么?現(xiàn)在還早呢!那趙氏死都死了,還要叨擾生人,封棺不急于一時!”謝秋芙不耐煩地沖衣心嘟囔著。
既然是老爺叫她衣心來請小姐去的,謝秋芙如果去的話,她衣心就只違背謝秋芙的意思,那么只會被謝秋芙一個人懲罰,但如果違背老爺?shù)拿?,最后害得謝秋芙被老爺痛罵一頓,然后她不僅因此要受老爺處罰,更因為謝秋芙自己不去被老爺痛罵之后心里不痛快收拾自己強吧!
既然是這樣,衣心只好皺著眉頭扭著帕子猶豫著,最后還是硬氣地說出了口:“可是老爺叫小姐速速去,說是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用得著你傳喚嗎?還有爹爹什么時候叫你過來的?不是叫你去給我把墨蓮那死丫頭給我逮回來嗎?她人現(xiàn)在在哪里?”謝秋芙一連幾個疑問,質(zhì)問地衣心說不出話來。
衣心愣住了,她見謝秋芙神色陰晴不定,不敢妄加得罪,便害怕地顫抖著,隨即吞吞吐吐地道:“小姐放心,墨蓮現(xiàn)在呆在材房,正聽候發(fā)落呢!”
“哦,是這樣?。∧敲雌渌麅蓸幽??”謝秋芙滿意地點點頭,斜視地看了一眼這個粉衣丫頭,心想:平時怎么沒見這個丫頭這般順眼。
她雖穿著一身粉衣丫鬟的衣服,模樣卻生得十分好看,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是一雙可愛十足的圓眼,一看便知她天真爛漫,活潑無邪。
衣心知道接下來小姐可能會多疑,所以她緊張地回答:“是衣心帶著家丁押解墨蓮路過祠堂時,被老爺看見了,所以老爺叫衣心過來傳話,命衣心喚小姐過去?!?p> 什么!路過祠堂被看見了?糟糕!若是讓父親知道自己隨便扣留下人,便是有損自己形象的呀!謝秋芙想到這里,便惡狠狠地盯著衣心,拉住衣心的衣襟,順手就是一巴掌!
“?。⌒〗悖 币滦奈孀∧槼酝吹赝蛑x秋芙,不明所以!
“什么!父親看見了你押解墨蓮!你為何要給他看見!你怎么能讓他看見!衣心,你個賤人!叫你要小心點呢!為什么不小心點!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謝秋芙繼續(xù)埋怨地連說三個為什么,便狠狠地揪了三下衣心身上的肉。
衣心因為感到疼痛連連發(fā)出三聲凄厲的慘叫,衣心捂住臉無助地望向謝秋芙,雖然但是她不能哭地太大聲,因為謝秋芙向來不喜歡別人哭得聒噪,吵著她,自己只會更痛苦,只好強忍著痛,憋回眼淚,哽咽地道:“小姐……小姐……衣心錯了,請小姐不要責(zé)怪衣心……可那時,衣心見老爺并未責(zé)怪過什么,衣心便覺得無事……誰知小姐心有顧慮,一切都是衣心不好,小姐是錦國最慈悲,最美麗,是錦國天下心底善良的小姐,是衣心不懂事,是衣心錯了,請小姐看在衣心從小便跟著小姐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小姐慈悲地饒了衣心的無知愚昧吧!小姐……”
“哼!饒了你!我看是本小姐饒了你還是天饒了你,若是去了祠堂,爹爹就此責(zé)怪于我,告訴你,衣心,你吃不了兜著走!我警告你!衣心!別把本小姐的安危不當(dāng)回事!要是我被你一介下人坑害了!你就等著因為觸犯本小姐的底線被大卸八塊吧!”
謝秋芙狠厲地謾罵著衣心,眼神瞪著衣心,衣心被瞪得連連后退,更害怕地不知所措,只因謝秋芙那要吐出烈火來般毒辣的眼神!
說完,謝秋芙便極速地往祠堂方向走去。
只是,才剛走了一會兒,便見衣心還在原地委屈地抹著眼淚,謝秋芙便心生煩厭,怒斥道:“死丫頭,還不快跟上,是想現(xiàn)在就死在本小姐面前嗎!”
?“嗚嗚嗚……小姐,衣心不敢……”
衣心小聲拙泣,淚光突然模糊,她只想瞬間爆發(fā)自己的哭意,但是她不敢,只得淚眼模糊痛苦地看向謝秋芙的方向,不敢違抗哽咽地說道。
?“哼,量你這個賤人也不會!”
謝秋芙冷哼了一聲,說要衣心死,便就真的做得出來,這不是假的!
因為這個院子里好多奴仆都是買進來的,無論出生如何,身在宅院里,一旦被買賣了,奴仆的命便生不由己,擁有被買賣的命運,被主子視如卑微螻蟻。
衣心便是如此,想到這里……
衣心抹了抹眼淚,勉強地微笑,跟上了謝秋芙,關(guān)于父親苦澀的記憶浮上心頭。
一個女娃娃抬起頭,微笑天真地望著拿著紅纓槍正在習(xí)武地高大魁梧的父親,不斷歡快地拍著手,看著自己心中最崇拜地父親,驕傲地說:“哇!爹爹,好厲害!好厲害!爹爹,衣心長大之后也要擁有一桿紅纓槍,成為像爹爹一樣的大將軍,能夠驍勇善戰(zhàn),所向披靡。”
“哈哈哈,咱們心兒,將來定能艷殺四方,定是錦國好女兒!”那個魁梧地男子抱起那個女娃娃單肩扛到了脖子上:“但我知道心兒是個不貪心的小姑娘,現(xiàn)在最想吃的便是一串糖葫蘆?!?p> “爹爹,哼,誰說心兒不貪心,心兒可不是爹爹心中那么好糊弄的錦國好女兒,心兒要十三串,十三串,爹爹,心兒要十三串糖葫蘆?!币滦牡男∈峙闹莻€男人的臉蛋,乖順地依附在男人的腦袋上,撒嬌地說道。
“十三串,心兒吃的了那么多嗎?感覺我們家心兒會吃成一個小胖子呢!”男人感到很溫暖,便鄯善答應(yīng)衣心,誰叫他只有一個女兒,他不疼,誰疼呢?
“哼,爹爹,你是嫌棄心兒胃口大嗎!爹爹,你是不喜歡心兒了嗎?”衣心開心地在那個男人肩脖上蹦跶。
“哈哈哈,不嫌棄,不嫌棄,即使咱們心兒再胖爹爹都喜歡,要吃十三串就吃十三串,就算是心兒要吃遍整個錦國,爹爹都帶你去吃!好嘞,心兒,坐穩(wěn)咯,啟程嘞,咱們走……”男人拉著肩脖上衣心的手,開心地收了兵器,幸福地走在繁華地黎城大街上。
記憶中的甜蜜與美好,已變成此刻心衣胸中的苦澀,那個心疼寵愛自己,把自己撈在肩上騎小馬的爹爹,已經(jīng)不見了,不見了……
藍曼紓
衣心得身世出來了,交代一下故事中錦國的背景,重農(nóng)抑商,重文輕武,可以猜一下那個朝代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