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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長歌

第四十八回:劉啟控場接回王娡 劉濞忤逆七國反叛

澤蘭長歌 自在雨晨 4802 2019-11-07 11:26:58

  這兩年間,漢匈軍隊在邊境的戰(zhàn)事一直持續(xù)著,期間雙方小纏斗不斷,各有勝負,拼耗著國力。局部戰(zhàn)爭呈膠著狀態(tài),你來我往,誰也奈何不了誰。終于論持久戰(zhàn),游牧匈奴還是耗不過農(nóng)耕漢廷,匈奴人退回草原只是時間問題。

  對峙中的漢朝軍隊不同于匈奴軍隊,他們可以忙中偷閑進行農(nóng)耕生產(chǎn)。前線最重要的軍需物質(zhì)是糧食,漢庭這邊基本可以自給自足。反觀匈奴這邊的情況就不同了,集結(jié)在一起的士兵無所事事,每天還要消耗大量的物資,各部落不斷地提供給養(yǎng)讓部眾們是不堪重負、怨聲載道。

  迫于越來越大的壓力,軍臣單于終于抗不住了。他派使臣入漢,指責漢朝挑起邊境戰(zhàn)端,而后游說漢庭再次遣一名公主入草原與軍臣單于和親,以示和好之誠意。漢景帝召集大臣們庭議后應允了匈奴使臣的要求,并妥善的履行了許諾。至此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兩年的敵對雙方再次罷兵,握手言和,讓邊境重歸平靜。

  就在雙方罷兵之后不久,后宮傳來噩耗,薄太皇太后終于走到她人生的終點,享年六十一歲。至此,高祖時期所有的傳奇人物現(xiàn)已全部落幕。

  現(xiàn)在邊境太平了,竇太后的執(zhí)念立刻重新啟動,真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擱。她再次要求劉啟立刻下旨立劉武為儲君,兌現(xiàn)自己二年前許下的承諾。劉啟還是百般借口,耍賴般拖延著,反正也不冊立他的皇子。

  無論太后愿不愿意接受現(xiàn)在的事實,此刻劉啟和太后所處的情況與兩年前還是有了明顯的不同。這兩年間,劉啟在未央宮運籌帷幄,調(diào)配著各路資源協(xié)助前方將士抗擊匈奴,無形中再次加強了其在朝廷上的威信及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能力。再加上朝廷軍隊的指揮調(diào)度權始終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中,現(xiàn)已不可動搖分毫,作為他維護皇權最有利的支撐。

  同時期,劉啟以與匈奴的戰(zhàn)事為由,謹防匈奴間諜滲透,大幅加強了皇家衛(wèi)隊的力量,并由自己直接調(diào)配,監(jiān)視和保衛(wèi)著京城的安全。要說兩年前竇太后還具備聯(lián)合各方力量,乘劉啟剛上位朝堂不穩(wěn)的時機而架空他,然后擁劉武為帝的可能性。但時到今日,這個機會已經(jīng)在不經(jīng)意之間基本喪失了。

  有了這兩年時間,劉啟利用權謀,各個擊破,把朝廷里大部分心系太后的職權官員秘密地爭取到了自己的身邊。不僅如此,劉啟軟硬皆施,利用自己手上的力量,連這些官員的府邸及親屬也都暗中“保護”了起來。這些官員們當然知道如何評估力量的變化,自然認清形勢順勢而為,此時劉啟的皇權已無可動搖。

  既然徹底鞏固了自己的權力,而且邊境的危險也已經(jīng)解除,劉啟得以不再看太后的臉色行事。表面上兩人關系依舊維系得不錯,但暗地里對權利的爭斗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劉啟就抱著不立太子的原則,與太后保持著關于立儲矛盾的平衡。

  劉啟利用匈奴人鞏固了自己的絕對權威,雖然為此犧牲了大量人力,耗費了許多錢糧,但政治目的達到了,那也算是值得的。劉啟是位重感情的君主,興奮之余他終于是想起了當年為她設計這拖刀之計的王娡。她還活著嗎?現(xiàn)在會是個什么樣子?

  既然太后當時不由分說地把她關進了永巷,至今都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朕就下旨把她“關回”猗蘭殿,把猗蘭殿暫時當成“冷宮”,我看太后又能如何?

  現(xiàn)在今非昔比了,劉啟有了自己做這個決定的底氣。在得知王娡在永巷并無大礙的消息后,他著手準備著王娡的回歸。這整個事件中,他對王娡有著深深地愧疚,需要好好補償她。

  毫無征兆,辦事的差人帶來了皇上的圣旨:王娡即刻出發(fā),奉旨回猗蘭殿思過,接受進一步的調(diào)查。跪著聽完差人誦讀的圣旨后,王娡心中倍感交際,不知用什么來形容此刻的心情。面對突然而來的喜訊,她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主動找到老奴,把賈妃給之前她的首飾一股腦地塞在了他的手中,對著他比劃了一下,然后點點頭算是給他做了告別。這房子里的所有東西王娡都不會眷念,唯獨那株蘭花,她舍不得,一定是要帶走的。

  王娡把差人丟在了一旁,自顧著用鋤頭把蘭花連根帶土挖了出來。找了塊自己織的布,比劃了一下大小,但用來包這蘭花還是沒有問題的。她小心地抱著蘭花,回望了一下她生活了兩年的地方,不再回頭,一頭鉆進了轎子。

  一路上,王娡百感交集,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她慶幸皇上還記得她,相信她,讓她有重見天日的這天。

  下轎之后,王娡沒料到的是,還有更多的驚喜在等著她。猗蘭殿的外面已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原來的植被已經(jīng)完全改變,換來進入眼簾的是滿屏的果樹。這些果樹都被修剪了大量的枝葉,王娡仔細地辨別著,似曾相識。她恍然大悟,這一定是皇上派人把北宮的那些果樹都給搬了過來。透過這些果樹往下看,還有著一簇簇的蘭花,清晰地移栽痕跡證實著它們也是剛剛搬到這里不久,這不用想也是和那些果樹來自于同一個地方。

  王娡并沒急著進入猗蘭殿,而選擇靜靜地手捧蘭花,站在外面欣賞著眼前的一切。時不時還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輕松、自由的空氣。沒過多久,一陣喧鬧聲讓她睜開了眼睛,沒曾想是怡姐和蘭兒也被兵士領著放了回來。

  當時莫名其妙地分別,此時出乎意料地重逢,三姐妹相視一笑,接著抱頭痛哭了起來。這兩年的煎熬把三人都折磨得變了樣子,還好大家都懷著堅強的信念,熬到了重逢的一天。

  當時王娡被關進永巷之后,猗蘭殿的兩位侍女怡姐和蘭兒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的待遇。他們被關押了起來,接受調(diào)查。皮肉之苦自然是少不了,但這兩位好姐妹都咬著牙死扛著,不愿提供任何這莫須有罪名的“證據(jù)”。當劉啟遣人將她們提出牢房的時候,兩人幾乎都是奄奄一息。

  三姐妹哭痛快了,王娡不忘找了個地方先把帶來的蘭草種下,這才和兩位好姐妹相擁著進了猗蘭殿。之前被兵士們尋找證據(jù)而翻得稀亂的寢宮基本已經(jīng)被復原如初,雖說還有不少物件恢復不到原位,又或者是找不著了,但這無關痛癢。三姐妹在說笑中一間間房子,一件件物品繼續(xù)收拾了起來,完全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和所有的疲倦。

  猗蘭殿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但不同的是三人還是被限制了自由,即便是出門也只能在寢宮門前兵士們約束管控的地方待上一待。猗蘭殿整天都有不少的守衛(wèi)輪著班在站崗,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讓任何人進入,也不能讓任何人離開。既然圣旨上說的是接受調(diào)查,那眼前這樣的安排自然是無可厚非。只有王娡心里知道這些兵士其實還有一個使命,那就是奉命要保護自己的安全,不讓任何人有任何理由再把她從這里帶走。

  不知是何原因,劉彘并沒有被劉啟還回猗蘭殿。王娡對他萬般思念也于事無補,自己還是一個“犯人”,也見不到皇上,這請求無處傳達。

  搬回了猗蘭殿,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皇上依舊沒有在這出現(xiàn)過。薄皇后和兒姁無需避諱什么,前后都過來看望了王娡。還有就是臧兒,也偶爾進宮來看女兒們。在兵士們的監(jiān)督下,她能和王娡會面,但會面的場地受到了約束,最遠只能是猗蘭殿門前不遠的長廊里。

  在王娡眼中的薄皇后,還是那么高雅,帶著滿臉的憂郁。他的出現(xiàn),同時也給王娡帶來了劉彘的消息,他現(xiàn)在和他那些哥哥們一樣,被皇上統(tǒng)一管教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認字了。

  母親還是老樣子,并沒有多少改變。但兒姁的變化就有了一些,體型富態(tài)了不少,而且在這兩年間還為劉啟又生下了兩位皇子,劉寄和劉乘。

  對于太皇太后的離世,王娡和薄皇后并沒有交流太多。她們心里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只是無法確定這具體會發(fā)生的時間。

  王娡順便問薄皇后開口要來一部織布機,這不會讓她太為難。這樣,王娡閑來無事,可以在猗蘭殿重操在永巷中學會的手藝。

  在永巷的時候,王娡只要是感覺心煩意亂,焦躁不安的時候,那臺破舊的織布機就能給她提供很大的安慰??粗┧笾械尼標?,平滑有力的木刀,整齊而清晰的經(jīng)緯就此出現(xiàn),她的心情就會好上很多。現(xiàn)在雖說回了猗蘭殿,但矛盾并沒有解決,皇上都還不曾見到。王娡的心緒依舊很亂,她還需要織布機的幫忙。

  猗蘭殿的王娡能聽到外面兵士們時常討論朝廷如何得勝的消息,她暗自為皇上高興著。自于皇后帶來皇上與太后再次關于是否立梁王為儲君的博弈,這點上她現(xiàn)在完全幫不上忙,更何況自己和太后的這檔子事還懸在皇上的頭頂。王娡知道,自文帝起,漢朝以“孝”治國,這也是目前皇上和太后在權利問題上的矛盾糾纏所在。

  和劉啟一起經(jīng)歷了多年,她了解皇上,也明白皇上對太后的態(tài)度。竇太后很強勢,她一味地要求皇上必須聽從自己的安排,打的就是“孝道”這張牌。聽從就是孝,不聽就是不孝,這和劉啟心中所理解的還是有著不小的差別。劉啟不愿意一昧聽從太后的安排,在他的心中,這并不是不孝。他認為的“孝”應該是自己恭敬,發(fā)自肺腑的態(tài)度,而不是盲目的順從,“孝”在他心里并不等于“孝順”。

  邊境的事情已了,劉啟開始把目光收回到了朝廷。有了這兩年的時間,各諸侯國乘著這段時間又強大了不少,他不愿再姑息下去,那骨子里較真的基因再次給出了信號,他第三次開始考慮削藩的事情。

  晁錯在劉啟的暗示下,效仿賈誼,自然而然地在朝堂上成為了這次削藩行動的倡議者。他還特意上書了一篇《削藩策》,指出各藩王借朝廷與匈奴戰(zhàn)爭之際,又再次加強了自身的實力,大有對抗中央的野心。依目前的情況下,朝廷削藩,他們可能會反,但不削的話,他們同樣會反。如果現(xiàn)在削藩哪怕逼他們反,朝廷都可以先行布置,如此禍?。蝗绻F(xiàn)在不削,待他們準備更加充分后再反,如此禍大。

  沒過幾天,劉啟獨斷專行,下旨以越制、賣官等各種未經(jīng)查實的罪名先后削去楚王戊的東???,趙王遂的常山郡和膠西王昂的六個縣,并將這些地域劃入朝廷直屬管轄范圍,即刻派出官員走馬上任。

  削藩的旨意下達之后,事件的發(fā)展出乎朝廷的判斷,那就是立刻失控。各諸侯國對朝廷好像無所畏懼,商量好了似的,都說是朝廷中有奸臣在劫持皇上,逼皇上下的矯詔,因此拒不接旨。

  特別是圣旨送到吳國后,和此波削藩毫無關聯(lián)的吳王劉濞竟然借著這詔書就直接反了。他當天誅殺了欽差和朝廷派在吳國的所有官吏,并打著“誅晁錯,清君側(cè)”為名直接發(fā)兵,并且通告全國。緊接著,楚王劉戊、膠西王劉昂、膠東王劉雄渠、菑川王劉賢、濟南王劉辟光、趙王劉遂等也都開始起兵配合。

  叛軍迅速往吳國靠攏和集結(jié),兵鋒直指長安。以吳、楚為首的“七國之亂”,在多年精心準備后,借著劉啟的削藩旨意和晁錯的《削藩策》為借口,終于開動了。

  朝廷的情報不夠準確,根本沒有意料到各諸侯國早就立下了盟約,并已經(jīng)準備妥當聯(lián)合造反,在各地同時相應。相比之下,朝廷自身準備并不充分,只得倉促之下調(diào)兵遣將前去應戰(zhàn)。這剛集結(jié)在一起的朝廷大軍協(xié)同作戰(zhàn)能力很弱,戰(zhàn)斗力并不強,碰到叛軍后完全無法抵抗。半月之內(nèi)是一敗再敗,白白損失了數(shù)萬兵士和無數(shù)軍械糧草。連連得勝的叛軍高奏凱歌,狂妄地宣揚他們將在半年之內(nèi)攻入長安城。

  劉啟急功近利,這次是捅穿了馬蜂窩。快馬來報,支持各地叛軍的隊伍是越來越龐大,前線敗報又不斷傳來。他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這場危機。在這關鍵的時候,竇嬰終于站了出來,他指出勝敗的關鍵點,就在梁王劉武。如果各諸侯王中實力最強的梁王被叛軍爭取,梁王再舉梁國之力一起開赴長安的話,這朝廷的軍隊只怕就毫無招架之力了。為此他建議劉啟去懇請皇太后,請?zhí)髸帕和鮿⑽洌埶麆毡貎A全國之力站在朝廷一邊,和朝廷一起剿滅叛軍。

  先有立儲劉武的矛盾,中有帶回王娡的反抗,后有一昧削藩帶來的危機,竇太后現(xiàn)在對她這個長子是越來越不滿意了。但生氣歸生氣,這事關乎朝廷的生死,她還是能分得出輕重的。她明白劉啟的用意之后,即刻擬詔,遣人快馬加鞭地送到了劉武的手中。此刻叛軍的信使也已經(jīng)來到了梁國,想說服梁王加入到叛軍的隊伍,一同推翻劉啟執(zhí)掌的朝廷。

  劉武權衡利弊,終于抱著“打虎親兄弟”的態(tài)度,直接斬殺了叛軍的來使,表明了自己和朝廷同心抗敵的決心。可嘆的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叛軍的強大。他快速集中了梁國之兵,想和叛軍直接對壘,一戰(zhàn)而擊潰叛軍,搶得這天大的功勞。

  叛軍首領劉濞得知劉武斬殺了他的信使之后是惱羞成怒,為防受到朝廷和梁國兩路夾擊,他隨即引大軍轉(zhuǎn)而全力進攻梁國的軍隊,只殺得梁國大敗。

  大敗后的劉武引殘軍龜縮在睢陽不出,想借睢陽堅固的城防,儲備充足的軍械糧草與叛軍抗衡。原本已經(jīng)獲得優(yōu)勢的朝廷一下又陷入了被動,烏壓壓的叛軍隨即把睢陽圍了個嚴嚴實實,只是無奈這睢陽的城防過于堅固。叛軍雖然人多,但一時間也奈何不了睢陽分毫,戰(zhàn)事進入膠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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