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清風(fēng)云縷衣,矗若飛電羽沖奇
薄妍一彎橫玉肘,性命關(guān)里情堪迷
“娘希匹的,要是被這些臭鳥給啄死了,那他奶的死的也忒慘了些?!?p> 肖逸心底忑忑,手中持著一件唯一沒有被王渠收走的“神器”――“荒野大葫瓢”,仰著憤怒的脖頸,滔著迎風(fēng)的灑發(fā),玩命價的沖了那頭頂俯翅疾下的獵鷹,憑欄亂筑,囫圇掄斫
這些被養(yǎng)馴過的惡鷹,彪悍殘忍,矯健異常,想那囚車籠子不過新木拼湊,幾番喙啃爪鑿之下,頂面上的一根橫木,已然是頹罅欲裂,岌岌可危。
只要此木一開,那惡鷹鋒利的趾爪便能借身長驅(qū)直入,徑撲內(nèi)中囹圄之人。
但見葫蘆瓢兒在肖逸手里,左拍右蕩,高起低走,頗具唬勇之勢,然則終歸殼薄質(zhì)軟,難堪持久。
“啪”
一只幾經(jīng)瓢兒“忽悠”掃退的惡鷹,似乎已然瞧透眼前之物對自己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忽然不閃不避,仍著肖逸的動作,教那葫蘆瓢兒打在自己身上同時,右爪驀地轉(zhuǎn)翼一攫,便輕松的透殼而入,將那瓢子穿抓在了爪里,以喙撲啄不迭。
肖逸駭然間,與躺在車角的申屠厷對視苦笑,死亡的陰霾,已然不可避免的占據(jù)了整個身心。
舉目四下里掃過,近百步卒被天上的獵鷹,和地上的惡匪,逼得如同獵物一般的,任人攢打宰割,地上殷紅一片,倒下的十?dāng)?shù)尸體,眼眶之中,都可怖的被啄去了眼珠,顯出血肉模糊的凹窟。
“咦!原來這些惡鷹,大多半只挑人瞳仁下嘴,并不會嚙食人肉?!?p> 瞧清這一幕,肖逸懊喪的照自己腦門拍了一下道:“我可真笨,只要用手肘周了眼眉,不讓鷹目利見饞嘴之物,也許便能省事許多”
二人依此為之,果然盤鷹“漸散”,大多向了別處禍禍而去。
危情僥幸暫解,透了眼瞼余光,依稀可以瞧到前首處,那駕羅幔錦簇的車與。車與之前,便是讓四五黑衫騎士圍護(hù)著的楚離。
這楚離看來并不通曉武藝,修長窈窕的指掌,捺著華彩熠熠的弓張箭矢,但十?dāng)?shù)射之下,偏偏啥也沒教他打著。
倒是他旁邊的護(hù)衛(wèi),個個盤轡扼械,跨緊馬身,即能防住頭頂惡鷹犀利歪纏的同時,卻又能不落下風(fēng)的與綽鞭匪人相峙。
見著手底下步卒相繼撲地隕命,楚離臉上忽然現(xiàn)出受辱的潮紅,嘴里竭聲大嚷道:“你們這些賤民!賤民!楚熒,你還不快出來將他們殺了!”
“砰”
與頂蓋飛聲中,絳帶縈身飛曳之間,一襲云白大袖衣的女子,如同一柄自帶煞氣的玉劍般,摶身婉轉(zhuǎn),刃光逼人,艷現(xiàn)憑空。
但見絳帶落處,鷹啼羽悲,灑翎之尸相繼塵落。
底下眾匪見此,無不奮勇踏步,綽鞭疾圍
楚熒蓮尖夠地,左袖上繞身之絳,匝轉(zhuǎn)之間,遍接鞭鋒。
想這絳帶薄同蟬翼,透明如空,挨之,卻比萬鈞之力發(fā)乎于腕手,令得所持長鞭,無不觸之即震,掌脫而飛。
一時間,鞭影嗖嗖,梭無向定,貫著周空亂散。
與此同時,楚熒右袖里絳帶隨袂勾拂,閃若雷霆,足根穩(wěn)地之時,圈立其側(cè)的十?dāng)?shù)惡匪,已然盡數(shù)仰面踣地,氣絕而倒。
若此時有人能近瞻匪人咽喉,能瞧見其上一道被絳帶刈破的細(xì)縫,受了皮肉內(nèi)脈血所涌,欻然罅裂,涓涓血水,淙淙若溪般外傾。
這等干凈利落,又血腥駭人的殺人手法,讓場中人,無不為之一怔。
楚熒冷絕如霜的臉上,現(xiàn)出桃瓣般的嫣紅,殺戮,并沒有因為死亡而停頓。
速步驚鴻,絳曳如蛇,眾人短暫的安靜里,耳里傳來的,只有絳帶不斷切開喉管的“滋滋”之音。
肖逸毛骨悚然,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一臺毫無感情,恐怖至極的殺人機(jī)器。
須臾間,匪人身死逾半,在南側(cè)首與二“黑衣衛(wèi)”廝斗的莫非明睚眥欲裂。
“妖女,休得猖狂,且吃吾一棒來看!”
聲落處,一白須皤發(fā)的老翁,甫從近處一顆枝葉蓬藪的大樹上,一躍而下。右手里秉著一桿綠色的龍頭拐,照了楚熒肩處沉肘直墜。
楚熒御足連退,左手里絳帶于半空里連亙起伏,如游身蛟螭一般,攀繞龍拐。
老翁掌拐上撩,拐絳相碰,聲若串雷,旁眾無不掩耳。
楚熒見老翁非比尋常,當(dāng)下兩袂齊舞,絳成環(huán)衣,蔽體于央,足下則踩步若旋,陀螺也似的徑?jīng)_老翁周身,鬼魅般的伏狙。
老翁持拐左擊右仗,抵著“陀螺”里神出鬼沒的“吐芯”。
“哼,老夫看你能轉(zhuǎn)多久!”
拐絳相擊之聲,漸星漸密,就在老翁凝目鎖絳之機(jī),“陀螺中”的楚熒欻然兩袖一收,發(fā)髻上的一柄鳳簪忽脫首而出,直撲對方面門激射。
老翁陡然心驚,御腰后仰以避。
楚熒趁機(jī)盤足掃其下踝,同時頂上億萬青絲,恰如根根墨光寒冽的鋼針,照了老翁下腹甩掃以切。
老翁拐霆懟地,彈仰后飛,躺地翻滾側(cè)起。
楚熒踏步追上,足尖處,驀地冷芒一閃,現(xiàn)出一柄三角錐刃,照了對方胸口突刺。
肖逸望之,心覺訝然,那日寒姑子從屋檐上下來時,靠的似乎也是足尖上的這般利器。
迎此絕殺,倉促之間,老翁似乎以難再避。錐身相接,本該一刃見血之功,豈料鋒落處,但覺一股抗力反襯于足,逼得楚熒身形一滯。
“隕甲!”
“呵呵,小小年紀(jì),倒還有些見識?!?p> “啪!”
老翁重重一掌,將楚熒擊得倒身而飛。
“呷!”
幾聲輕脆的鳥鳴伴著楚熒淌在半空的身軀,忽然現(xiàn)出來兩只閃若雷電的獵隼,照了其咽喉,和眼眶處,分嚙而逐。
“姐姐(小姐),我來幫你!”
便在獵隼逞威之機(jī),車與內(nèi),一白一黃兩道身影破空而起。
著白衫的正是呂寧兒,右手里筍指成箍,徑了那嚙喉之隼,怒目而攫。
衣黃衫的,則是個嬌肥的丫頭,頭上結(jié)著鬟鴉髻,生得寬頭大耳,頷有絨髭,頗有些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