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儉考得很是輕松,小大人兒似的,還反過來說他爺爺和媽媽太過緊張了,沒必要。李壯壯已經(jīng)上初中,這次轉學過來,期末考試考的成績很不理想,何春原本沒當回事,她自己就是老師,又是壯壯親媽,她知道自己兒子幾斤幾兩,她心里從來不求自己兒子如何出類拔萃,只希望他健康長大,有個幸福又平凡的人生就好??衫钗逡徊贿@么認為,壯壯考試結束給他電話,說要和王儉一起過來深圳玩,李五一當然知道這個安排,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但問到壯壯的成績,李五一聽了立刻就在電話里把壯壯給兇了一頓,說哭了孩子,老李在旁邊看到了,拿起電話又把李五一罵了一通,李五一沒出宣泄,就給何春打了電話,自然又是一通說教,無非羅里吧嗦地數(shù)落何春,沒教好孩子,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之類的話。
何春聽得立刻火冒三丈,抓著電話就喊道:“李五一,好你個李五一!連著兩個月沒見你關心我在這里怎么樣,人好不好,現(xiàn)在來個電話就是對我一通埋怨!你憑什么啊你!”
“難道我說錯你了嗎?我說的有哪里不對嗎?孩子一直跟著你,沒教好當然是你的責任!”
“孩子哪里沒教好,你倒是說說看!走出去人人都說我兒子是個好孩子,聽話,懂事,不惹是非!每天放學就自己回來,作業(yè)自己寫,一日三餐吃得飽飽的,個子長得高高的!你說啊,哪里沒教好,你說!”
“你教得好,是,你教得好!你教得好,他為什么這次考試就考這么點分數(shù)!班上排個三十幾名!你還有理了,你吼什么吼!”
“考三十幾名怎么了?考三十幾名就不活了嗎?”
“人家王儉為什么成績就那么好,次次考試全班第一!你兒子呢,以前還能混個十幾二十名,現(xiàn)在好了,三十幾名!”
“李五一,你搞搞清楚,不要左一句‘你兒子’,又一句‘你兒子’,我何春沒那么大本事,一個人生不出這么大的兒子來,何況他還跟著你姓李,叫李壯壯,不叫何壯壯!”
何春對李五一以前都是耐受著,大聲說話的時候都少,現(xiàn)在這樣大的轉變,李五一聽了見得肺都要氣炸,他在電話那頭大吼道:“說了叫你不要做什么生意,你偏不聽,老老實實在沈陽待著多好!現(xiàn)在搞成這個樣子,好好的兒子全毀在你這個老娘們兒手里了!”
“李五一,你不要血口噴人!考個三十幾名就是毀了嗎?你真要說毀了,那就毀了吧,以后我更加不管他,讓他下次期末考試考最后一名,倒數(shù)第一名,我倒要看看,我兒子是不是就毀了!”
“你敢!你敢讓兒子考最后一名,你看我回來抽不抽你!”
“你敢!你敢碰老娘一下,老娘立馬就跟你離婚!”
“你想要離婚是不是?好啊,好!那我就成全你,我們這就去沈陽,把離婚手續(xù)給辦了!”
“好啊,李五一,你說個日期,我隨時奉陪,這回你要是不把這離婚給辦了,你就是個這個,是老娘褲襠里爬出來的慫貨!”
李五一氣得在電話那頭咆哮,把電話砸在地上還用腳一直踩,嘴里什么臟話狠話都罵了個遍,李國慶早聽到他在吵架,過去勸他,還成了李五一發(fā)氣的對象,說什么‘何春這樣,都是你們幾個搞出來的!’,李國慶被罵得莫名其妙,也懶得去撞這個槍口,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給王瑾打了個電話過去,想問問他們票買得如何了,具體幾號過來深圳,巧的是何春此刻正在王瑾辦公室里一哭一罵地傾訴,李國慶一聽就明白了情況,于是便掛了電話,說晚點再打過來。
王瑾又給何春遞過去兩張餐巾紙,說道:“你可能是過來這里時間還短,我又太快把小城的這個培訓中心全都甩給了你,而你呢,是個負責又要強的,給自己壓力太大了,所以一聽到五一的責備,你就爆發(fā)了!”
“與這里的事情無關,王瑾,”何春哭著說道:“我跟李五一的關系,吵架爆發(fā)是遲早的事兒,只不過正好發(fā)生在了今天而已,壯壯的成績,也只是導火索!我們之間,問題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只要細想想就覺得可怕,我現(xiàn)在只要想著李五一這個人,我就覺得陌生!這大暑天的,人的心都會覺得冷!”
“去了深圳,好好休息幾天,沒事兒的!王儉考試那幾天,我也壓力很大,又忙著省城的新店開業(yè),這兩天我就睡得特別好,感覺總睡不夠似的,剛躺下去,立馬就睡著了,醒來沒多久,才吃了飯,就立刻覺得犯困!”
“哎!你有什么好壓力大的,王儉成績那么好,又懂事,這要是我兒子,我晚上做夢都得笑醒,下半輩子都有得靠了!”
“強中更有強中手,他在這個班級成績好,去了新的學校就不一定了,都是優(yōu)中選優(yōu),以后離開了小城,去讀大學,那更是成績好的孩子扎堆的地方,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想到這些,心里頭也難免有壓力?!?p> 說著話,何春情緒漸漸平復,電風扇在頂上吹著,王瑾的頭發(fā)留長了,被吹得絲絲飄揚,何春看著由衷地嘆道:
“王瑾!你還說你壓力大,我倒覺得,你現(xiàn)在起色越來越好了,白里透紅的,人也長胖了,臉蛋兒圓圓的,可真好看!難怪八一愛你愛的要死!”,何春說著說著突然開起了玩笑,王瑾很不好意思地摸著小臉兒,嘴上只回著‘哪里哦,何春,你亂講!’,自己都感覺到兩頰發(fā)燙。
一個老師走了進來,笑著說補習班的學生家長送來了叫‘菠蘿蜜’的東西,從廣東帶回來,拿了一盤放在桌上,王瑾忙拿了一塊遞給何春,剛要開口說話,只覺得一股濃烈的味道穿入鼻孔,一下覺得這味道好生作嘔,止不住地干嘔好好一陣,何春起身拍著她,問她早上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還說夏天外頭路邊攤的早點不干凈,正說著,何春突然喊道:
“哎呀!王瑾!你!你不會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