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女人被放在太平間,過了好幾天才找到人手來幫忙,老萬一個人抱著兩個孩子,給她擺了七天的道場,她來的時候巷子里沒人知道,走的時候竟然也是如此寂寥,仿佛沒有人關(guān)心她為什么忽然出現(xiàn),又為什么悄然離去。
老李家最早回了來,緊接著老高家也回了,知道了情況,但見著老萬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孩子,老高老婆忍不住開了口說:“帶一個孩子兩個孩子都過來了,再多帶兩個也是一樣的,要不我來幫你帶吧!”
老李老婆聽了,說道:“你家里還有鋪子要忙,要不,干脆放我家吧,我實在弄不過來,再找你來搭把手!”
老萬聽得,千恩萬謝,決定把孩子放在了老李家寄養(yǎng)著,給了錢老李死活不肯要,老萬沒得辦法,只說了句:“等著孩子會說話了,直接叫您二位爺爺奶奶!”
老李兩口子聽了,很是滿足!
還在初幾里的日子,蓮花旅社已經(jīng)住得爆滿,怎么都沒想到今年會多出這么多南下打工的農(nóng)民,而且還這么早早的就往城里趕了!床位加了再加,唐蓮花和劉玉娟把原本留給自己住的那兩間屋子都給騰了出來做客房,只恨不能在前臺空地也放兩張床鋪才好。
服務(wù)員也是不夠,連搞衛(wèi)生的阿姨都還在過年沒來城里,唐蓮花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拉了熊麗過來幫忙,劉玉娟也叫老娘帶著孩子過了來,最后連她那素日厭惡的老爹也被叫過來了。
“今年是怎么了,這么多農(nóng)村人都往廣東跑了?!感覺這一片片的整個村子都要跑光了!”劉玉娟自己說道。
十五夜元宵節(jié)那天旅社又停了電,叫了個外頭的電工師傅弄了半天也沒弄好,劉玉娟于是跑去請了車站里的電工田師傅來。
田師傅人到的時候還帶了個年輕小伙子,劉玉娟見著了驚呼到:“哎喲喲!田師傅,你什么時候收了個這么好看的徒弟,這么白嫩白嫩的大小伙子!今天才得見著!”
唐蓮花在前臺也見著了,也是驚奇:“這哪像你徒弟??!這像那電視里的港臺明星似的!”
小伙子被說得臉紅得低了頭,田師傅笑著拍拍他的肩,還把他推到前頭來說道:“怎么樣!不錯吧!省城里鐵道學院的高材生!”
“高材生跑你這里來做死哦?!”劉玉娟撅著個嘴損道,只不相信。
“真是鐵道學院,去年剛畢業(yè),被領(lǐng)導安排了,到我這個組來學習鍛煉來了!”
“哦喲,這么說我就懂了,未來的領(lǐng)導在體驗基層生活是吧!”劉玉娟說著,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候熊麗從樓上走了下來,忙得在這樣的大冬天里額頭上都出了汗,她徑直走過去對著她媽說道:“媽,我把新騰出的房間已經(jīng)都打掃干凈了,床鋪被褥也都放好了,沒什么事情的話,我想回家去了?!?p> 唐蓮花見著,就叫女兒跟田師傅打個招呼,拜個年,那小伙子見著熊麗,眼睛都快挪不開了,熊麗那水靈靈的眉眼,在冬天里因為忙碌而白里透紅的肌膚,還有那單純又帶著可愛的聲線,他沒想到在這樣雜亂的環(huán)境里,竟然會有個熊麗這般脫俗氣質(zhì)的女孩!而他這一切的都被劉玉娟看在了眼里。
劉玉娟摟著熊麗向那小伙子靠近了一步,笑著說道:“怎么樣?!我干女兒長得漂亮吧?!”
那小伙子憨笑著點了點頭,嘴里很小聲地“嗯”了一下,劉玉娟笑得更開心了,把熊麗也羞得頭低了往別處看去,劉玉娟繼續(xù)說道:“去年你畢業(yè),她去了省城里師范學院讀書,可是還配得上你?!”
“配得上!太配得上啦!”老田也哈哈大笑,喊了起來。熊麗羞得掙脫了劉玉娟,直接往回跑走了去。
一路上那小伙子的身影一直出現(xiàn)在熊麗的腦子里,倒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多么俊俏,而是熊麗感覺自己特別喜歡他身上那種親切而靦腆的笑,他的氣質(zhì)有種感染力,讓她莫名的感覺到親近、溫暖,還有安全!
回到家謝飛聽著熊麗的開門聲響便知道,他跑去熊麗那里,拿了一本厚厚的本子給熊麗看,是他寫的小說。
自從收到熊麗的來信得知熊麗的文章將要發(fā)表的消息,謝飛也受到了激發(fā),他一直與熊麗書信往來交流寫作經(jīng)驗,同時自己嘗試悄悄寫一些東西,他也想著或許某一天,他的文字也能夠出現(xiàn)在某個雜志或者報紙上。
熊麗拿著謝飛寫的小說非常激動,她沒想到謝飛如此有才華,而且說了寫,就寫出了這么一本大作。熊麗認真翻了幾頁看了,簡單說了說自己的初步觀感,決定空下來仔細看看,和謝飛一起討論!這時候想起自己被編輯退回來的詩集,一直放著沒得動力去改去弄,正在考慮要不要拿出來給謝飛也看看,提攜意見,才猶豫著,外頭就傳來了謝飛老媽的喊聲:
“謝飛!謝飛!”,老謝老婆知道謝飛去了熊麗家里,見兩人關(guān)起門來聊了,滿肚子不高興,謝飛回來了,她馬上說道:
“以后你們倆要聊天就在巷子里站著聊,孤男寡女的,都這么大年歲了,關(guān)了門在里頭悉悉索索的,這算是什么個事情!”
謝飛聽了,覺得萬般無奈,回道:“媽,你怎么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我跟熊麗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這么久沒見面,一起說說話怎么啦!”
“你跟高圓圓也從小玩到大,怎么你就給她寫情書啦?!你那么多同學朋友,怎么偏偏就盯著熊麗玩,每天坐在家里看書又不出去,你那個死相的妹妹倒是兩條腿賤得很,放下筷子就見不到人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謝飛無奈地聽著,也知道多說無益,于是懶得跟她理論,拿出本小說,自顧自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