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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1980

第二十七章

小城1980 野卷 2016 2019-08-03 13:31:05

  高考臨近,天也開始熱得像老謝老婆炒的菜,一天似一天的熱辣辣起來。

  這天老王下班買好菜回來,走到巷子口,雜貨鋪的老高見著了,探出頭來對著老王說道:“老王,你趕緊著,回家去看看!”

  老王被說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趕緊推著單車往巷子里頭走,遠(yuǎn)見著老李老婆和老謝老婆兩個人站在他家門口。

  老謝老婆聽著車子聲音望過去,見著老王了也喊了起來:“老王!快過來,老王!”

  老王見他家門口街沿兒上坐著個女的,看著不到二十的年紀(jì),圓圓的眼睛等著人看,渾身一股子汗臭味,她懷里抱著個嬰兒,看著老王,也不說話。

  “坐在這里一下午了!”老李老婆說道。

  “就說找王全安家,其他什么都不肯說?!崩现x老婆接話道。

  老王見狀,對著這女的說道:“姑娘,我是王全安的父親,你找我兒子做什么?”

  “我不找王全安,我知道王全安已經(jīng)死了!”那女的淡定地說道。

  “誒?!你既然知道,那你下午一直說王全安干嘛?!”老謝老婆問道,這時候老謝也過來了,批了她一句別亂插話。

  “你是王全安他爸?”女的突然問道。

  “是的,我是他父親?!崩贤趸氐?。

  這時候女的將抱著的嬰兒往老王懷里一扔,說道:“這是王全安兒子,出生日期我縫在了他衣服里面,還沒上戶口,王全安和我沒打結(jié)婚證,上不了戶口。”

  一句話驚呆了站在一旁的眾人,老謝當(dāng)即將站在旁邊的謝飛以及兩個女兒,并小保姆都趕了回去。

  “姑娘,你說這是你和王全安生的孩子?”老王問道。

  “怎么,你不信???!”女的從口袋里拿一張照片,是她與王全安的合照。說是合照,其實是她在燒飯,王全安站在她旁邊打飯的照片,看周圍的環(huán)境,像是王全安所在工程隊的臨時食堂。

  女的繼續(xù)說道:“這孩子,我不要了,我養(yǎng)不起,也上不了戶口,我要去打工,現(xiàn)在還給你們,你們來養(yǎng)!”,說完撒腿就往巷子外頭跑,王瑾正好騎著單車進(jìn)來,一下子兩個人撞上,這女的被撞倒在地,穿得單薄,膝蓋、手上都磨出了血來,王瑾也是連人帶車翻在了地上。

  王瑾趕忙先爬起來,顧不上身上的塵土,她過去扶起這女的說道:“姑娘你沒事兒吧?還好嗎?”

  哪知這女的一股子蠻勁兒,甩開王瑾,很快就跑得不見了。

  老高走了出來,他扶起王瑾的單車說道:“王老師,趕緊回去看看,好像你家又出什么事情了!”

  走到門口,家里門開著,鄰居幾個都在屋里,老謝老婆抱著個哭得哇啦哇啦的嬰兒,見王瑾走了進(jìn)來,老謝老婆并老李老婆扯著王瑾就開始說道:

  “下午來了個女的,從老高家開始問,挨家挨戶的,一路問過來,說要找王全安。”

  “一身臭烘烘的,大概是坐了幾天的火車,澡也沒洗過?!?p>  “找到了你家門口,就一屁股坐在你家街沿兒上就是不說話,就這么抱著孩子,在地上坐著?!?p>  “孩子一哭了,她就喂奶,喂了奶就不哭了,我們問她喝不喝水,她也不說話。”

  啰嗦了半天,最后老李聽不下去了,打斷她倆說道:“王瑾,下午來了個女的,剛跑走,她抱了這個剛出生的孩子,說是全安的兒子,扔給了你公公,撒腿就跑了!”

  “她說她跟王全安沒結(jié)婚,上不了戶口,養(yǎng)不活?!崩侠罾掀艅傄粡堊?,立馬給老李給喝住道:“你到底是嘴臭還是腦子被門板夾壞了!不會說話就不要講!”

  “她給你公公看了這照片,說這就是證明她與王全安關(guān)系的憑證,現(xiàn)在人跑了,都不知道怎么去對證這孩子的由來?!崩现x搭了句話說道。

  王瑾看了看還在哭的孩子,從老謝老婆手上抱了過來,哄一哄搖一搖孩子就不哭鬧,漸漸睡著了,老謝老婆不著調(diào)地喊了一句:“還是王老師你有辦法。”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王瑾把孩子放在床上,去廚房里燒了些水,準(zhǔn)備孩子醒來,給擦擦澡。

  老王一直在抽煙,等王瑾從廚房過來,老王發(fā)話了:“這孩子不能要,明天我去把孩子給放到哪個小站去,小站來往的人多,這又是個崽伢子,肯定放地上就馬上被人抱走了?!?p>  跟著走進(jìn)來的幾位聽著也不說話了,有想勸老王留下這孩子的,因為多看兩眼長得的確跟全安有幾分像,也有想說這個辦法不錯的,因為覺得王瑾的委屈實在是太大了!幾雙眼睛齊刷刷看著老王,王瑾不假思索馬上回話道:“爸!這是全安的孩子!”

  “誰能證明?就憑那個鄉(xiāng)下女的一句話?!”老王很是堅持:“明天我找個跑車的給帶到哪個小站去扔了?!?p>  “老王……”老謝老婆想說話,被老謝給攔住了。

  “爸!我不能讓你把孩子帶走,這是您孫子!”王瑾說到心痛處,不覺眼眶濕了起來。

  “你還想不想嫁人了你?!難道你要一輩子老死在我家?!有了這孩子,你說不清楚了你!”老王激動得站了起來,他一陣長長的嘆氣,壓著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么生了這么個混賬孽種!死了還不得叫人安身!”

  孩子聽得吵鬧聲又哭了起來,王瑾走過去,將孩子緩緩抱起,她看著孩子的臉,忍不住掉下淚來,她慢慢說道:“爸!您看這孩子的眉眼,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王瑾抱著走過來,老王把扭過去不看,王瑾接著說道:“他人已經(jīng)沒了,我去怨恨什么還有什么意義,有個孩子也好,養(yǎng)大了,說不定像佑安一樣出息了呢!”

  老李見這情況,于是悄聲叫眾人都出了去,回家燒了飯菜,老李家、老謝家知道老王家怕是沒燒菜,于是各自送了兩碗菜過去。吃過飯學(xué)生們又還是來了,老李老婆于是跑去先將孩子抱了出來,但是老李家晚上來看電視的人不斷,只得又送去給到老謝老婆帶著。

  夜里上完課,王瑾特意陪著熊麗到家里,聽熊麗說著她白天看的書,陪著她聊了一會兒,王瑾給熊麗帶了幾本《讀者》雜志,還有一套《紅樓夢》全本。

  再回到家里,老謝老婆把孩子抱給了她,王瑾帶著孩子在里屋睡著,老謝老婆給孩子已經(jīng)洗好了澡,香噴噴肉嘟嘟的,王瑾搖著蒲扇,看著熟睡的孩子,不覺又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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