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是風和日麗的,下午卻烏云密布。
好像所有的悲劇都發(fā)生在雨天,所以注定人們總會在陰雨天感到失落;
放學了,雨絲卻飄飄揚揚地下著,細細的,像一根根銀針,又像一根根晶亮的銀絲,閃閃發(fā)光。
“糟糕,我忘記帶傘了!”女孩看著嘩啦啦下得不停的雨,雙手捂頭,后悔道,“出門時我媽還和讓我?guī)銇碇!?p> 她同桌樂呵呵道,“不聽你媽言吃虧在眼前~”
“……滾你的,不要以為住校就不用淋雨!”她撞了一下她。
“嘿,讓‘他’送你唄,他應該有帶傘?!蓖佬ξ牡馈?p> “不行,不順路?!彼街斓馈?p> “嘿嘿,那就不管你了,宿舍的人要走了?!?p> “拜拜?!?p> “嗯,拜拜。”
兩個女孩互相告別。
我收好書包,因為下雨,要早點回去。
來到樓下,一樓樓梯口到處都是人,擠在人群中的我表示很頭暈。我一直都很脫群的。
從書包里拿出傘,本想直接走掉,不經意間看到了她。
她等在樓邊緣處,人群外,再走幾步就會淋到雨了。
她似乎想等雨停,然而雨就是不停,時不時咆哮一下,像是要訴說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看了看手里的雨傘,穿過了雜吵的人群,站在她旁邊,看著雨,道,“沒帶傘嗎?”說著把手中的雨傘替過去。
她楞了一下,看了看傘,又看了看人群,搖搖頭,“不用了,不順路。”
我沉默了。
眼睛看向人群中那里,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同學也再看著這邊。
盡管沒怎么見過,但我一看便知道,這個看起來比我好看的男孩,
是他。
我突然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邁了兩步,又止住。
一種難以感知的,似不甘心似苦似酸的,無法言語的情緒纏上心頭,我站了回來,手里的雨傘被我緊緊的攥著。
不得不說這種心情很復雜,明知道不可能,還是要親眼目睹才甘心?
我時不時眼神飄向人群中的那個男孩。
他手里拿著一個很小的雨傘,看起來只能頂一個人。
難怪他沒有送她,這么小的傘怎么夠兩個人一起撐?
而且他看著她,居然是小心翼翼沒有靠近。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難道其實她沒答應?
我心里嘀咕。
所謂耳聽為虛,我還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萬一,萬一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呢?
真賤
。
。
。
雨下的樓梯,他和她,還有一個我。
我本不應該繼續(xù)在這里的,似乎是是那該死的情緒支配著我,雙腳死死的釘著地板,咬著牙,聽雨。
看著有些灰陰陰的天,我靠在墻壁上。想起來新一和小蘭的一個故事。
一樣的雨天,小蘭沒有帶傘,路過的新一把自己的傘給了她,還說自己早有預料會下雨,自己書包里還有一把雨傘。
然后小蘭真的借走了。
其實他只有一把傘。
那我要怎么說呢?難不成也說自己帶了兩把傘?不太可能。
雨更大了,仿佛下不完似的。天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開心時,他會毫無顧忌的笑;傷心時,他會毫不保留的哭……我也想哭,卻找不到理由。不禁難過,竭斯底里。
看著不肯停的雨,她咬牙,準備冒著雨離開。
我不知道她會如何回去,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絕對會淋雨。
不想讓她淋雨,我又把雨傘替過去,不由分說道:“傘你拿著吧,我,我有人來接了?!?p> 她看著我不說話。
“拿著吧,我真的有人接。而且已經5點半多了,傻子才會去淋雨呢,而且就算不是傻子淋完雨也成傻子了。”我笑道。
她也知道,再不回去父母要擔心了,于是接過雨傘,道,“謝謝你啊,晚上會還你的?!?p> 打開,像一朵張開的花,雨水噠噠打在傘上,她和我擺擺手意示告別,在雨中漸漸遠去,模糊。
像了結了一樁心事,我回頭,他也不見了,可能是回去了吧。
“這下麻煩了?!蔽铱粗@傾盆大雨,無奈嘀咕。
什么有人接不過是假的,我急中生智想出來的,竟然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身體似乎都輕松了不少,我看著天,想道,似乎雨天也沒有那么糟糕吧。
怕回去太晚了讓父母擔心,我還是準備冒著雨跑回去。
雨還在下,鼓起一口氣,在同學驚異的目光中似箭般的跑出去。
雨一滴一滴的打在臉上,還真的挺疼,不過一想到不是她淋雨,我反倒有些高興。
就這樣,蒙蒙細雨中一個少年在快速奔馳著,雨水打濕他的頭發(fā),衣服,書包,少年卻笑得像個傻子。
雨聲,水聲,車聲,從耳邊擦過,那陰沉沉的烏云,就像少年時代做過的傻事,清晰的刻在記憶里。
回到家,我磨蹭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開大門,腦袋向里面探索著,還好,父母還沒回來。
我放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打開QQ發(fā)了條信息:“沒有淋雨吧”
一會她回道:“沒有”
看來回到家了。
放下手機,長出一口氣,我笑了,默默感嘆自己聰明。才開始檢查自己,全身濕透,趕緊去洗澡。
過了很久,我還是忍不住覺得自己像機智如新一。
我忘了一件事,淋雨的新一第二天感冒了。
而……
我,有鼻炎……
第二天沒有感冒,只是流了會鼻涕。
鼻子有些痛,才想起來,我是過敏性鼻炎啊,不能淋雨。
我皺了皺眉,但我不后悔。這雨如果不是我淋就是她淋,還是我淋好了。
只是以前到冬天每天早晨都會流鼻涕沒錯,可現在是夏天啊。
我,我這是怎么了?
連昨晚的晚修都沒有去。
她說晚修要還傘的,我沒來就沒還成。
來到學校,鼻子還有些不舒服,但鼻涕的流勢已經止住了。
雨后的天空格外干凈,教學樓被昨夜的雨沖刷得粉里透白,路邊的樹也是清晰舒爽。
來到教室,她在和朋友打鬧,我假裝沒有看到她,坐下,心情不錯的和旁邊的浩哥說了聲早后就拿出書。
早晨還是很美好的,她的笑聲也是,令我愉快,不禁想道,也許我可以……再試試?試著靠近一下?試著爭取一下?
回過神,她已經回到自己座位上,輕聲說道,像想解釋什么:
“雨傘我沒用,出校門的時候借給一個沒有傘的朋友了,我和別人撐一把回家的。下午我再找她拿回來還你。”
她說得很小聲,帶著道歉的語氣,但對我來說,話如寒冰,冰冷至極。
因為她不知道,我為了借她傘淋了一身,因為她不知道我有病不能淋雨,因為她不知道那天的雨有多大,因為她不知道因為那把隨便借走的傘,我痛了好久,好久。
原本溫柔的一顆心如同墜入冷水中一般,冰冷刺骨。
我不知道我內心的恐慌有多少露在臉上了,只是很努力的裝出不在意的樣子,抬頭看著她。
我知道,那個別人是“男朋友”。
嗯,有些憤怒,有些絞心,有些無力,還有些釋然。
不能說是誰對誰錯。
只能說,是我多余了。
明明她不需要雨傘啊,明明知道他們會一起走的呀,哪里需要傘,哪里需要你去自作多情呢。
白淋了一身雨的我,“笑”道,“嗯,好?!?p> 就像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