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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成就了我們村

第二十章 老嫂比母

都市成就了我們村 山川一葉 2257 2020-01-20 12:20:42

    十一點半了,還不見岳樹仁的人影,戰(zhàn)友們有的餓了要開飯,有的饞酒了要開席。

  卜德星擔(dān)心時間長了戰(zhàn)友們有意見,到廚房里讓了姐姐上菜。但卜容懿就是不往桌上端菜,卜德星也不好擅作主張,在卜德星眼里,二姐是有權(quán)威的。

  表面平靜的卜容懿心里面是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這層窗戶紙馬上就要被捅破了,如果岳樹仁中午不來了,這個事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門親事就歇菜了。即使他來了,也可能是礙于戰(zhàn)友的面子,那臉上的表情也能看出結(jié)果。

  想到這兒,卜容懿在廚房里坐不住了,順手操起一把笤帚往院門外走去。哪有閑心掃地,那只是給自己出大門找一個借口,愛情是等不來的,她要主動出擊,迎接丘比特之神的挑戰(zhàn)。

  卜容懿假眉三道地在大門外掃炮仗皮,心早就飛到了胡同外面,正在這時,卜容懿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岳樹仁急匆匆地蹬著自行車拐進(jìn)了胡同。

  卜容懿起身迎接,她張大眼睛盯著岳樹仁,在他的眼睛里努力尋找著答案。

  四目對視,慌得岳樹仁差點從車子上摔下來,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來到她面前,舉重若輕地說道:“站在這迎接我?還是瞪著眼要吃了我?”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卜容懿心里懸著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一雙近乎兇巴巴大眼睛立刻柔情似水,順手接過自行車車把,兩個人的身體幾乎挨到了一起。

  她壓低聲音說道:“當(dāng)然是迎接你,誰敢吃了你,還以為嚇得你不敢來了呢!”

  飽含深情的話語里充溢著愛的渴望,聲音輕柔得只有岳樹仁能聽得到。

  一股暖流瞬間涌遍了全身,岳樹仁順從地將自行車交到她手里,就像把自己也交到她的手上一樣。然后轉(zhuǎn)過身,充滿自信地大步走向戰(zhàn)友們。

  門里的卜德星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雜陳,獨自思量:“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過幾天就好叫他姐夫了,今天中午不能便宜了這小子,非灌醉他不可。”

  想到這,卜德星率先起哄:“你小子裝什么大瓣蒜,滿口家子就等一個人?伙計們快倒上酒,先罰他三杯!”

  戰(zhàn)友們一呼百應(yīng),瞬間點燃了聚會的熱烈氣氛。真是大海航行靠舵手,戰(zhàn)友聚會狂喝酒。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東方不亮西方亮,田蜜蜜因為時過境遷,情事生變,卜容懿慧眼識珠,如獲至寶。

  岳家按照瑯琊當(dāng)?shù)氐囊?guī)矩,提親、相親,兩好嘎(合)一好,順風(fēng)順?biāo)?,一帆風(fēng)順。

  高勝男請算命先生算了兩人的生辰八字、五行配對,真是天生地設(shè)的一樁好姻緣,良辰吉日定在庚午馬年四月初八,也就是1990年5月2日。

  算命先生講究的是農(nóng)歷,八是雙數(shù),好事成雙,四月初八:日子過得四平八穩(wěn)。同時,陽歷是2日,又是雙數(shù),真是一年里沒有比這一天更好的日子了。

  高勝男聽著算命先生滔滔不絕的拜年話,心里樂開了花,就多賞了10塊錢的喜錢,外加上一條雙馬煙。

  岳樹仁定親的事迅速在全村傳播開來,成了村里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真讓老岳家撿到一個大便宜,王八有個鱉命,岳泥漢(長工)攀上了大財主親家……

  田蜜蜜的父親田原泉聳聳肩膀,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田母嗤之以鼻,不置可否,言下之意,高攀不上我們家田蜜蜜,才找了一個大三歲的老姑娘。

  瑯村是個雜姓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同樣一件事,立場不同,評價肯定是羨慕、忌妒、恨——五花八門。

  在岳家胡同,大家同宗同族,都是一個老祖留下的血脈,血濃于水,大家一致看好這門親事,好評如潮,差評極少。

  在岳家胡同里,高勝男和遠(yuǎn)房二嫂子走的最近,家里有個大事小情的,她總是愿意和二嫂子拉呱拉呱,說些體己話。

  二嫂子是岳家胡同里第一個知道向田家提親吃了閉門羹的人,也是第一個知道岳樹仁和卜容懿定親的人。

  送走了算命先生,高勝男便急不可耐地到二嫂家里通風(fēng)報信,路過自家柴火垛時,順手扯了一大抱麥秸草,放在二嫂家當(dāng)門。

  二嫂子眼神不濟(jì)耳朵靈,聽到外間有動靜,坐在炕上問道:“誰?是不是他嬸嬸?”

  高勝男趕緊回話:“二嫂子是我,就你耳朵靈,生怕人偷了你的好東西去?!?p>  二嫂子嘿嘿地笑了,說道:“他嬸嬸快進(jìn)屋,寡婦失業(yè)的,除了你不嫌乎,從白到黑哪還有個人來?!”

  高勝男推門走進(jìn)里間,說道:“屋里這么黑,你也不開個燈,真會過日子。”

  二嫂子隨手摸著燈繩,拉開燈,屋子立刻亮了起來,她熱情地招呼著:“他嬸嬸,快坐過來,開燈不開燈,反正看不清。”

  高勝男坐到炕上,握著二嫂子的手,心里一酸,哎,人老了,沒個親人在身邊,孤苦伶仃的,真可憐。她關(guān)心地問:“樹海不是要給你做眼睛手術(shù)嗎?你怎么還不去?萬一磕著碰著又得遭罪!”

  二嫂子特別情緒化,剛才還是陽光明媚,轉(zhuǎn)眼間就大雨傾盆,人越老越像嬰兒。

  她用力握著高勝男的手,抽抽搭搭地哭出了聲:“他嬸嬸,你說我好死不死,竟給兒女們添麻煩,二寶(樹海的小名)上次回來說,他加加班,攢一攢假,再回來就給我做手術(shù)。多虧了他嬸嬸,每天讓孩子們給我壓水。生了前屋大寶(大名樹寶)那個畜力,真是個雜碎,壓井就在院里,連缸水也不給我壓。”

  高勝男淚點低,跟著二嫂抹了一陣子眼淚,拿起二嫂子大襟上系著的手帕,為她擦了擦眼淚,之后又在自己臉上抹了兩下。

  高勝男安慰道:“不管他是兒子還是侄子,對咱好就成,對咱不好都滾犢子!二嫂你不用犯愁,樹海在琴島上班,回來一趟不方便,我和你兄弟忠儒就在家門口,我一抬腿就來了。樹寶那邊讓忠儒再去修理修理,人生父母養(yǎng)的,怎么能心里沒有老的,對自己老的都不好,鄰舍百家也瞧不起他?!?p>  高勝男是個直腸子,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說,一點兒也不會圈著點著,因為在東北住了十來年,偶爾還會冒出像“滾犢子”這樣的東北方言。

  話是攔路虎,衣是瘆人毛。高勝男一席話說得二嫂子心里暖融融的,哭聲來的快,走的急,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涕為笑了。

  老小孩老小孩,高勝男面前的二嫂子真像個孩子一樣,70多歲的人了,一句話不順耳朵就能嚎啕大哭,兩句好話又能哄得她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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