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呀?
面對這樣的請求,余冰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雖然我很想說你孝順父親是沒錯啦,但哥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吶,您的父親……目前是不是個老光棍呀?
把我跟這樣的人物相比起來,說我跟他基本是一樣的人,這樣的形容多少有些不妥吧。
在余冰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你怎么看?”他問了一下菊。
菊倒是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如果是平時的話,她應該會問道:“那么的話……這次任務的傭金,是多少錢呢?”
就此坐地漲價,這才是她這位老板娘的風格呢。
看來,女人一聽到癡情的故事,便心都軟了。男朋友的利益也不維護了,錢啥的也不講究了。
這么專情的男人,當然要第一時間幫助他呀。
大概,會是這樣子挺令人無語的想法吧。余冰是這樣覺得。
可是姐呀,您只是發(fā)號施令而已,真正在前面沖鋒陷陣的可是我呀。
流血、流汗、流淚的那個人,可是我。
余冰發(fā)出了無聲的吶喊。
雨拓也終于報了價。
呃……這個價錢,怎么說呢,還可以吧。也就是中規(guī)中矩的水平。甚至算是余冰收的熟人價了。
但也看得出來,這兩兄弟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所以他們應該也不是特別有錢。
一般家庭給出這個價位的話,唉,也算過得去了吧。余冰這樣想道。
在接受任務之前,余冰又說道:“我先說好喔,如果任務失敗的話,我只是退還原本收取的一半傭金給你,僅此而已。對此產生的一切后果,我都是不會賠償?shù)?。?p> 如果對此不滿意的話,大可以去找其它人。
世界上的異能傭兵這么多,我這里不愛做,愛做的人多了去了。去異能酒吧一找,給點小費給服務生,你要什么樣的人,人家可都能給你找來。
而沒想到,雨拓卻說道:
“您能這么說,我們就更放心了。相信一定是很有責任感的傭兵,才會在接受傭金之前說出這樣的話來。把父親交到您的手上,我們就更有把握了。”
他再次鞠了一躬。
余冰心想,這可真是一個很老實的男生?,F(xiàn)在社會,還會給別人鞠躬的男生,應該已經很少見了。
“唉?!庇啾鶉@了一口氣,道:“我好端端的一個假期,就這樣被搞得泡湯了?!?p> 他看著窗外的雨滴,不停地從那玻璃那里流下來。眼前的世界,好像都浸泡在雨里一樣。
原本余冰還想說,等會兒雨小一些的時候,再出發(fā)吧。
再在這暖氣十足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先。
可菊卻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吧?”
簡直是不讓自己男人休息的女人。
只是一個癡情的老男人而已,你也對他太好了吧?
余冰都忍不住要吃醋了。
……
經過了長途的飛行,又轉了的士車之后,余冰來到這個位于有些城鄉(xiāng)結合部的這么一個地方。
兩人下了車以后,還需要徒步一小段路程。
雨拓有些抱歉地說道:“我們從這里下車,然后走一小段路,很快就到了的。連10分鐘都不用的?!?p> 大概意思是說,如果在前面再讓網約車掉頭,會增加一些費用。嗯,應該是這樣的意思吧。
真是個節(jié)儉的男人。
這一片地區(qū),怎么說呢,其實有點是住在山上的那種感覺。雖然沒有在山中的那種不便,要買水果、日用品什么的也仍是可以找到方便的便利商店,但余冰卻覺得,在這種半山坡的地方,有一棟自己的房子,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看著路邊的房子,都是獨棟獨院的,一般好像都是二層的舊房子。地段雖不怎么值錢,但面積倒是挺大。
雨拓解釋說道:“這里并不是市中心的方向,所以倒沒什么人來這里買房買地。這片地,還有這個房子,也是我爸在年輕時,他說光景比較好的時候,那時買下來并自己找人建的。如果是現(xiàn)在呀,那可買不起了呢?!?p> “但這樣的房子,也是自己住為主吧。你們有出租嗎?”
“這里租出去也不值錢。所以就不想那些事情了?!庇晖卦谡f著這些金錢上事情的時候,好像真的全然不在意一般。
不,他是真的不在意。
也許他這個年紀,還沒有到需要養(yǎng)父母、養(yǎng)小孩的階段吧。余冰這樣想。在不缺錢的年紀,房子家里也買有了,大不了缺錢買臺好車而已。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對物質的欲望是可以不太強烈的。
真是個美好的年華。
余冰明明也才二十七歲,卻像個老頭子一樣想著。
“偷偷跟你說喔。也許是這一帶比較偏僻,基本都已經快到郊區(qū)啦,所以這一帶的異能者也是很多的。”雨拓笑著說道,“大家都覺得偏僻的地方,有時出來修煉一下什么的,也挺方便的吧?!?p> 他的笑容很簡單,也很單純。
余冰跟著雨拓走著,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小庭院門前。從門口推門進去,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這院子雖然不大,但鍛煉的設備還挺齊全。單杠、雙杠、舉重,還有很多上上下下的小階梯,墻角的旁邊放著各種各樣鍛煉的器材。
“如果不明所以的人來的話,還以為是個自重健身的愛好者呢?!庇啾绱苏f著,兩人從院子中間走過去,來到了走廊這里。
“對呀,以前我媽就以為我爸只是每天迷戀健身,又不能賺錢,沒什么出息,便跑掉了。但我爸好像偷偷有資助一些貧困兒童上學。唉,那家伙呀,本來吃都吃不好、住也住不好,還要管外面別人的事?!?p> 一說到這個,雨拓好像還有些怨念。
兩人進到一樓的客廳,因為是自己建的房子,所以采光很好。房子挑高也挺高的,裝修很一般,不過看起來也是干凈整潔的樣子。
“這個房子,包括外面院子里所有的東西,都幾乎是我爸親手打造的。”雨拓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我們也常常勸他,專業(yè)的事還是得交由專業(yè)的人來做。自己又不熟悉,做起來又慢,半天都沒辦法有一點進度。有那個時間,拿去賺錢,可能都可以富有不少了……”
雨拓講的話,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這時一個很胖的男人從二樓快步走了下來。因為身重不輕的關系,他走起來那木地板甚至都在呻吟了。
這男人,脖子粗,身體粗,整個人都圓圓的,就像一個皮球一樣。
而這個男人,竟然就是瘦瘦高高像個長頸鹿一樣的雨拓的爸爸。
雨拓見到自己的父親,一下就老實了。
來的路上余冰聽過介紹了,這位父親名字很獨特,叫皮球哥。他因為長得很圓的關系,異能傭兵界的人給他起了外號叫“皮球哥”。但他不僅不抗拒,竟然還樂此不疲。
皮球哥走到雨拓面前,說道:“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家里差點沒做你的飯。你知道DIY的樂趣嗎,什么事情自己動手的話,都會有別樣一番樂趣的。什么都花錢,什么都請人做,一點溫度都沒有,有什么樂趣?!?p> 話說,這皮球哥看起來,還真的一點消極生活的態(tài)度都沒有呢。
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頭發(fā)已經禿了不少,但是卻仍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的樣子。
想起自己接受到的任務,余冰真的產生了這樣的錯覺:“難道,我接的是個假的任務?!?p> 雨拓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我爸表面上看起來精神熠熠,但實際上是個抑郁癥患者?!?p> 余冰真難相信這樣的事情。
吃過晚飯之后,余冰本想出去找一間比較近的旅店過夜。本就接受過委托人的傭金了嘛,所以住宿、交通、吃飯等種種消費,按理說都應該是自己負責才行。
畢竟,他收的這筆錢可不少呢。
但雨拓卻執(zhí)意要求他留下來住。
“二樓還有空著的房間,反正我們兩層樓,就我爸還和我們兄弟倆,怎么也住不完的?!?p> 雨拓推著余冰往前走,打開二樓的客房門,里面是整整潔潔、簡簡單單的一間客房,床上放著干凈的被子??磥?,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余冰推辭再三,便住了下來。
大約是晚上九點左右,哥哥雨程回來了。
他走上樓的腳步聲很輕快,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余冰開著客房的門,還沒想身,就已聽到兄弟倆的對話。
“請到人來家里了嗎?”
“對呀,哥哥你怎么知道?”
“門口不是放著鞋嘛,而且,客房的門還開著呢?!备绺缬瓿陶f,一副不耐煩的語氣。
雨拓帶著雨程走到了客房里來。雨程把房門輕輕關上,然后說道:“我們騙爸爸說,你是我們的同學。所以,他應該不會懷疑你的身份?!?p> “嗯?!庇啾c了點頭。
然后他說了自己的疑惑:“這個任務為什么要找我呢?是因為我也會水系異能嗎?”
雨程笑了笑,道:“說實話吧。我們也做過調查。我們級異能者酒吧的小侍者不少小費,他向我們推薦你。”
“所以你聽過我的那些故事嗎?”余冰感覺自己是個被調查人,這樣的感覺并不太好。
雨程笑道:“對。還包括你失敗的那幾個故事。我們認為,一個明明有能力完成任務,卻自愿選擇失敗的傭兵,也許會是我們此次的較優(yōu)選擇?!?p> 余冰苦笑著說道:“沒想到我這失敗的任務,竟也能為我?guī)硇碌墓ぷ髂亍!?p> 看來,NIKE說得沒錯,JUST DO IT。只要你做了,多多少少都會給你帶來一些好的后果的。
人呀,就怕事情不去做,老是在原地猶猶豫豫呢。
“你先睡覺吧,今晚我們可是有事要做的?!?p> 雨程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下,然后就也趕緊洗澡睡覺去了。
余冰從雨程的身上聞到了酒的味道。
這個家伙,竟然九點多才回來,又喝了酒,這晚上還能再去做事嗎?
余冰打從心底里產生了這樣的質疑。
果然,他的這種質疑是有效的。
大約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余冰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因為本就知道電話會響,所以余冰調的是震動。才震了一聲,他就機警地接通了電話。
“嗯。什么情況?”
才剛剛從夢里清醒的關系,余冰還有一些暈乎。
電話里,是雨拓的聲音:“你快走到窗邊!快看,你爸又出門去了?!?p> 余冰沒有開燈,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窗邊。他輕輕地拉開窗簾,果然,只見一個穿著針織衫的男子,正悄無聲息地向著街的對面走去。這人當然就是雨拓、雨程的爸爸皮球哥。
他不僅長得像一只皮球,就連走起路來,也是一蹦一蹦的,像個皮球一樣。
如果是大白天的話,他那樣子走路,應該還是有點喜感的。
可在這月色之下,慘淡的小道上走著。這小路還是沿著小斜坡一直往上升,這樣的夢境,卻好像是鬼片里的場景一樣。
多少讓人覺得恐怖。
電話里,雨拓的聲音仍在傳來:“最近我們偷偷發(fā)現(xiàn),爸爸每隔幾個晚上,就要偷偷外出一次。所以我們也很擔心?!?p> 兩兄弟偷偷在門口裝的微型監(jiān)控攝像頭顯示,每次父親進入家門的時候,臉色都是緊繃的。
“他的精神狀況,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好?!庇晖卣f道,聲音中帶著擔憂的感覺,“我們也跟他談過這個事情。說我們兩兄弟就他這么一個爸爸,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太苛刻的要求,他能把我們撫養(yǎng)成人,我們已經很感激的了。所以希望他能卸下心房和壓力,累了的時候就說累了,不用整天繃著一個笑臉?!?p> 那樣的話,他會更難受的。
頂著巨大的壓力,還要每天迎著笑臉演那個歡樂的人。這樣的一個角色,真的讓兄弟倆不擔心。
“嗯。那我跟著去看一看。”剛才在聽著雨拓說話的時間,余冰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快步走到樓下,已經出了門,到了街上。
他不遠不近地跟著皮球哥。這種事情他很擅長。
“那個……雨程不是說也要一起來嗎?他人呢?”
余冰忽然想起了什么。
雨拓倒是有些尷尬地說道:“唉……別提了……他又睡著了唄。每次都是這樣。”
答應的事情不去做,這好像已經是這位聰明的哥哥常常做的事情。
酒倒是不會忘記去喝。今朝有酒今朝醉,他這種“只活一日”的人生態(tài)度,倒是挺可以給自己帶來歡樂呢。
“沒事,那我跟著就行。掛了哈?!?p> 余冰把電話掛斷了。
他的腳步挺輕快,但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的聲音。所以在這個寂靜的夜里,倒只是能輕微但明顯地聽見前面的皮球哥的腳步聲。
說實話,也許雙方都是水系異能者的關系,他們的腳步聲都很小。但跟余冰相比,皮球哥的功底仍是差了一些。
兩人高下立判。
余冰甚至可以讓他走遠一點,僅憑那一點點的腳步聲,就可以判斷得出那皮球哥的方向。
他不遠不近地跟著。
兩人走了有約么二十分鐘。
他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這距離也不近呀,為何還要步行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在長期跟蹤的狀態(tài)下,他有那么一瞬間,有了那么一點點晃神。
也就是在這時,從前面的街角那里,忽然沖出來一道人影。
這人影很胖,但很快,這不是皮球哥又是誰!
這時遲,那時快,余冰嚇得冷汗都要出來了。他趕緊靠到墻上,第一時間施展出霧化偽裝術。那空氣中升起的濃霧,就把他所在的墻上產生了奇怪的折射。
遠遠地看,這個墻的位置,一個人也沒有。
就是一面普通的墻。
當然啦,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余冰不能移動。而且還要因為對方的移動而調整霧化的方式和角度,所以,這是一個比較費能量的異能,不能長期地保持。
那皮球哥撓了撓頭,輕聲自語,說道:“奇怪了。今天怎么總是感覺有股水系異能在跟著我。莫非是最近又開始疑神疑鬼了?”
唉。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快步又往前方而去。
余冰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被嚇壞了。
看來因為大家都是水系異能,所以彼此間的感應也會很敏銳。他要比平時更加小心才行。
接下來的行程,余冰都跟得比平時更遠一些。
甚至如果跟丟了,他也便就此作罷了。
他這個人呀,做什么事情,都是安全第一。余冰的性格偏保守,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為了讓自己變好而改變自己,那并不是一個劃算的辦法。
余冰深深地明白這樣的道理。
兩人再走了不到十分鐘,余冰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皮球哥進到了一個路邊的房子里。
這房子跟皮球哥的家也差不多。但它只有一層,也有一個院子,院子里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余冰覺得今晚已經夠危險了,所以他不再靠近那棟房子。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地圖上顯示的位置,他截了個屏,記了下來。
回頭他要再來這里調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