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燦的手被水里的小動物夾住，他迅速抬起手，痛苦的大聲喊叫：“啊……啊……”
仔細觀看，是一只河蚌夾住他的手指。暗自抱怨，他怎么這么倒霉，還沒有聽說河蚌也能夾人，讓人看到真的笑死人了。
褐色河蚌的個頭很大，足足有成年男人的一只手大，夾住周書燦的手指那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他用另一只手拔幾次都拔不掉。臟兮兮滑溜溜的河蚌外殼特別的不好抓，他現(xiàn)在的小手是掰，掰不開；甩，甩不掉，急的疼的他一會滿頭大汗。
周書燦后腿幾步，帶著河蚌的手用力向河邊大的石頭上砸去，希望把貝殼砸開。無奈他人小力道不足，河蚌受刺激是越夾越近，十指連心，他一會疼的眼淚汪汪。他這到底是觸了什么霉頭？來到這春秋時代天天以淚洗面，這都快趕上林妹妹的還淚了。
周書燦眼淚順著面頰直流，似開閘的水龍頭再也合不上，把這幾天的委屈通通的又都哭出來，好的是這次他疼的顧不上罵孔老二，四周轉圈尋找堅硬的石頭敲砸河蚌，希望快點把手指解救出來。
折騰不知道多久，周書燦感覺他疼的都麻木了，也沒有砸開河蚌，反倒是河蚌越夾越緊，他的手指都要斷掉了。一不留心腳下一滑，他不防備一屁股坐在地上，河邊地勢比較平緩，不是光滑陡峭的人工河，他坐水里也沒感覺出來摔的有多重。
淄水河道全靠河水自由流淌的水流力量沖刷出來，沒有人為的挖河清淤疏浚，也只有河中間才會水深一些，河邊是寬闊平坦。周書燦坐在水里干脆也不起來了，反正是已經(jīng)渾身濕透了，起來還不如多在水里坐會，他砸河蚌砸的實在是沒有勁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這時代天黑是真的黑透，周書燦也不知道在水中坐了多久，寒風陣陣吹來，他才迷糊過來很冷，人快凍僵了。猛然醒悟可不能掛在這里，機靈的趕緊爬起來，用手抓抓濕透滴水的麻褲。前日他已經(jīng)將麻袴改為麻褲了，不然他剛才就是光腚坐在水中。
閔家衣服不分男女，由衣、裳、袴三者并用將身體全部遮覆?！耙隆本褪抢^母做的掩襟短褐；“袴“不分男女，只有兩只褲管，其形制和后世的套褲相似，無腰無襠，穿時套在脛上，即膝蓋以下袴的小腿部分，所以這種褲子又被稱為“脛衣“。
穿著這種褲子，其目的是為了遮護脛部，尤其在冬天，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至于膝蓋以上部分則無遮護。袴的外面一條圍裙狀的服飾，那就是裳。到了炎熱的夏天，人們也可以只穿衣裳而不穿褲，用以遮羞的服飾是裳，而不是褲。
周書燦怎么受得了這樣穿衣，意識到光腚的時候，就偷偷的找到繼母的針線，改“袴”為“褲”。他雖然現(xiàn)在不能讓閔家都和他一樣穿褲，可至少必須讓他自己穿褲。
抬頭看看快要暗下來的天空，今晚似乎沒有月亮，這時代也沒有污染，如果天氣晴好，月亮這時候肯定看得到了。周書燦趕緊的脫掉褲子擰干，這會也顧不上害羞了，不凍僵才是最好的。反正是在荒郊野外，又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怕什么？
周書燦重新穿上濕漉漉的麻褲，上牙齒磕碰下牙齒“咯咯”直想，也不是他故意這樣，實在冷的受不了了。站起來還沒有坐在水里暖和呢。水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河蚌已經(jīng)松開了手指，他怪自己太大意又迷糊了，白白的在水里挨凍坐了這么久。
他看看水里撈出來的軟塌塌的烙餅，慶幸沒有粉掉還可以湊合吃，小聲的嘀咕，“該死的河蚌害我受凍挨餓，不行，我要把你撿回去開珍珠去?！?p> “開珍珠”，周書燦想起來他師母的愛好——開珍珠。南方江浙兩地有大型珍珠市場，養(yǎng)殖淡水珍珠的人特別多。大量的珍珠養(yǎng)殖戶為了開拓市場擴大銷路，開通直播間現(xiàn)場開蚌取珍珠，催生了新的愛好開珍珠。
他導師的夫人原本就喜歡珍珠，知道可以直播開珍珠后，在直播間買了很多的珍珠。后來感覺不過癮，開始從網(wǎng)上買河蚌回來，自己在家開珍珠，害得他導師到處抱怨家里腥氣。
周書燦顧不上發(fā)顫哆嗦的身體，彎腰開始摸河蚌。這次他是摸不是手指觸碰，他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那么好，這樣還能被河蚌夾住手指。天色暗淡已經(jīng)看不清河底的情況，他全靠手東摸一個西摸一個，感覺河蚌好多，滑溜的大大小小一個挨著一個，摸到的河蚌隨手扔到遠一點的岸上。
周書燦感覺他摸的河蚌差不多了，用力跺跺腳下，怎么感覺腳下都是河蚌？奇怪剛才天還大亮時，他怎么沒有觀察仔細，以至于這么多的河蚌都沒有發(fā)現(xiàn)。河蚌的外殼滑，還好他穿著草鞋，草鞋浸水濕透防滑，一步一小心向岸邊走，不能再滑倒了。
此時天空已經(jīng)幾乎全黑，但是還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天空時隱時現(xiàn)的出現(xiàn)不多的星星，發(fā)出慘淡微弱的光芒。周書燦并不害怕這種環(huán)境，他的老家也算是在山坳中，兩面有山山還不算低，正因此他老家人多地少，很多人外出務工。哎，又想起家鄉(xiāng)想起媽媽，他用力甩甩頭阻止自己多想，趕緊彎腰去撿河蚌。
周書燦憑借好視力把河蚌聚攏一堆，發(fā)現(xiàn)撈的河蚌有點太多了。這玩意太腥氣，用短褐兜著的話沾的滿身都是腥氣味，后悔出門沒有拿個筐什么的，哎，好吧，他沒有在閔家院里看到筐。這個可以教教邑里的人編筐，他父親生前除了代課教師微薄的補貼收入，就是依靠編筐再掙一點外快補貼家用。子承父業(yè)，他從小看著父母編筐，自然是耳濡目染也會編筐。
周書燦只好把一大半的河蚌，又重新扔回河里，就這樣還是剩下來十幾個河蚌。這十幾個河蚌都是大河蚌，至少有五年以上的年齡，這點知識也是跟著導師學的。導師為了取悅師母，專門帶師母去養(yǎng)殖戶家里買河蚌。哎，也不是為了取悅師母，導師是心疼錢，認為師母在網(wǎng)上買直播的河蚌貴，才帶著師母直接去養(yǎng)殖戶家里買。
從秋冬季到春季，蚌殼上的生長線就有會明顯的界限，生長了幾年的蚌，在蚌殼的殼面上形成了一環(huán)一環(huán)粗而深色的同心圓，又稱年輪。蚌的生長線以殼頂為中心，與腹緣平行，呈同心環(huán)排列。生長線是鑒定蚌的年齡的重要依據(jù)，這個手摸可以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