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中自不平
趙訪煙第一次覺得到地牢的路這么短，沒走幾步就到，她多么希望再多走一會，多希望這一次可以晚一點見到公孫言。
大王要賜死公孫言的旨意很快就已經(jīng)傳遍整個王宮，現(xiàn)在所有人都認(rèn)為是公孫言毒害了呂大人，并且所有人還知道這個處罰是讓趙訪煙親自去的。
這一刻在別人眼里她多像一個笑話啊，甚至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可笑，之前一直說要查這件事，可是呢？依舊改變不了什么。
她在地牢門口站了好久，始終抬不起那只腳邁進去，清凡道，“公主，我替你去吧?！?p> 趙訪煙根本狠不下心，也下不去手，清凡拿過她手中的毒酒瓶子，說“公主，你在外面等我?！?p> 清凡已經(jīng)往里走了幾步，趙訪煙又突然沖進去拉住她，喊道，“等一下！”
清凡握住她的手，安慰著，“公主，我知道你不忍心，我?guī)湍闳ィ葧€得去大王那里復(fù)命啊?！?p> 是啊，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呢，對于大王來說這是個交到她手中的命令，可對于她呢？
趙訪煙道，“等一下！我想和他最后說幾句話。”
清凡點頭道，“好！公主，我先在外面等你，等你出來了我再替你去?！?p> “好?！?p> 趙訪煙猶豫了一會，才走進去，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公孫言面前，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公孫言想扶她起來，可奈何又不能從牢中出來，只能也面對她跪下，從欄桿里伸出一只手拽她的袖子，說道，“公主這是在做什么？！”
趙訪煙絕望的哭著說，“是我沒用，是我什么都幫不了你！都是我的錯！我以為我可以查出來，我以為我可以救你，但我卻什么都做不了！對不起......”
公孫言也紅了眼眶，但強忍著淚水不流下來，喊道，“公主！你別這樣！”
趙訪煙說道，“公主？我這個公主卻什么都做不了......我還有什么用呢？還不如讓我替你死??！”
公孫言著急道，“公主別瞎說這種話，這件事是針對我來的，和你沒有關(guān)系，既然有人要害呂大人，哪是這么輕易就查出來的，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你為我做的這些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
“可是我卻什么也沒有做到......”
公孫言努力的笑了笑，說道，“公主，如果以后可以，就離開王宮吧。”
趙訪煙聽到他這句話，抬起頭淚眼婆娑的透過朦朧望他，“你不怪我嗎？”
“我為何要怪你呢？人各有命吧?！惫珜O言說道，“公主，把大王賜的東西拿來吧?！?p> 趙訪煙喊了清凡一聲，她便從外面走進來，恭敬的朝公孫言行了一禮后，將手上的毒藥瓶遞給他，趙訪煙不忍心看背過身去緊閉住雙眼。
公孫言仰頭一口全喝下后，聽到瓶子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后，趙訪煙才猛地回頭看他，他的嘴角慢慢流出鮮紅的血，那個刺眼的顏色一直順著下巴流到脖子上，再滴進衣服里，最后他重重的倒下激起了地上的灰塵，沒有了呼吸。
這就是他們見的最后一面了吧？趙訪煙深切的體會到了什么是絕望，什么是刻骨的痛，什么是無能為力。
此刻的她像是一具行尸走，挪著步子回到主殿復(fù)命，大王問她，“公孫言死了吧？”
她回道，“死了......”
大王像是夸獎般的贊道，“煙兒做得好！”
如果說以前對這個父親還抱有一絲作為親人的幻想，那么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無感。
趙訪煙正準(zhǔn)備說可以讓她回去了嗎，這時一旁的太醫(yī)總管朝大王行了跪拜大禮，說道，“大王，老臣如今已年邁，還請大王準(zhǔn)了老臣回家頤養(yǎng)天年?！?p> 大王脫口而出道，“你走了太醫(yī)院怎么辦？”
太醫(yī)總管又說，“太醫(yī)院還是有很多有能力的年輕人，老臣老了，能力也不如以前，而且如今呂大人也去世了，在這朝中老臣已經(jīng)沒了知己好友，只想帶著他的尸體回家鄉(xiāng)養(yǎng)老?！?p> 大王想了想，才說，“那行吧，寡人準(zhǔn)了你告老還鄉(xiāng)。”
太醫(yī)總管接道，“謝大王，還請大王也準(zhǔn)許老臣帶走呂大人的遺體?！?p> 大王道，“準(zhǔn)了準(zhǔn)了！”
“謝大王！”
說完，太醫(yī)總管也朝趙訪煙行了一禮，道“二公主，老臣就此別過了。”
趙訪煙回禮說道，“大人多保重啊！”
等太醫(yī)總管走后，趙訪煙問了句，“父王，公孫公子的尸體準(zhǔn)備怎么處理呢？”她想知道他的尸體會被丟去哪里，她想給公孫言安葬一下。
大王指了殿內(nèi)兩名公公道，“你們倆把公孫言的尸體拿去城外扔了吧！”
趙訪煙看了眼那兩個公公，竟然都是陌生的面孔，應(yīng)該是新來的，那這樣也就好辦一些了。
隨后她便退了出去，守在地牢門口等那兩個公公，見到他們時往二人手里一人塞了一錠銀子，說道，“公公們辛苦了，我跟你們一起去搭把手吧，還請公公們給他尋個好位置。”
那兩位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笑著說，“二公主，好辦好辦！傍晚我們在南面的小門等你?！?p> 趙訪煙迅速換上一套宮女的衣服，隨著他們運尸體的馬車從小門出去，門口的侍衛(wèi)檢查完馬車上的尸體后，特別晦氣的說，“快走！快走！”
出了宮門一直往城外去，然后出了城門往西走百步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兩個公公幫著挖了個坑便把公孫言埋了進去，找了塊木板做成簡易的墓碑。
趙訪煙把剛剛帶出來的果子放在墓前，在地上撒了酒算是祭拜，之后又給了兩位公公銀子讓他們等會，便在墓前燒了些紙錢。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再不回去城門要落鎖了，只得最后望一眼他的墳?zāi)?，跟著馬車又回到那如今令人窒息的王宮，趙訪煙的耳邊，一直回響著公孫言死前和她說的：“如果以后可以，就離開王宮吧?！?p> 第二天一早醒來便聽說，太醫(yī)總管辭掉官職后帶著呂大人的尸體落葉歸根了，而許經(jīng)當(dāng)上了刑部大人，太醫(yī)院暫時無人接替總管的位置。
事情往往有了一件不如意的，便會一件接一件。
寧國已經(jīng)下了戰(zhàn)書，內(nèi)容雖說有些牽強，卻也句句在理：今年年初寧國出使趙國本想結(jié)為秦晉之好，不想趙國在晚宴上，卻當(dāng)著眾人拒絕挖苦，讓寧國顏面盡失！
大王看到戰(zhàn)書后，不顧眾大臣的反對，一怒之下說道，“迎戰(zhàn)！”
于是，平南將軍和兒子趙邦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比物資不如寧國、比兵馬不如寧國、比戰(zhàn)術(shù)也不如寧國，可大王依舊一意孤行，一個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