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青子跟在4人身后走進正院,不過我的視線依舊面向正前方,一進院落當(dāng)真是人影攢動,男女老幼好似都很忙亂的樣子。
“大哥你可算來了,大哥你來了我們也就有了主心骨了!”四叔用力過猛,不過這話旁人聽來倒真的跟實話似的,但我。作為一個知曉真相的人,自然不會相信他的嘴臉,“這正正式的靈堂不設(shè)在這里,前來祭拜的人實在太多,三哥讓給設(shè)在了前院正廳,不過大哥你們還是在這先上香扣頭,把衣服都換了再過去更好些?!?p>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走進了正院的大堂內(nèi),楊承宇站在楊葉的身后,向上行了大禮,進了三注清香。來不及喝口熱茶,便跟著一眾人等,來到廂房換衣服。
一行眾人,只有靈青子,不必?fù)Q上孝服麻衣,而靈青子這一身仙風(fēng)道骨的裝束,很難不引起四叔的注意。
“這位道長是何人呢?我怎么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四叔的語氣很是不屑,“三哥早已請了城外的大法師,要坐上49日水陸道場,大哥你帶來的道長就不必留下了吧!”
“四弟你放心,靈道長是我的朋友,他不是來這里幫忙的!”楊葉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四弟會有所發(fā)問,語氣十分平淡的說道,“道長與我是多年好友,這次前來只是想著父親的靈前上一炷香,他是不會搶了什么大法師的飯碗,你們不必?fù)?dān)心這個?!?p> “大哥,你這是哪里的話?你這么說可就是誤會我了!”在四叔的帶領(lǐng)下,一行眾人繞到后院,來到事先準(zhǔn)備好的廂房之中,四叔一身披麻戴孝,自是不必再換衣服,他在外邊長椅上翹著二郎腿坐著,依舊在向父親解釋道,“我的意思可不是嫌棄大哥從京城帶來的人,我只是想說爹一生在懷州呆著,總共只去過京城一回,大哥這些京城里的好朋友恐怕不知道爹的心思,若是讓爹不高興了,那可就大大的罪過了!”
楊承宇并不想理會這出戲,他在三個丫頭的服侍下?lián)Q上了一身粗布孝服,當(dāng)他走出廂房時,正看見靈青子一臉陰沉的四處打量著園內(nèi)景致。
靈青子只是瞥了一眼眾人,眼神中似乎閃爍著驚恐與不安,不過他什么也沒有講,他肯定知道現(xiàn)在不是溝通的時候。
所有人再次乘坐軟轎,朝前院行去。透過玉佩傀儡,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越靠近靈堂,那股濁氣變越是濃重。
的確如此,小轎在樹林間穿行,越靠近靈堂越可以清晰地聽到那些震天的哭聲,越能清晰地嗅到香燭紙錢焚燒后那股刺鼻的氣味。
轎子停穩(wěn)后,楊承宇緩步走下小轎。周圍的哭聲已經(jīng)十分清晰,抬眼便看到一座裝點的很到位的靈堂。
這里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楊府是懷州大戶,懷州城內(nèi)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十之八九都得前來吊唁。
楊承宇步履有些沉重,我無法感覺到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情感是否有產(chǎn)生一絲波動。但遙望著這幅情景,就連遠在他處的我,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絲悲哀。
站在靈堂最前方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楊家三叔父。此時的他,披麻戴孝,神色哀傷,背有些佝僂。
三叔父應(yīng)該是看見了這一行人,他緩緩地朝我們走了過來,一副要撲在父親的懷中痛哭一場的樣子。
站在三叔父身旁還有幾個披麻戴孝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只來過一次楊家老宅,的確無法記住所有人的身份。
三兄弟見面略微寒暄了一幾句,便互相攙扶著朝靈堂內(nèi)走去。而楊承宇一行幾人就老老實實的跟在了楊葉身后。
在靈堂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口巨大的黑漆木的棺材,全眼滿是素白,滿耳只聞哭聲,叫人好不哀傷。
所有人又是一陣上香行禮,安安靜靜弄完一遍后,便是近距離接觸棺材的機會。
在楊葉的強行要求下,作為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靈青子也得以靠近了棺材。我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那身道袍的黑棺材旁邊矗立了許久。這里的濁氣甚為濃重,不過在濁氣之外,仿佛還流淌著另外一股氣息。
“大哥,你來了我們就好了!”三叔的表情明顯要比四叔哀傷的多,“嫂子和那幾個侄媳婦呢,還有其他幾個大侄子怎么還沒到嗎?”
“你也是知道的,你那幾個侄子都是外任,向朝廷告假趕過來也沒有這么快?!备赣H和三叔帶著眾人來到靈堂邊上的廂房用茶,“宇兒媳婦兒月份大了,恐怕只能在出殯那日送送,你嫂子剛剛也是大病了一場,這幾日暫都下不了床,等著和宇兒媳婦兒一起過來吧,這邊的情況,三弟四弟多費心,大哥久在京城,父親身邊皆是二位弟弟侍奉盡孝,大哥實在心中有愧呀!”
“大哥所說這些弟弟自然是知道的?!比甯缚跉饴燥@失望,“只是父親過世,這可是家中頂天的大事,大哥三年內(nèi)都得在懷州呆著,若是此時不讓嫂子和侄媳婦過來盡孝,恐怕日后會被說閑話的,以弟弟我看,老宅這里雖然破敗些,比不上貴府舒坦,但怎么也得過來呆上幾日,磕磕頭燒燒紙上上香,哭幾場才說得過去嘛!”
顯然三叔父說的并沒有錯誤,但楊葉似乎另有打算,對此楊葉表示沉默,而楊承宇并無心參與到父親與叔父之間的爭論,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三叔父并沒有詢問關(guān)于靈青子的問題,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靈青子的存在,還是說根本沒有把靈青子放在眼里,關(guān)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靈青子本人是否擁有答案。
吃了一杯茶后,換好衣物的4人加入了本就人數(shù)眾多的家屬方陣,身為家中的長子,楊葉自然和楊云承擔(dān)著接待重要訪客的任務(wù)。而楊承宇和他二哥,則默默無聞地跟在眾人身后,行禮跪拜哭泣著。這項工作一直持續(xù)了將近兩個時辰,期間的情況過于無聊,我一個沒忍住,還睡了一覺,睡醒后凝神觀想,發(fā)現(xiàn)楊承宇依舊跪在原位。
又哭了好幾場,送走了幾撥客人,楊承宇和楊成偉兩兄弟終于被允許和楊葉一同到后宅去吃晚飯。
就在他們拖著一身的疲憊準(zhǔn)備去解決饑餓問題時,門外的一聲通報讓他們?nèi)纪O铝四_步。
“蘇州孔府,孔家大公子孔忠名,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