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行李的第2日已是10月底,必然是要等過完年才能回到京城,母親便帶著我開始家家送起了年禮。
帶著禮物每個(gè)大人家中挨個(gè)送去,說明情由,寒暄幾句,喝上一口茶也就大功告成的離開了。
這樣的送禮活動一連進(jìn)行了兩日,早上下午同時(shí)開工,今也走動了10位大人家眷。
“這幾位可都是他爺倆的上司,誰家都可以不去,誰家都可以懶得管,這幾位頂頭上司是都得照看好了的。”第2日下午天色已然昏暗,我和母親坐在馬車內(nèi),往家趕去。
這幾日不論母親說什么做什么,我都會認(rèn)真的復(fù)合,深刻的表示婆婆英明神武,總體來說,相處的不算太差,至少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畢竟這么些日子來,我從來都沒有被劈頭蓋臉的罵過,能這么著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我們二人剛一進(jìn)府,古媽媽便沖了上來,面色極為焦急的說道:“太太您可算回來了,三少奶奶已經(jīng)在屋里等了好一會兒子了,您快些去看看吧?!?p> “老三家的?”太太頗覺詫異,一邊往里走,一邊繼續(xù)問道,“老三他人呢?他媳婦在這,他人沒在嗎?”
“三少爺?shù)故菦]來?!?p> “什么叫做他沒來,難道他此刻不在家里?”
“我剛剛才人去看過了三少爺此刻就在屋中,只是,他沒有過來的意思。我也不好多問,只盼著您能趕緊回來。”
太太一聽,猛地停住了腳步,“老三沒有過來,他媳婦來我這干什么?”
“我聽這三奶奶在那兒哭,好像是說,她父母親重病,他兄長官兒小,希望我們家能周濟(jì)一二?!?p> “又病了,這么巧?”
“說是還有信,是他兄長加急送進(jìn)京城的,三奶奶在那兒待了挺久的了,我們也不好說什么,只希望著太太您能趕快回來,也就好了?!?p> 太太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我心下自覺不好,三哥哥都沒來,獨(dú)三嫂自己一個(gè)人,雖說他們夫妻感情淡薄,但自家岳父大人病成那種樣子仍是無動于衷,好像也不是往日見到的這位兄長能做出來的事情?;蛟S我只能理解為,他之所以沒有出現(xiàn),是因?yàn)樗⒉毁澇伤蛉说淖龇?。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這或許就意味著三嫂子這樣做,其實(shí),或者,說她的父親也許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她的這個(gè)行為只是為了要錢??墒侨绻虑檎娴氖沁@樣的話,這就讓我太意外了,這太不尋常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看起來也解釋不通,這種樣的行為明擺著不正確,三哥哥為什么沒有阻止三嫂,而只是選擇沒有去管她,這實(shí)在是太令人費(fèi)解了。
太太似乎完全能理解其中的門道,而我只能感嘆這個(gè)楊家門里頭的事情的確不是一般的復(fù)雜。
“含玉,今天晚上他們負(fù)責(zé)二人宴請承宇的上司張大人,你也別回去自己吃飯了,和我一道去正房,待他父子二人回來,你再和承宇一道回去吧?!?p> 我正打算告辭,趕緊逃離這個(gè)是非之地,可沒成想我這精明的婆婆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搶先一步讓我斷了這個(gè)念想。
“好的母親!”除了答應(yīng)以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
還會走進(jìn)正房的堂屋,三嫂子那悠悠然的哭聲便傳進(jìn)了耳中,見到婆婆回來,三嫂子敏捷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路小跑的從堂屋內(nèi)沖了過來。
“母親救命!”三嫂子不由分說,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婆婆面前,院中主火昏暗,但也可以看出三嫂此時(shí)蓬頭垢面,神色恍惚,搖搖欲墜,幾欲昏厥。
“三少奶奶!”我古媽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三嫂子,似拽似拖的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在天寒地凍的,您可當(dāng)心身子,太太這不是回來了嘛,你有什么委屈大家都可進(jìn)屋說吧?!?p> 古媽媽不由分說拽著三嫂子跟在太太身后,進(jìn)了堂屋。
消失許久的錢媽媽此刻也出現(xiàn)在了堂屋內(nèi),一見我的面兒便訕訕的福了福,只說忙著傳飯,急忙出去了。
“玉芬啊,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拉著三嫂子手,這才裝出一副憐惜的表情,扮演著慈母的戲份。
我一點(diǎn)也不想牽扯到這件事中去,所以坐在離兩人較遠(yuǎn)的椅子上,剛好此刻小廚房的飯菜送了過來,我便裝著樣子湊到飯桌前幫忙擺飯,不過耳朵還是時(shí)刻關(guān)注著那兩個(gè)人的情況,放大的感官可以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
“母親!你可千萬要救命?。 比┳尤f分悲苦的哭泣道。
“這是個(gè)什么情況,你且慢慢說于我知道。這都是自家人站起來坐好,何苦這樣!現(xiàn)下天寒地凍的,你饒是如此做了病,又是我的罪過啦?!?p> “母親大人,我父親病了!”三嫂子說的,從袖中取出了一樣?xùn)|西,聽著響動,想來定是一張信紙,“母親,這是我兄長才能加急送來的信,今天中午才到,我也是猶豫了好久,實(shí)在是沒法子了,才厚著臉皮前來求您的?!?p> 婆婆打開了那封信,看了一遍,不過上面說的話她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所以在看完整封信后,情緒都沒有任何的波動。
“母親,西北寒冷,尤其是冬季來的早,我父親自年輕時(shí)身體就弱,祖父多次勸他遷回南方,他說什么也不肯,總是說兒子在哪里,他便要在哪里,我也苦勸過他,多次讓他回京城休養(yǎng),他定是不肯來的,如今這老病添上新病,愈發(fā)不好了起來。”
三嫂子越說越是傷心。卻也不全像是裝出來的。
“親家公不來京城,怕也是不想難為你和老三不是?!碧恼Z氣倒是松軟了些,“病癥發(fā)在冬季尤其不好,古嫂子,且取5000銀票來,孩子,你且別急,你不是還有我們嗎?”
一聽這話,三嫂子伏在太太膝頭痛哭了一陣,就這樣,在兩位重量級女演員的相互配合下,一幕母慈媳孝的戲碼,親情上演了。
用過晚飯,陰沉了一天的烏云,終于化成了片片飛雪,飄落了下來。太太派人帶著雪衣,手爐前去迎接那對父子二人,果然幾十年的夫妻連腦子都是共用的,一眾人剛出門不久,果然遇到了那兩父子的馬車,一應(yīng)物品也都派上了用處。
待我們回到希雅苑中,我便把三嫂子這一出戲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楊承宇,他倒是對他三哥的態(tài)度表示極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