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溪白天只能在廚房與住處之間走動,她也有所察覺,其他人會隱隱約約的看住她。無論何時,總至少是有一個人是在視野之內(nèi)的,直到她進了房間。
不過其他人也沒有過于監(jiān)視她的,畢竟一個小姑娘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錦溪順著被扶到這里的記憶,來到了她剛被摔下馬的地方,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片空地,周圍還有木制的護欄。這里的土地明顯比別處硬些,并且有雜亂的腳印和馬蹄印,錦溪猜測這里是這些匪徒集群活動的場所。她看了看四周,通往這里的路一共有八條,除了她來時的路,其中有一條定然通向出口。
選了一條臨近來路的小路,錦溪小心翼翼的探查過去,仔細的記憶著周圍的情況。
隨著逐漸深入,錦溪漸漸失望,因為她聞到一股糞便的味道,這里應該是專門飼養(yǎng)一些動物的地方。果然,再往前走,透過半高的馬棚,錦溪看見了那些匪徒騎的馬匹。
印證了猜測,錦溪也沒有太失望,她也沒想一下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就算一下找到了,她不做些準備,出去是無盡沙漠,境況可能還不如當下。
正準備回去,錦溪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從一間屋子里出來,嚇了錦溪一條,她一閃身進了旁邊的馬棚。從馬棚的縫隙里朝外看去,只見那人找了個邊角,脫下褲子,然后嘩啦嘩啦的水聲響過,那人提上褲子走回了屋子。
錦溪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被發(fā)現(xiàn)。正準備出去,一聲呻吟的聲音,讓錦溪大腦轟的一聲,她后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頓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一會兒之后,身后又傳來一陣呻吟的聲音。并沒有發(fā)生什么,錦溪這才慢慢轉(zhuǎn)過身,小心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角落處一坨黑黑的東西在翻動著,不時發(fā)出一聲呻吟。錦溪咽了咽口水,慢慢挪過去。走近一看,錦溪吃驚,這不是和她一同被抓的小黑碳又是哪個。
想到他們在商隊短短幾天的相處,錦溪做不到視若無睹。走上前推了推他,見小黑碳沒什么反應,細看才發(fā)現(xiàn),小黑碳是在昏迷當中。
也顧不得小黑碳身上過于臟污,錦溪上前探查一番后,差點落下淚來。他們怎么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孩子,怪不得小黑碳昏迷當中還在呻吟出聲。
邱白身上肋骨斷了兩根,現(xiàn)在正處于高燒昏迷當中,瘦骨嶙峋的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若是不及時醫(yī)治,只是高燒就能把人燒傻了。
當今,醫(yī)治是不可能的,她沒有藥材,更沒有巫術。錦溪咬著嘴唇,腦子飛速運轉(zhuǎn),腦袋上、鼻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終于,錦溪想到了個簡單的處理方法,材料在廚房就有。
錦溪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向外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有人后,就急忙往回趕,留給她的時間并沒有很多,來回一路最少也是半個時辰。
一路小心的回了房間,錦溪關上門,長長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更加清醒,錦溪走到床邊,扯下一塊床單,將水壺里的水倒在扯下來的床單上。做完這些,錦溪把水壺和濕布放進懷里,探出頭查看一番后,朝廚房的方向去了。
錦溪到了廚房院外,廚房是一個三面都有房子一面是門的三合院,根據(jù)每天做飯的分量來看,這里起碼有五六百人的匪徒,所以錦溪也是格外的小心,生怕哪里突然冒出人來。
錦溪沒想到廚房外竟然鎖了門,錦溪看了看墻的高度,大概有她兩個多的高度。確認四周沒有人后,錦溪倒退幾步,一個助跑,腳蹬在墻縫間,向上一竄,手掌恰好勾到了墻頭。她心頭一喜,兩腳借助墻壁的摩擦慢慢往上爬。
等爬上墻頭,錦溪朝下看去,感覺還可以就一躍跳了下去,還好她只是巫術消失,本身受月華淬煉的身體還是實打?qū)嵉摹?p> 落地一個翻滾,錦溪不遲疑的朝東側(cè)的房間走去,還好房間并沒有關門。進去時看到一個小酒壇,錦溪笑了笑,將酒倒進帶來的茶壺,然后又舀了一些水倒上。這酒并不是那種烈酒,只是當做料酒放進菜里,雖然并不理想,卻了勝于無。
裝好酒,錦溪出了房間,以同樣的方法上了墻頭。為了防止酒灑出來,錦溪將濕棉布撕成小綹,結(jié)成繩子先把酒吊了下去,然后才縱身一躍,跳下了墻頭。
一路小心的回到馬棚,錦溪看了下小黑碳的情況,跟她走的時候沒什么兩樣,只是不再呻吟亂動。
錦溪把小黑碳本就衣不蔽體的衣服解開,將他身上破了的傷口先用濕棉布擦干,然后再用新的濕棉布蘸酒清洗。等把所有地方都清理干凈,錦溪將人翻過身來,用酒擦著小黑碳的后背來降溫。
直到帶來的酒所剩無幾,錦溪探了探小黑碳的體溫,這才心下一松,呼出一口氣。只要燒退了,一切都好說。錦溪把壺蓋放在地上,用腳踩碎,拿起一塊碎瓷片,用酒清洗,然后拿碎瓷片在小黑碳身上淤青不散處劃口子。
隨著傷口被劃開,濃黑的污血流出,錦溪實在不敢想象,一個弱小的生命,竟然有如此的韌性。還有一些結(jié)痂的傷口,也被錦溪劃開,里面還生了膿水,錦溪把污血膿水處理干凈,然后用酒水清洗,將最后一點酒水用盡。
看了看小黑碳烏黑的臉,身上被擦過的地方卻很是白凈,原來他并不是這么黑的。錦溪生出了一種所謂憐憫的感情,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絕望了,但這個小生命卻像是活在煉獄當中,挑戰(zhàn)著生命的極限。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在短短相處的幾天里,她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的堅韌與希望。錦溪望著快要落下的月亮,眼中更加堅定。
天色不早了,因為廚房要準備幾百人的飯食,天還未亮,就會有人叫她。
將小黑碳破爛的衣服給他掛好,錦溪正要走,卻聽見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聪蛐『谔?,錦溪疑惑,繼而了然,那些人既然那么對待他,那怎么也不會給他食物的。
翻了翻身上,錦溪掏出了兩個燒餅,是在商隊時存下的,雖然有些硬了,但是還能果腹,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足以讓她再跑一次廚房了。于是將兩個燒餅放入小黑碳懷里,然后去一旁給馬喝水的水槽里洗了洗手和茶壺,確??床怀鍪裁绰┒矗牌鹕黼x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