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里都明白,說不想開跑車接受同事異樣的目光什么的都是借口,他只是想讓自己去接他而已。
他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總是喜歡變著法子給自己制造麻煩。以前她總嫌他是個麻煩,是個包袱,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意外地有了種甘之如飴的感覺。
唐雨心忍不住自嘲地笑,她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她讓許辰給虐習(xí)慣了?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來,等待的間隙,難得她心情好,打開車載電臺,想收聽電臺的最新資訊。
路過音樂頻道時,里面正播放著一首曲目,一首讓她熟悉無比的鋼琴曲調(diào)就這般如流水似的傳入了她的耳中。
唐雨心動作瞬間愣住了,這首鋼琴曲就是許辰最近都有在聽的,還把它弄成了手機鈴聲的那首。
她聽了一會,還是沒能壓住心中升出的排斥感,很快將車載電臺關(guān)閉了。
唐雨心失神地望著前方,有些恍惚。
有多少年了?三年?四年?或許更久?
時間過了可真快,她都已經(jīng)快記不清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會下意識地拒絕聽到這首曾經(jīng)最愛的曲子。
當(dāng)?shù)钟|成了一種習(xí)慣,就算已經(jīng)記不清當(dāng)時的點點滴滴,但只要一聽到這首熟悉的旋律,便會本能地憶起那個人和那段不愉快的回憶。
所以,這首曲子便變成了她一個不想再提及的禁忌。
不知不覺中到了商場,唐雨心將車停在了約定好的地點,看了看時間,九點半過去了一些,許辰這時候應(yīng)該也快下班出來了。
唐雨心拿起手機,正想給他打個電話告知自己已經(jīng)到外面等他了,卻意外地在商場大門看到許辰和一個女孩的身影。
她有點驚訝,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跟在許辰身邊的女孩,不就是那天與他一起在晚會上演奏的女同學(xué)嗎?
唐雨心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似乎叫溫雅。
倆人有說有笑地走到馬路邊,來往的車很多,忽然間,一輛跑車飛快地從他們跟前開過,許辰眼疾手快地將人拉到自己身邊,車子與靠邊馬路邊緣的溫雅擦邊而過。
而溫雅似乎被嚇到了,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感激地朝著許辰笑笑。
大概是注意到兩人此刻的距離有些近,她臉頰上不自覺地掛上了點紅暈,笑容也多了幾分羞澀。
車?yán)锏奶朴晷某聊乜粗鴤z人的身影,車窗外的霓虹燈閃耀,在她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
而許辰只顧著和溫雅說話,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
今天可是托了溫雅的福,他才能一下子賣掉了好幾部價格高端的手機,結(jié)果經(jīng)理很高興,便特批他可以下班,讓他跟溫雅一起走。
溫雅今天算是他的大客戶,許辰暗暗地琢磨著,等送走人后,他再給唐雨心打電話好了。
好不容易攔下一輛的士,將人給送走后,許辰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剛想給唐雨心打電話,卻見到馬路對面停著一輛他再熟悉不過的車了。
當(dāng)看清駕駛位上的人是唐雨心時,許辰先是一怔,雙眼瞬間亮了起來,連忙跑過去,拉開車門就坐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俊彼贿呄瞪习踩珟?,一邊嘴里抱怨著,但臉上卻掩不住的驚喜與開心。
唐雨心眼睛直視著前方,那輛載著溫雅的的士車因為遇到了紅燈,此時正停在他們的不遠處。
見她好一會都不說話,許辰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唐雨心淡然開口,語調(diào)平平的問道,“剛剛那個和你一起出來的女生,是你們學(xué)校的吧?”
許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前方的士車,頓時明白,點了點頭,神情坦然地解釋,“對啊,她今天要幫好幾個朋友拿手機,又正好知道我現(xiàn)在在做這個,所以她就來找我拿貨?!?p> 對于熟人之間互相行方便這種操作是很正常的,對方能拿到優(yōu)惠折扣,而他自己又可以完成業(yè)績,這是一舉雙贏的對策,所以許辰也不覺得有什么,可這話落在唐雨心的耳朵里,卻硬生生地聽成了別的意思。
許辰?jīng)]注意到她面色異常,得意起翹起嘴角繼續(xù)說道,“唐雨心,我今天可是賣了好幾部手機呢,有好額外的提成獎金,這樣一來,我的兼職估計可提前幾天結(jié)束了?!?p> 唐雨心依舊沉默不語,忽然想起,之前在那場晚會的觀眾席上,她所聽到的關(guān)于許辰和那女生之間的閑言碎語,心里莫名地就有點堵。
她的安靜不語終于讓許辰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語氣放輕了些,“唐雨心,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說話?”
唐雨心神色不動,淡聲回道,“……沒想什么。”
許辰見她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疑惑地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唐雨心,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哪里……惹你生氣了?”
唐雨心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以后,不要跟別的女生走得太近。”
許辰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過來,忍不住湊過頭來在她臉上用力地親了一口,笑嘻嘻地問道:“唐雨心,你這是吃醋了嗎?”
唐雨心神色一僵,下意識就出口,“沒有。”
“什么沒有,你明明就是在吃醋!”許辰雙眼彎彎的,喜上眉梢地盯著她的臉,“你在吃我和溫雅的醋,對不對?”
唐雨心冷靜了一下,扭頭看向他,語氣帶著嚴(yán)肅的情緒,“那好,我問你,你老實回答,你和她之間到底有沒有什么?”
許辰傲嬌地輕哼了聲,“哼!怎么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唐雨心實在沒眼看他那副嘚瑟的小表情,當(dāng)即結(jié)束了話題,驅(qū)動車回家去。
回到家后,唐雨心第一件事便是回房間洗澡,結(jié)果出來時,便見許辰已經(jīng)霸占了她床的半壁江山,趴在床上玩著他的手游。
唐雨心習(xí)慣性地皺起眉,想訓(xùn)斥他一頓,但又想了想,就算罵了,他還是會死纏爛打地死賴在這里過夜,她倒不如省省力氣。
雖然想是這么想,但她還是沉不住氣地質(zhì)問了起來,“許辰,你最近怎么回事?老跑到我這邊來?你是沒床睡嗎?”
許辰正玩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穿梭,一邊分神回應(yīng):“因為你的床比較舒服啊?!?p> 唐雨心無聲盯著他好一會,可床上那邊的某人依舊不痛不癢的,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闖關(guān)殺敵。
唐雨心暗暗地嘆了口氣,沒再理他,轉(zhuǎn)身去書房看資料去。
******
不知不覺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間,唐雨心看了眼墻上的鐘,起身回到了臥房。
許辰已經(jīng)將房間的燈都按滅了,只給她留了床頭燈。
唐雨心走到床前,掀開被子側(cè)身躺了進去。
剛一躺下,某人忽然翻了個身,像個磁鐵一般,“啪”地一聲自發(fā)地粘到她身上。
唐雨心沒心思理會他,關(guān)了床頭燈后便自顧地醞釀自己的睡意。
黑暗中,許辰睜開眼睛,安靜地看著懷里的女人,忍不住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她的頭頂?shù)陌l(fā)絲。
但他似乎并不滿意這樣的蜻蜓點水,他的手……
唐雨心的臉?biāo)查g就黑了,想也不想地伸手制止他,回過頭瞪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再給我胡鬧,就滾出去?!?p> 許辰悻悻然地縮回手,退而求其次地抱著她的腰,小聲地嘟囔著:“死女人,你這么兇干嘛!”
唐雨心額頭上的青筋差點沒跳出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重新閉上眼睛。
可許辰安靜了一小會,漸漸地又開始了。
唐雨心被他弄得毫無睡意,索性翻過身,語氣警告:“立刻給我閉眼睡覺,否則別怪我?!?p> 許辰默默地抬起頭,幽怨的看著她:“可我睡不著……”
可唐雨心已經(jīng)被氣得都不想搭理他,對于他的抱怨置若罔聞,紋絲不動地躺著。
許辰又絮絮叨叨了老半天,見她始終不為所動,泄氣地消停下來,郁悶地從她背后抱緊她。
耳根子終于清靜了,唐雨心默默地閉眼醞釀睡意,沒多久,便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xiāng)中。
在夢里,她似乎夢到了很久以前關(guān)于那段在國外留學(xué)的回憶。
藍天白云,她坐在校園水池邊的椅子上看書,忽然有一人走近了她身旁,微笑地朝著她喊了聲,“雨心?!?p> 唐雨心從夢中驚醒過來,愣愣地望著頭頂?shù)牡奶旎ò?,久久不能回不過神來。
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待心情稍稍平復(fù)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平常將她當(dāng)作抱枕的某人不在身邊。
她也沒深究他去哪里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許辰聽到外面的動靜時,還來不及出聲制止,唐雨心已經(jīng)把門打開進來了。
然后張大了雙眼,呆愣地望著他。
而許辰站在浴室中,面紅耳赤的。
反應(yīng)過來后,唐雨心啪的一聲關(guān)上門,急急忙忙的跑回床上去。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又一次撞浴室的槍口上了。
沒過多久,許辰也出來了,上了床,自覺地伸手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