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華庭苑,是各大世家貴族聚居之地。說聚居又有點不太嚴(yán)謹(jǐn),事實上,幾大家族的老宅都建于此處。
曾經(jīng)的華庭苑不過是一座荒山,直到一位得道高僧途經(jīng)此地,一句“此地物杰地靈,適宜修身養(yǎng)性”讓它的身價翻了幾番。
Z國人素來信奉風(fēng)水論,聽聞此言哪里還坐的住。一夜之間,一塊地皮的價位直接漲到十幾個億……
蘇家,路家,何家的老宅都建于此地,因此,蘇沫爾,路呈,何念,何小瓷是從小到大的革命友誼。再加上何小瓷與路呈在娘胎就訂下的娃娃親,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路呈其實是比何小瓷小五個月的,但是當(dāng)年何家處于最鼎盛時期,路父就趁著這個機會為兩家訂下娃娃親。
路呈小時候就黏著何小瓷,從學(xué)會爬以后,就日日守著,似乎是怕自家媳婦兒跟別人跑了。有幾次,何小瓷想甩掉他這個跟屁蟲,可他亦步亦趨,連上廁所都跟著,有人阻擋就哭,哭的驚天動地。
何小瓷眼淚汪汪的問他:“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我家Honey都不跟著我?!?p> Honey是何家一只大金毛,平日里也會陪著何家兩姐妹玩耍,個頭大,又極其聰明,何小瓷很喜歡它。
小路呈也沒有生氣,一臉正經(jīng),“因為你是我媳婦,我要看著你,這樣你就不會出軌了啊!”
何小瓷癟了癟嘴,快哭了。
“我不要做你媳婦,你個黏人鬼-”
小小的人還不懂罵人的話,“鬼”就是她眼里最可怕的東西,也是她能說出來的最惡狠狠的一句話了。
偏偏小路呈還沒學(xué)會看人臉色,“我做黏人鬼,你就做我媳婦兒!”
“哇——哇——哇——”
何小瓷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哭聲驚動了何父和路父,兩人一同前來查看。
路呈呆呆的看著哭成淚人的何小瓷,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剛想上前安慰一下,何小瓷哭的更兇了。他停住了邁出的步伐,開始陪著她哭起來。
何父和路父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何父大步上前,抱起了何小瓷,拍了拍她的后背,聲音溫柔的哄著:“小瓷怎么了?不哭了好不好?”
何小瓷伏在何父肩膀上,抽抽搭搭,眼淚鼻涕一股腦全抹在了他的西裝上。
“嗝——”打了個哭嗝后,她紅著眼睛,白胖的小手指向路呈。
“他說我是他媳婦兒~”她委委屈屈。
何父聽聞此言,登時苦笑不得。還未來得及開口,就感覺腿部一沉,他低頭一看。
小路呈緊緊抱住他的大腿,鼻子上還掛著一個透明的泡泡,他卻全然不在意。
他仰著小腦袋,掙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聲腔稚嫩。
“岳父大人,小瓷就是我媳婦兒!我要看著她不讓她出軌……”
可憐的語氣讓人心疼。
誰知何小瓷聽到這話,嘴巴一癟,又開始嚎啕大哭。還一邊哭一邊摟緊何父的脖子,生怕有人搶走了自己。
何父與路父對視一眼,何父爽朗大笑,相比之下,路父的表情就沒那么好看,他黑著一張臉,走上前把路呈拎了起來,不顧路呈的哭鬧,大步流星出了何家老宅。
……
小孩子的世界是很單純的。所以第二天路呈跟過來的時候,何小瓷還是大方的同他玩耍,反倒是路呈一臉受寵若驚。
宋秩的到來是個意外。
蘇家世代經(jīng)商,到了蘇父蘇凜這輩,蘇凜卻選擇了從政。好在蘇凜為人機敏,處事靈活,又是一個年輕小伙,干勁也足,再加上家里之前的經(jīng)商時來往的關(guān)系網(wǎng),蘇凜爬的很快,并且穩(wěn)坐高位。
而宋秩的父親宋哲遠(yuǎn)是蘇凜的秘書,宋家遭遇不測后,宋哲遠(yuǎn)就帶著宋秩相依為命。蘇凜同情宋父的難處,就把宋秩接到蘇家,讓宋父能安心工作,也為蘇大小姐蘇沫爾找了個伴兒。
何小瓷與何念遇見宋秩那天,陽光明媚,天朗風(fēng)清,像老套的泡沫劇里男女主相遇時的情節(jié),他們看到了彼此。
何小瓷穿著粉色夢幻般的公主裙,大大的群擺,一層層的蕾絲花邊,完全是一個小女孩的審美。
宋秩坐在蘇宅外的臺階上,沒什么表情,一張初顯英俊的小臉上有不符合年齡的沉穩(wěn)。他似乎在曬著太陽,懶洋洋的沒什么精神。
何念長何小瓷三歲,對這一幕到?jīng)]有多在意,看都沒看就拉著何小瓷往前走。可偏偏何小瓷對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男孩充滿了興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停在原地不走了。
何念嘗試拽她的手時,何小瓷甩開了她,跑到宋秩旁邊,一屁股坐下。
“小哥哥,你叫什么啊?”
陽光下,宋秩竟覺得她的笑容比太陽還要亮,還要溫暖。鬼使神差的,他開了口。
“我叫宋秩。”
“我是何小瓷,瓷娃娃的瓷哦~”
……
那一年,宋秩5歲,何小瓷5歲。
……
何念起床時覺得頭很疼,有點暈暈乎乎的,她未在意。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關(guān)水的時候看到了鏡中的自己——可能是熬夜的緣故,她的皮膚有些干燥,嘴唇泛白,疲憊而滄桑。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此時的她卻完全沒有了高冷。
她倉皇的快步走到化妝桌前上妝,試圖用那些昂貴的化妝品遮掩臉上的滄桑感。
底妝,描眉,眼妝,最后是口紅,一個精致的妝容浮現(xiàn)在鏡子中。她笑了起來,職業(yè)性的笑,只露八顆牙,不露牙齦,唇角的弧度剛剛好。只是這笑,怎么看怎么假。
她把口紅放進包里,拎著包,拿著文件出了門。
到達(dá)辦公室時,小杰已經(jīng)到了??吹剿M門,他一邊接過她手里的包和文件,一邊遞上了一杯熱牛奶。
“老板你昨晚沒休息好嗎?”小杰問。
“……很明顯嗎?”何念接過牛奶,下意識摸了摸臉。
小杰想了想,說:“這到不是,可能是我跟著你呆的久了,所以你的精神狀態(tài)對我來說很容易被察覺?!?p> 何念捏了捏眉心,沒搭話。
過了半晌,她又開口了,神色凝重,“你幫我聯(lián)系個專業(yè)水平高的心理醫(yī)生,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