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子叮當(dāng)碎了一地,像是滿地的精光琉璃。
祝赤張了張嘴,卻又把全部都咽了回去,只說了一句:“對不起?!?p> 他蹲在地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拾起來了碎片,手指被扎得流出了滾燙的熱血,“等你原諒我了,我會帶著它來見你。”
孟蜀一揮手,“啪”的一聲,釵子又落在了地上,“別碰它,你不配!”
他眼中沒有了光芒四射如同星辰一般耀眼的燦爛,擰著眉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怕讓這個瀕臨崩潰的姑娘陷入無法自拔的仇恨底部。他早就想與孟蜀坦白一切,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此卻深深傷害了眼前的這個姑娘。他確實(shí)懷著心機(jī)之心來的,但是他后來全部都是真心實(shí)意,怎么舍得再在感情中傾注更多的欺騙呢。
身上割下來的肉,隱隱作痛。
孟蜀紅腫著眼眶,心思不穩(wěn),搖搖晃晃,長鞭飛起,裹挾著祝赤,騰空一揮,“滾!”
“我不走?!彼麚u了搖頭。
“由不得你!”
紫光一片,像是漫山遍野的二月蘭化成了無數(shù)尖銳的刀子直沖向神兵神將。祝赤沒有反抗,鮮血噴灑落在孟蜀的腳邊,她冷冷的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頓時間,體內(nèi)傾斜出更大的氣浪擴(kuò)散至天際。那些張牙舞爪的神兵神將突然間愣住,他們似乎看到了幻象一般,眼前生出來了兩個孟蜀,一模一樣,揮舞著逆鱗之鞭。
妖冶的紫氣讓人心生畏懼。孟蜀眼中無情無欲,殺氣必露。
“你們殺了多少人,都會償命的?!彼念^發(fā)像是無數(shù)條黑色的小蛇飄在空中,她把身上的每一寸都是飲人鮮血的兵器。
神將接住鮮血淋漓的祝赤,大吼了一聲:“撤!”太常令的碎片擇日還能再奪回,但若是傷了祝赤,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些還在追殺妖類神兵聽到了號令停止了手上的進(jìn)攻,一轉(zhuǎn)身就全部騰云駕霧消失不見了。孟蜀看著一片狼藉,那些掙扎的人們在地上哀嚎著。燒焦的容貌,斷裂的尾巴,支離破碎的妖氣,這里是留不得了,這個生她長她的樂游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孟蜀帶領(lǐng)殘存的流民離開了這里,她壞里四只猩猩發(fā)抖的小狼妖哭喊著媽媽,然而卻再也見不到了。
孟蜀來到了那處小小的仙島,昔日她和肖佑機(jī)開姻緣鋪?zhàn)拥哪翘幮⌒〉膷u嶼,像是一處人間仙境,泱泱入眼的二月蘭,金燦燦的落葉,浮云彩霞,下落九天的銀白色瀑布。三足金烏睡在青青草地的上,一切抬眼間仿佛是一片空虛的夢境。
燈火闌珊回首處,感覺已經(jīng)過去了半生。
這里的日子又漸漸的平靜下來,神兵神將是無法發(fā)現(xiàn)這出偏僻的島嶼。昔日的姻緣鋪?zhàn)痈脑斐闪俗∪说姆课?,只不過偶爾孟蜀還是會坐在海邊,往海里扔著一顆顆鵝卵石大小的白玉,‘噗通’、‘噗通’撿起來了一片咸咸的水花。她會響起不知道何處去的肖佑機(jī),她會想起來有一個紈绔瀟灑的公子祝赤。
她扔掉了手腕上的紅線,再也不想當(dāng)一個姻緣妖。
火花紛飛飄散,潮起潮落,孟蜀用鮮血融合著太常令,鏡子還差空缺的一角不知所蹤。她看著太常令眼中的自己,按理說即使差了一點(diǎn)點(diǎn),但是神器也應(yīng)該散發(fā)出原本的光茫,但是此時孟蜀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氣息。
是因?yàn)?,沒有啟動嗎?
太常令并沒有收到召喚的信息,似乎沒有動靜。
孟蜀把它沉入了海底,等待著最后一個碎片。那是一個小伙子帶來的,這是他們部落族長王冠上的寶石,在瀕臨戰(zhàn)火之后,部族已經(jīng)破碎,族長得知太常令的消息,讓小伙子把王冠帶來。孟蜀捧著最后一個碎片,心里卻不住的惆悵,她不知道如何喚起這個神器,如何讓一切滿目瘡痍恢復(fù)到原裝。
她的身體漂浮在海上,悠悠蕩蕩,看著星斗。
突然間天空中飄來一片青云,孟蜀一驚,那分明是肖佑機(jī)妖力的顏色,他回來了!但是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男人的氣息,仿佛來了一個陌生人。孟蜀沖著云彩招手,她飛躍到了仙島上的懸崖山上,手掌盛開了紫色的花,輕輕一吹飄到了天上。男人穿著一件天青色的衣服,臉色淡然,陌生的看著她。
孟蜀覺得十分詭異,而她又突然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那青蟒不知所蹤。而男人身上的妖氣也全部消失。肖佑機(jī)落在了孟蜀的面前,冷冷的開口說道:“你果然在這兒?!?p> “肖佑機(jī),你回來了!”
“你認(rèn)識我?”肖佑機(jī)看著她,他想不起來這張面孔在哪里見過,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孟蜀覺得奇怪,“我知道我錯了,祝赤確實(shí)騙了我們,我沒有聽你的話是我不對,對不起?!泵鲜裥⌒囊硪淼卣f著,她太久沒有見到男人了。男人的身上有著深深淺淺的傷痕,那是為了改變妖格而制造的創(chuàng)傷,他的每一寸肌膚都經(jīng)過創(chuàng)傷。
孟蜀不知,她的手想要像往常一樣碰觸到他的臉龐,卻被肖佑機(jī)一臉厭惡的打了回去。
“你還在生氣?”
“我不認(rèn)識你?!?p> “你別鬧了?!泵鲜裼纸艘徊?。
肖佑機(jī)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是在和我套近乎,想要借機(jī)殺死我嗎?”
“我為什么要?dú)⑺滥??”孟蜀突然疑問,這個肖佑機(jī)全身上下都是陌生的味道,“你的妖力呢?怎么我感受不到他們?”
“我是神,不是妖。”肖佑機(jī)冷笑道。
突然間,浮云散去,他的身后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神兵神將嚴(yán)陣以待,就像是看待一個弱小的獵物一樣。白萱歌站在人群中,看著形影單薄的姑娘,嘴角露出了一縫嘲諷,這就是肖佑機(jī)日日念念的姑娘,如果沒有她,自己便可以真真正正的占有這個男人。
驚恐逃竄的聲音出現(xiàn)在仙島的每個角落。
“多虧了肖佑機(jī),我們才能找到如此秘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