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瑯接過手機(jī)疑惑的打開,新聞圖片里是一輛已經(jīng)撞的七零八落的小轎車。據(jù)說當(dāng)時車上坐了一位女士,而同行的男士下車去買水,這才躲過一劫。那名女士原本坐在副駕駛上玩手機(jī),結(jié)果從破碎的擋風(fēng)玻璃飛了出去,目前還在救治中。
爽瑯翻開了一下新聞,搖了搖頭心生憐憫。
“別看這些了,影響心情?!表n默把她的手機(jī)鎖屏放到了一旁。為自己和爽瑯倒了兩杯冰鎮(zhèn)的橙汁和溫?zé)岬臋幟史涿鬯K_一把北歐風(fēng)格的黑色皮椅,請爽瑯坐下。
兩人面對面品嘗著剛剛出國的早飯。
新鮮的三文魚保留著原汁原味,嫩嫩的雞蛋炒的剛剛好。
爽瑯放松下來,準(zhǔn)備聊點(diǎn)輕松的話題,手機(jī)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以為是工作客戶的事情,她隨手接了起來:“您好,哪位?”
空蕩蕩的走廊,陌生的,嚴(yán)肅的聲音。
“請問是唐瀟瀟的家屬吧,病人出了車禍,情況危急正在搶救。請您來一趟三三零醫(yī)院?!弊o(hù)士長那邊也十分焦急。滿身是血的唐瀟瀟已經(jīng)被推進(jìn)了急診室。
爽瑯放下手機(jī),猛然驚醒一般穿著單薄的裙子披了一件昨天的風(fēng)衣外套,神色焦急的看著韓默:“去醫(yī)院,送我。”
韓默剛才聽到了對話內(nèi)容,也來不及收拾,兩人忙忙叨叨的奔赴醫(yī)院。一路上爽瑯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他感受得到她的緊張和絕望。那張被路人拍到的新聞圖片兩個人剛剛看過,滿地的鮮血和已經(jīng)縮成一團(tuán)的小轎車。
慌張到了醫(yī)院,搶救室的燈剛剛熄滅。
醫(yī)生搖搖頭,只說了一句:“我們盡力了?!?p> 警察坐在一旁等候,告訴了爽瑯關(guān)于大貨車酒后駕車撞上轎車的事宜。韓默連著闖了五個紅燈,一路奔馳超速到達(dá)醫(yī)院,卻依然晚來了一步。
但是來早了,又能如何呢?
人能起死回生嗎?
爽瑯張了張嘴,淚水無聲的從眼眶流淌出來。她眼底血紅,眼瞳無神。該說什么尋求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這一切發(fā)生的速度太快,明明前兩天兩個人還在嬉鬧著吃飯,明明昨天還看見了她的照片。
怎么轉(zhuǎn)瞬之間,她人卻不見了呢?
爽瑯心臟生疼,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還沒有住在一起,還沒有姐妹情深的逛街看電影,美好的一切愿景就戛然而止了。自己本來這次來BJ就是為了工作之后和妹妹小住一段時間,誰料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唐瀟瀟的笑臉一幕幕的在爽瑯的腦海之中閃現(xiàn)。
像一個黑洞一般,她心里冷冷的,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韓默心疼的看著她,像是一只無助的小鹿。他把她摟到了自己懷里,撫摸著她的肩膀和頭發(fā)。沒有說話,但是手心的溫度傳遞到她的心里。她沒有動,閉著眼睛,淚水濕了他整個右肩。
唐瀟瀟的尸體被醫(yī)生推了出來,上面有蓋著一層白布。
韓默拉著爽朗的手,想要給她一點(diǎn)面對的力量。
她掀開白布看了看自己妹妹的面容,嚎啕大哭。心臟猛然收縮,她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喉嚨似有火花噴濺灼燒,不能呼吸,直接暈厥了過去。
“爽瑯!”
入秋的大雨捶打著醫(yī)院的玻璃,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韓默慌張的喊叫。
醒來的時候,爽瑯看見韓默坐在自己身旁,他面容有些疲憊和緊張。見到爽瑯終于睜開了雙眼,他笑了笑,說了一句:“醒了?”
“身子好些了嗎?”
“我怎么了?”爽瑯看了看他,又瞄著窗外已經(jīng)深沉的夜色。
韓默隔著被子撫在她輸液的受傷:“你最近太累了,又太過傷心?!?p> 爽瑯一驚,腦子斷了一根,“我妹妹呢!”
韓默搖了搖頭,他低聲說了一句“爽瑯。”看著她紅紅的眼眶,韓默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聽聞唐瀟瀟車禍去世的消息,他本能地瞳孔收縮一下。
唐瀟瀟、張炳文、爽瑯、自己……
似乎總覺得這倉皇的一堆事情集中在一起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似乎有隱隱之中又似乎存在著因果聯(lián)系。
不過,逝者已逝。
現(xiàn)在首當(dāng)其中的是,安慰好爽瑯,也算是對于已經(jīng)逝去的唐瀟瀟而言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我要去看看她!”她掀開被子下床,想要沖出去。早上單薄的裙子禁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降溫,她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爽瑯是一個不敢看鬼片的姑娘,但是走在陰森森的地下太平間卻一點(diǎn)也不害怕。
韓默在身后為她披上衣服。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這么命苦,她過生日的時候我送給她了很多禮物,希望彌補(bǔ)這些年的不足。想著以后就能搬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了……沒了唐瀟瀟,我是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人了。怎么會呢……”她喃喃著,看著唐瀟瀟的冰冷的尸體。
她臉上的煙熏妝已經(jīng)被血暈染開,臉上仍舊是恐懼痛苦的模樣。時間就定格在了這一剎那,讓爽瑯猝不及防。她的肩膀微微抽動,整個人搖搖晃晃。
倏然回頭問韓默:“那人呢?”
“誰?”
“不是說還有同行的一位男士?那是誰,張炳文嗎?”爽朗尖叫著。
韓默:“不是。是另一個男性朋友,已經(jīng)跟著警察回去做筆錄了?!?p> 爽瑯內(nèi)心閃過一個想法,本來她料定了是張炳文,結(jié)果居然和他毫無關(guān)系。她皺著眉頭,拉著唐瀟瀟冰涼的手,不住顫抖。她突然想起自己妹妹鬧自殺的那一次,口口聲聲的說她還愛他。
“爽瑯?!表n默叫了一聲。
“走開。”
她突然變得冷淡起來,淚水又溢了出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敏感悲戚。
韓默怔住了半拍,因?yàn)樗穆曇衾锿钢?zé)怪與怨恨。
”怎么了?“
”我讓你走開!“
爽瑯覺得,如果不是在他們吵架期間,自己不知情的與韓默太過親近,讓妹妹誤會,那么他們兩個人還能膩膩歪歪的在一起。而自己妹妹肯定不會與別人糾纏著出游,也就不會遇到這起車禍了。
怨不了別人,只能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