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呆
施元君習慣了從現場去還原案件,然后從蛛絲馬跡中逐漸拼湊真相,她很少將當事人的個人情感融進自己的思維里,她覺得最好的正義就是,真相大白,還受害人一個公道。至于犯案人為什么這樣做,有什么苦衷,是不構成他可以被原諒的理由的。
葉樽明不一樣,他習慣從對方的心里活動入手,從動機思考問題,他覺得掌握了對方的想法,才能更好的把握全局,然后再去理出一件事情的真相。他謀求的是利益的最大化,至于施元君心里追求的正義,葉樽明也覺得很好,但他不會覺得真相大白等于正義,如何不打擾現在人的生活,將所有人的利益最大化是他以為的正義。
不過,兩人在一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他們都覺的,程御風是相信有鬼這件事情的。
這不難理解,很多傳統(tǒng)藝人對于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比較在意。
“還說人家呢,”施元君揉揉眼睛,“你不也相信嗎?”
“呵,”葉樽明沒想到她來了這么一句,“所有的可能性,我們都要考慮到”葉樽明朝施元君拋了個媚眼,就看見她正在那里晃她的手腕,奇怪的問,“怎么了?”
“我覺得,”施元君又打了一個哈欠,“打人挺有意思的?!?p> 葉樽明說,“你居然跟我這種文明人,討論這么殘忍的事?!?p> 施元君已經有點意識渙散了,她看了一眼時間,估計再有15分鐘就到學校了,于是,她對自己的大腦下了一個指令,命令大腦10分鐘后醒來。
同時她說,“嗯?你認識他們….”
葉樽明回等,“知道一點,做生意,難免要跟這種人打交道,你…”
葉樽明話沒有說完,就發(fā)現身邊的人已經睡過去了,他一邊驚訝于此人入睡的速度,一邊調小了空調的風量,將車開得更穩(wěn)一些。
所以說,施元君這個人,很有些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她果然在10分鐘后,就自己從深度昏迷一樣的睡夢中蘇醒了。
時間掐的很不錯,這個時候,葉樽明正在過最后一個十字路口。
“你醒了,”葉樽明說,“我正準備叫你呢,馬上就到了?!?p> 施元君“嗯”了一聲,晃晃腦袋,發(fā)了2秒的呆,就算是徹底復活了。
“寧主任他們在停車場等我們,先過去再說?!比~樽明看她發(fā)完呆,對她說。
“行?!笔┰錆M了朝氣的回答。
眾人在停車場會和的時候,施元君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2點鐘了,她發(fā)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電話多了一大通未接來電的記錄。
工作時間,尤其是出外勤的時候,施元君幾乎都會把手機調成靜音,這是她幾年工作下來的經驗,有時候面對突發(fā)情況,如果手機響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大家也都沒什么怨言。
她看見未接來電中的名字,“阿呆”,施元君雖然有點納悶,但還是馬上回撥了過去。
“喂,”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大姐?!?p> “小呆,”葉樽明聽見施元君對著聽筒叫了這么一個名字。
然后又聽見,施元君奇怪的問了一句,“你到這來干嘛?”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什么,施元君聲高八度的回了一句,“好小子,你真是長本事了。你給我閉嘴,我就在停車場呢,你給我跑步前進。”
葉樽明看她氣呼呼的掛了電話,好奇的問,“怎么了?”
“膽大包天,”施元君回答他,“是我弟弟,哎,看見沒,過來了。”
眾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名身穿草綠色軍裝的年輕人正在“跑步前進”,他露出在外的皮膚閃著健康的小麥色光澤,身形修長,從跑步的姿勢能看出,此人應該是受過系統(tǒng)軍事培訓的人,步伐穩(wěn)健,渾身散發(fā)著蓬勃的朝氣,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他來到近前,沖幾人微笑點頭示意,對著施元君怯怯的叫了一聲,“姐。”
葉樽明覺得,雖然長相上不似相同,但他舉手投足之間,與施元君十分神似,兩個人看起來是屬于形似神不似的那種姐弟。
施元君看到他還是很高興的,但假裝生氣的說,“先斬后奏,真是翅膀硬了。我等一會再收拾你,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p> 他與眾人依次握手,自我介紹道,“我叫施誠君,現隸屬武警燕平縱隊,此次貴校的案子,我會配合施元君長官,爭取早日結案?!?p> 看他們互相認識后,施元君補充了一句,“這是我弟弟,在我們家行老二,剛從部隊退下來進地方,沒想到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跟我搭檔。”
寧主任說,“哎呀,施小姐家的基因真是好啊,皆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雖然知道這話可能客氣的成分比較多,但施元君還是開心的說,“哪里哪里,您過獎了。”
呂子仙文化水平一般,但還是恭維了一下,“一門出將才,虎姐無犬弟,厲害厲害?!?p> 即使是一直不太說話的花大師,也對施誠君的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打量了一下二人,說到,“兩位一身正氣,文武雙全,假以時日,必成大器?!?p> “多謝大師?!笔┱\君答到,雖是一起長起來的姐弟,但與施元君的火爆不同,施誠君脾氣溫和,確是個溫潤如玉的主。
葉樽明沒有說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們姐弟二人,真是有意思的組合,他想,從剛才的握手中,他能感覺出來施誠君的確有非常好的身體素質,手上鋪滿的厚厚粗糙老繭說明,他應該長期進行過器械訓練,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施元君膽子又會大很多。
施誠君的到來,會是一個巧合嗎?葉樽明想,是不是有人在推動事情向前發(fā)展?
“你怎么來的?”施元君問他。
“今天下午,我們所有參加鏈接帶的武警都去找各自的搭檔報道了,武裝部派車把我們一個個送來的,我讓他們把我放在門口,就讓他們走了,”施元君說,“給你打了一百個電話,我都以為你們這邊出什么變故了呢。”
“啊?!笔┰悬c難為情,他確實把搭檔這個事給忘得沒影了,她又想起早上龔麗華的那句“分配給你的,可帥了”,由衷的覺得龔麗華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她施元君的弟弟,那可不是帥的人盡皆知嗎。
閑聊了幾句,大家就把注意力又回到了案子上。
“寧主任,學生們幾點上課?”施元君問,“我想再去宿舍樓看看?!?p> “差不多了,”寧主任看看時間說,“我們現在就往那邊走吧?!?p> “呂哥,”寧主任對呂子仙說,“我陪大家再去看看,你回去忙演出的事吧,中秋匯演是學校的頭等大事,你不去盯著,那幫小家伙不成事?!?p> “這..”呂子仙看著其他人。
“呂先生去忙吧,”葉樽明說,“宿舍的事,人去多了也多有不便,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同您聯系?!?p> “那好,”呂子仙這才說到,“那我先去那邊看看,幾位辛苦了?!?p> 同呂子仙告別后,眾人就一起朝宿舍樓走去。
一邊走,施元君一邊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施誠君。
葉樽明發(fā)現從背后看過去,他們二人連走路的姿勢都很像,生命真是神奇,他想。
寧主任對于公司派來的這位葉先生,很是尊敬,于是經常有一搭沒一搭的找他聊兩句。
“過兩天中秋,”寧主任對他說,“學校照例要舉辦晚會,今年因為是20周年紀念,會辦的格外隆重,葉先生到時會來參加嗎?”
這種活動,公司肯定是會派人來的,葉樽明對這種一舉辦就好幾個小時的文藝晚會沒什么興趣,他問,“以往的晚會,公司是不是錢有望來的?”
“哎呀,”寧主任說,“錢經理那么忙,不會每年都來的,只有15周年的時候來過,其余小年份,都是錢經理的助理秘書來的?!?p> 這倒也是,葉樽明回憶了一下錢有望的形象,公司那么多業(yè)務,這個學校前幾年幾乎不盈利,都快被公司給忘了。錢有望好歹是溫泉酒店宣傳部門的一把手,不來就太正常了。
看他沒有答話,寧主任也不知大該說什么了,在那琢磨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花大師看了他們一眼,就借調查為由把寧主任叫過去,跟他閑談起來。
“梁子,”葉樽明對身后的助理說,“你讓白秘書去給我查查洪小水身邊那個癩子,看看他和施元君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另外,你等下給田渠通個電話,讓他留意一下洪大水,看看洪大水最近有沒有跟青光閣的人接觸。”
梁子應了一聲“是”后,又退回到他身后。
事情很快就敘述完了,施元君最后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對施誠君說,“你退伍這么大事,不跟我說一聲也就算了,調到武警來配合我的事,你最起碼兩天前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你這是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