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
看到任逍遙被骨矛和血海影響,古峰下意識喊了一聲,都破音了。
完了。
涼了。
他第一反應(yīng)便是任逍遙沒救了。
這尸山血海,連他自己都不敢碰,更別說任逍遙了。
畢竟,任逍遙現(xiàn)在腦域還沒破十,根本一點防御力都沒有。
死死咬著牙,瞬息間,古峰便是決定放棄。
救是肯定救不了的。
硬要救的話,連他自己都會搭進(jìn)去。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你殺人,別人也會殺你,死亡,如吃飯喝水般常見。
——
“死了,別怪我?!?p> 古峰想到第一次帶任逍遙來這里時,和他說的話。
別怪我。
任逍遙。
是你自己要來的!
如此想著,古峰深吸口氣,看到任逍遙逐漸被那血海吞噬,臉上肌肉抽搐片刻,毅然決然的離遠(yuǎn)了一些。
天上飛的骨矛越來越多了。
血海的水位也在上漲。
天地由兩個平面,開始變的扭曲起來,前后左右,都開始向中間壓縮,壓縮成一個球。
古峰咬咬牙,腦海中觀想出自己的本命觀。
一手指天。
一手指地。
一道道金光覆蓋在身體表面,盤膝而坐,也是徹底放棄攻擊,唯有防御。
血水漸漸浸沒了他。
骨矛一根根落下。
表面的防御光罩,生出劇烈的波動,色澤在不斷黯淡,但這個時候沒有別的辦法。
撐!
只能撐!
等那灰袍人的腦力耗盡。
一邊竭力防御著,古峰一邊觀察著戰(zhàn)場的情況。
任逍遙已經(jīng)徹底沒了,被血水吞噬。
那黑袍人和自己一樣,全力防御。
至于那僅存的一個灰袍人,則是站在尸山血海外面,靜靜等待著……收割。
這是大哥用命制造出的殺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半空中,那個血肉模糊的“腦球”,生出一陣陣詭異而惡心的蠕動,像是某種恐怖的異族生物。
這樣的獻(xiàn)祭招數(shù),也本就來自于異族。
尸山血海的范圍,開始急速的縮小,無形的禁錮之力,越來越強大。
此時此刻。
任逍遙早已失去意識,在血海中浮沉,如同一截木偶。
古峰和黑袍人,則是不斷被擠壓,如同母親肚子里的雙胞胎一般,被“羊水”徹底包裹。
血水浸潤。
骨矛攢射。
好在,那顆“腦球”差不多到了極限,攻擊強度正在降低。
但兩人都知道,最危險的時候,還沒過去。
幾個呼吸后。
轟!
終于到了最后的極限,那顆腦球選擇了主動爆炸。
所有的血水,骨矛,都蛻變成為最鋒利兇悍的腦力攻擊,無數(shù)的血色光點,爆炸般的涌向兩人。
黑袍人再也撐不住。
防御罩被洞開,密密麻麻的攻擊,盡數(shù)打在他身上,沒有造成肉體上的實質(zhì)傷害,卻是從每個毛孔,如同蠱蟲般朝腦海鉆去。
古峰也是接近油盡燈枯,面對這最后也是最強大的攻擊,他牙都要咬碎了。
“任逍遙,對不住了?!?p> 一把抓住任逍遙的“尸體”,如同盾牌般擋在身前。
另外一只手,則是抓住黑袍人,如同另一面盾牌,擋在身后。
這是最后的防御。
終于……
下一秒。
漫天異象消散。
三人落在地上。
任逍遙依舊如一塊木頭般躺在地上,那黑袍人則是全身劇烈顫抖,捂著腦袋,如同瘋了般,不斷撞擊地面。
在最后一波的攻擊中,兩人幾乎為古峰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
古峰臉色也是煞白到極點,深吸口氣,感覺到腦海中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人拿著刀子在里面攪動。
他沒有沾染血色光點。
腦力卻也徹底枯竭了。
那灰袍人緩緩走了過來,眼中流露出奇異之色,看著躺在地上的任逍遙,又看看古峰。
“原來是兩個守夜人?!?p> 他陰森冰冷道。
守夜人。
是針對盜獵者的稱呼。
有盜獵者,就有守夜人。
不過,一般來說,守夜人很少,畢竟大部分腦域破十的人類修行者,都早已加入了守衛(wèi)軍。
戰(zhàn)場上人都不夠用,就更別說專門解決治安問題了。
現(xiàn)在為數(shù)不多的守夜人,大部分都在學(xué)校,要么是老師,要么是腦域破十,還沒來得及參軍的學(xué)生。
“殺了我吧?!?p> “殺了我以后,請善待我的肉身。”
古峰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平靜到極點。
死亡是每個人的終極宿命。
他沒想到,這場戰(zhàn)斗會打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后悔?
其實也沒什么后悔的。
本來就是生死有命。
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只能你殺別人,別人不能殺你。
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只能說,實力不行,也欠缺一點運氣。
誰會想到,那灰袍人竟然會這么一招!
更想不到,為了給同伴報仇,他會獻(xiàn)祭自己的生命!
要是早知道是這種瘋子,打死都不會來招惹他。
刷!
灰袍人手中浮現(xiàn)出一把長劍,直直砍在黑袍人的腦袋上。
他也再也不會感到痛苦了。
如同剛才一樣的畫面。
為自己的兄弟報完仇后,灰袍人上下打量著任逍遙和古峰,如同看著兩只屠宰場里的豬。
新鮮的,完整的,四肢五臟俱全的,人體。
可以說這是兩筆極其寶貴的財富。
一具自己置換了,足以讓他脫胎換骨,重新?lián)碛醒庵|,開始新的人生。
另外一具,賣出去,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沒有多說什么,他迅速行動起來。
手中出現(xiàn)一把小刀,甩了個刀花,便是迅速刺向古峰的胳膊。
動作靈巧到極點,也熟練到極點,如同庖丁解牛。
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劃破皮膚,剔掉肌肉,將一條血肉胳膊完整的卸了下來。
小心翼翼的將這條即將屬于自己的胳膊,放入一個玉盒中,灰袍人開始卸另一條。
古峰臉上肌肉突突突顫抖,黃豆大小的汗珠,滿腦袋都是。
“老哥,快點行不,給個痛快?!?p> 他臉色猙獰扭曲的笑道。
忽然有點羨慕任逍遙了。
至少,任逍遙死的快,說死就死,不用受著活剮的痛苦。
這些盜獵者都是心理畸形。
活卸,是盜取器官時的慣例操作,被視為對“死者”最后的敬意。
“急什么嘛,慢工出細(xì)活,血流的太快,影響肌肉活性,放松點,別緊張……”
灰袍人笑瞇瞇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