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世帶著云巖一起安排蘇宿的后事,遺體要用靈火火化,送進先人殿與先人供奉在一起。
長老們看淡生死,沒有參與,只是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兩人。
哪怕是朱長老,比起平時也消沉了許多,看著云巖的神情也是少有的和藹。
時世先去魂律殿將蘇宿破碎的魂燈裝進匣子,帶出來給了云巖暫時保管。
這期間云巖在外守候,魂律殿保存著弟子們宗門所有人的魂燈和命牌,不過到了掌門和長老這種層次,命牌就已經(jīng)都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蘇宿就是如此,只有魂燈。
兩個人都很沉默,安排了所有事后,時世才帶著云巖進了湖底的靜室,本想帶出尸身,卻發(fā)現(xiàn)靜室內(nèi)只剩下灰燼。
時世神色未變,云巖紅了眼睛。
這大概就是死無全尸吧。
時世心底閃過這樣的念頭。
她用法術(shù)將骨灰聚攏收集在玉匣子里,密封鎖上,又在匣子外套上好幾層珍貴木料制成的匣子,最后才捧在手心。
一只妖精從書簡下鉆了出來,飛到時世臉頰邊,輕輕地蹭她,就像在說:別難過。
時世心想,蘇宿最后的一程原來不是一個人走過的。
也許,她應該再閉關(guān)前收到信,就應該代替原主來陪陪他的。
離開時,妻子女兒弟子都不在身邊,只有一只妖精陪伴,很孤獨吧。
“師姐,這些書簡,要收拾嗎?”
時世搖頭:“以后這個靜室就封起來吧,不要讓其他人來了。”
云巖想問,那我能來嗎?
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出了靜室,外面是一條走廊,走廊兩側(cè)以及頂上都鑲嵌有發(fā)光的礦石,兩側(cè)的盡頭是傳送法陣——一個通向夜月泊,一個通向法閣,有時候,有弟子閉關(guān)修煉會到這里來。
回了夜月泊,沒有選擇御劍飛行,時世抱著骨灰盒,云巖抱著魂燈碎片,兩個人踏上各峰只見連接的鎖鏈橋,一步一步往先人殿走。
這只是一個儀式,但當時世走在橋上,云海和林海都在腳下,眼睛里的水光又出現(xiàn)了。
似乎走的不止是橋,還是蘇宿的人生。
她又傷心了,時世想。
她不是很明白,但尊重。
云巖在身后跟著,在輕聲啜泣。
說實話,時世真的沒想到平時那么愛笑,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云巖,會有這個樣子。
“師姐……你走慢一點,好不好?”
時世放慢了腳步。
走到鐵索橋中段,時世停下了腳步,望向上空。
云巖跟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那里空無一物:“師姐,怎么停下了?”
很多弟子都知道仙人殿,認為它坐落在葉長老所在的南峰,因為那里太多宗門重要的殿宇和閣樓了。
但其實,真正的仙人殿懸浮在半空,惡鬼道封印的頂端,作為最后一道保險存在,防止惡鬼道沖出云宗。
平時陣法開啟,誰都看不見,甚至感受不到異常,直到今天時世用掌門令牌打開了它。
巍峨神秘的黑色宮殿在空中顯露身形,滄桑古樸,空氣都為之凝滯,風停了,云海停止了舒展身姿,這方天地的一切都在它的鎮(zhèn)壓之下。
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力運轉(zhuǎn)忽然變得滯澀,靈力漸漸失去控制,正好在飛行的弟子都一頭栽了下去。
時世偏頭對云巖說:“給我吧,我自己進去?!?p> 云巖張口想說什么,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把匣子交給時世。
先人殿,只有掌門可以進去。
一條長階憑空出現(xiàn)停在時世面前。
時世踏上去,背著身對云巖道:“你送到這里就可以了?!?p> 剩下的,她替原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