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刁難的客戶

　　傍晚，文鋅帶著于凡來到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今天會客的地點就在這里。

　　于凡調(diào)侃文鋅：“喂，這么貴的地方接待客戶，我同意了嗎？”

　　文鋅有些不好意思：“于總，這個客戶真的很特殊，是我見過的用量和潛力最大的企業(yè)，這個投入是值得的，而且，您總是對招待費這一塊很謹(jǐn)慎，我也不會浪費的?！?p>　　于凡反問：“你的意思是我平時對你們很摳門嘍？”

　　文鋅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哪有啊，你對我們都很大方，我的意思是，您對這些招待費?！?p>　　于凡哈哈大笑，說：“開個玩笑，別那么緊張，我沒說你浪費啊。不過話說回來，節(jié)約是中華民族的美德，真正有意向的合作者，不會在意形式上的東西，咱們也不要去追求表面上的東西，把咱們的內(nèi)功練好，才是王道。”

　　文鋅連忙點點頭。

　　進入了酒店，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于凡和文鋅來到了一個較為豪華的包廂，看來文鋅也還是考慮了成本的問題，并沒有整最貴的包廂。

　　看來邀請的客人還沒有到，畢竟于凡他們對時間概念一向很重視，所以他們往往會提前到，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0分鐘呢。

　　于凡站在窗前眺望遠方，若有所思，文鋅則和酒店的工作人員溝通了一下菜品，來的客人特別愛吃辣，要迎合一下客人的口味。交代完后，文鋅就去酒店門口等候了。估計客人也快到了吧。

　　幾分鐘過后，從遠處傳來了文鋅的說笑聲，聲音越來越近，看來是客人到了。

　　于凡轉(zhuǎn)身望向門口，門被打開了，文鋅恭恭敬敬陪著客人，是兩個人，一位年紀(jì)稍大60歲的樣子，面相很兇，一雙怒目濃眉，眉心一條深深的溝，臉上坑坑洼洼。另一位30歲左右，感覺溫文爾雅，低眉順目，看起來應(yīng)該是這位長者的助理或者秘書。文鋅伸手邀請他倆入座。于凡和二人目光對視，然后禮貌的笑了一下，年輕的人也禮貌的回敬一個笑容，而那位長者依然板著個臉。

　　眾人很快落座，一張圓桌坐四人，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文鋅起身介紹：“王總、小王總，你們好，這是我給你們之前說過的，我們的于凡于總?！蔽匿\又轉(zhuǎn)過頭對著于凡介紹：“于總，這是王氫王總，之前給你說過，對我們的新科技產(chǎn)品配方很有興趣。這位年輕的朋友是王總的公子，王鉀王總?！?p>　　于凡再一次微笑點頭示意，可是這位叫王氫的長者依然板著臉，一副怒容。

　　看見氣氛有些尷尬，文鋅趕緊圓場：“來來來，先吃涼菜，這家飯店有一個國家特級川菜廚師，我點的都是這里的特色菜，大家快來嘗嘗怎么樣，別涼了?！?p>　　涼菜都涼了，這句話一出口。于凡和那位年輕的王鉀噗呲笑了出來。

　　氣氛歪打正著地緩和了，于凡直接切入主題：“二位王總，我聽文鋅說你們對一批產(chǎn)品技術(shù)有一些特殊的要求，需要特殊的技術(shù)支持，請問是什么呢？”

　　王鉀先開口了：“我們現(xiàn)在希望采購20噸的切削液添加劑，主要希望提高潤滑，我們對潤滑的要求非常高，PB值要1500以上，要超過大多數(shù)加工油?！?p>　　于凡思考了一下，道：“如果作為切削液添加劑，我不建議把PB值調(diào)這么高?！?p>　　這時，從開場到現(xiàn)在一直沉默的長者王氫終于發(fā)話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沒那個本事就別那么狂。你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懂什么？裝什么裝？”說罷，王氫準(zhǔn)備起身離開。

　　“世間萬物此消彼長，無非一個平衡?！庇诜蔡岣吡艘粽{(diào)，王氫看見于凡話里有話，露出了一絲隱隱的喜悅，又緩緩坐下來，看看他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什么要說的。

　　于凡接著說道：“要想達到這個潤滑值，是可行的，但是一定要犧牲其他性能，要想做到極限潤滑，一定是物理吸附和化學(xué)吸附同時存在，注定要加強腐蝕性能，而你最終的產(chǎn)品是切削液，切削液要求潤滑、防銹、清潔、冷卻四大要素一樣都不可少，如果腐蝕性超過了防銹臨界點，你的液體本身就會腐蝕設(shè)備，得不償失。”

　　于凡頓了頓，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繼續(xù)說道：“我的身份更像是醫(yī)生，我的職責(zé)是為來訪人帶來健康，而不是拆東墻補西墻，讓你自我感覺很好。否則我和賣興奮劑有什么區(qū)別？”

　　王氫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道：“年輕人，你很有特點啊，我之前去過幾個廠家，他們就像你說的那樣，只把正面效果告訴我，對負面效果閉口不談，你卻直接先告訴我負面作用，甚至幫我做了一個否定的決定，你這樣不怕沒錢賺嗎？”

　　于凡也笑了笑：“不瞞您說，正因為這樣，我似乎失去了很多潛在的人民幣。但是我卻認(rèn)為，我從來沒有賠過，因為我賺到了更值錢的東西?！?p>　　王氫詫異：“那是什么？”

　　于凡淡淡地回答：“我賺到的東西是無價的，那便是——良心?！?p>　　王氫點點頭，又看看旁邊的王鉀，使了一個眼神，仿佛在給自己的兒子說，看看這個年輕人多么特別，值得敬佩。但于凡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的“敬佩”是指口才，還是指人品呢。

　　文鋅看見現(xiàn)在氣氛一下緩和起來，也喜出望外，連忙附和：“王總，你看，我說過的，我們的于總?cè)似范苏?，技術(shù)方案過硬，他經(jīng)驗非常的豐富，走過的現(xiàn)場比我們散的步都多，他用腳都能聞出化學(xué)品的味道，我們做事都是很嚴(yán)謹(jǐn)?shù)模o你的建議一定是最合理的。”

　　這一頓馬屁拍的。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王氫突然收回了剛才的一絲微笑，說道：“用腳怎么能聞到味道？”

　　文鋅又夸張了，撓著頭嬉皮笑臉。

　　王氫的態(tài)度更加冰冷：“我問，用腳怎么能聞到味道？”

　　氣氛有點不對了，這個王氫是專門來鉆牛角尖的！

　　文鋅趕緊解釋：“我剛才就是打個比方，開個玩笑。”

　　王氫冷冷地，語速更緩慢地念道：“你們不是很嚴(yán)謹(jǐn)嗎？我就想問問，你們的于總怎么用腳聞到味道？”

　　看來這個王總父子其實從一開始就想來找茬，不是真心想合作。

　　文鋅尷尬得啞口無言，看看坐著的于凡，使了一個眼神，表達的意思仿佛是：于總，對不起，我搞砸了。

　　于凡對二人的尋釁剛開始感到有些意外，接著又有一剎那的生氣、無奈，但是瞬間臉上又露出了微笑，一邊搖搖頭，一邊喝了一口茶。

　　而這個長者王氫，剛才說話時一直對著文鋅，現(xiàn)在直接對著于凡：“于總，請問，如何用腳聞到味道呢？”

　　這個時候于凡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說：“這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