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五十,蘇淮氣沖沖地拎著包出來,拽起坐在沙發(fā)上休息的李夢就往門邊走,“走!我們回去,不參與他這破事!”
李夢被他這一扯,本來就繁雜的思緒在一瞬間戛然而止,此時更是呆愣,沒回過神來,只是踉蹌地跟著走,但是聽完蘇淮的話之后,腦子里又被瑾瑜的那些話給裝滿,想不到別的事情了。
雨沫原本就一直在旁邊陪著李夢,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接了電話之后是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蘇淮這般氣性,還是上前阻止:“蘇淮!蘇淮!你冷靜點!”
“冷靜?我有什么不冷靜的?!?p> 話雖然這樣講,但是手上的力度半分沒減。
不過也沒有再硬扯著李夢往門外走,只是一個人站在那呼呼地喘著氣。
他只是氣不過,起初他還擔(dān)心付瑾瑜那孫子會接受不了,現(xiàn)在看來,他付瑾瑜這三年過得就tm是個笑話!付瑾瑜他么的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甩開手上的包,撒開李夢坐下的手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有時候,男人之間更好交談。
雖然一開始是沈卓和雨沫兩人的旅游,但是事情既然演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狀況,也有他們的責(zé)任。非要說出什么,大概這就是天意,是緣分。
沈卓在蘇淮的另一邊坐下,看著那黑包就礙眼,伸手塞到沙發(fā)后面去。他雖然不了解李夢,但是對于蘇淮,畢竟一起工作了這么長時間,認識的日子也不短了,單從蘇淮的態(tài)度能夠看出電話里事情的嚴重性。
雨沫倒了溫水過來,坐在他們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四個人圍著一張茶幾,像極了一開始的氛圍。
李夢此刻在想,其實昨晚雨沫說的對,安安繼續(xù)生活也不錯,只要把奶奶接過來,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慢,沒有那些勾心斗角,而那個孫警官,也像個好人。要不,就讓那付瑾瑜,孤獨終老罷了……
蘇淮正和那兩人說瑾瑜昨晚在電話里給他說的話,沒有瑾瑜的那份的有氣無力,蘇淮的語氣里全是惡狠狠。聽到一半,沈卓和雨沫都大驚,不可思議地朝著對方看去,蘇淮把他倆的表情看在眼里,人之常情,誰能知道這狗血還真的會發(fā)生。
他的情緒也慢慢冷靜下來,到底兄弟一場,罵過恨過之后還得幫忙想辦法。揉了揉眉心,思緒卻在心里百轉(zhuǎn)千回。
冷不丁旁邊傳來李夢沙啞的聲音,“蘇淮,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安安吧。我想她了。”
望著李夢那張依舊憔悴的臉,深感到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力道很大,蘇淮說:“好?!?p>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李夢沒有再多看在場的任何人,徑直往屋里走,等到再次出來,早已煥然一新。
無視掉所有人的詫異,只直直地望向蘇淮:“我們走吧?!叭缓笞约合纫徊阶叩介T前,換好鞋在原地等待蘇淮。
其實和落安呆在一起久了,落安和李夢的性子也有很多相似的方面,比如說,只要想清楚了,再大于天的事情,她們也會視之蚍蜉。
李夢的這份淡然也不過是強撐,在看到張姨遞過來的那封寫著“夢”的信的時候,土崩瓦解。
張姨看著眼前這個,揪著信封的一角,眼淚橫流,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孩子,也多少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心里的苦澀不斷翻涌:“安安這孩子,心里苦啊?!?p> 她本來就虧欠這孩子,而安安走之前囑咐過,要她好好照顧這個叫李夢的孩子,她當(dāng)盡力。引著兩個孩子往客廳去,領(lǐng)著他們坐下,張姨就去廚房間倒水。
在李夢看信的時候,蘇淮在一旁環(huán)視了可見的客廳,心里略微放下心來,還好,起碼沒吃什么苦頭。付家的那份罪名輕了一點。
再看李夢,其實落安的那信封上的“夢”字與人無異,落安從小字寫得好看,但沒有專門的學(xué)習(xí)過,只能稱得上秀氣。偏偏,重點在于那個“夢”字背后,這說明,落安真的記起來了,不說別的,起碼記起來了她。
蘇淮掃視一圈后,端過心神,把李夢攬入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粗卮蜷_那封信,雖然手依舊在顫抖,但是蘇淮也沒有上前幫她,她知道,這是屬于她們兩人的。
原以為打開之后會是一封長信,蘇淮已經(jīng)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可是定了兩三秒的神,那張紙上確確實實只有一行字:
“好久不見,遠行,勿念,歸期不定”
李夢也是醞釀好了情緒,萬萬沒想到只有這一行字,正反來回翻看,然后帶著淚水,撲哧地笑出聲:“壞丫頭!”
然后鉆進蘇淮的懷里,“為什么都不和我說上兩句話再走,自己一個人哪能想得明白??!”
唉……女人吶……
拿過那張信紙,把它放到茶幾上,雙臂攬著李夢,下巴磨蹭著她的發(fā)頂:“給他們彼此一些時間,他們會解決好,我們外人摻雜不進去的?!?p> 其實,蘇淮沒有說出口的是:他希望落安能夠不把這份怨恨強加到瑾瑜身上,作為他的兄弟,他寧愿落安一直記恨著溫阿姨,因為瑾瑜這些年過的也不算好過。私底下,他還是希望這兩人能夠好好的。
有人說,人一旦有了猶豫,就是心里有了偏駁,只是對于自己的決定還不甚有信心,故此,需得尋找讓自己完全偏得下心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