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楷瑞無力地靠在沙發(fā)上,腳邊散落了一地的紙張,正是李醫(yī)生留下的診斷書。
楷瑞真的感到累了,不是工作熬夜幾個來回的勞累,是切切實實的一種無力感,說白了,是無助。
他知道母親的狀況也許會很差,但是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
“精神障礙”四個字像是一把鋒利的冰錐,直直的刺進他的胸膛,不但沒有被滾熱的血液融化,反而愈來愈冷,不斷散發(fā)出致命的寒氣。
生意上的難事,再難辦,不過只是付氏大廈一夜傾倒??墒?,這件事,他一個人真的拿不出解決的辦法了。
當初把瑾瑜帶回來,不過是想與他當面說清楚,如今看來,呵,倒是命中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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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打算退房,不管去哪,行李都是一拎就走。上車之后了的瑾瑜像往常一樣,依舊是那個清清冷冷的男子。
有一件事一直讓他疑惑,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大哥派人千里迢迢地來把他接回去?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去想。
三兄弟保鏢是開著自己的車來的,老三一直坐在瑾瑜旁邊,不時地拿眼偷瞧,他是真的充滿了好奇。他的年齡和二少差不多,之前剛來的時候二少已經(jīng)進了演藝圈。但是跟著的時間長了,有幾次他們也會去瑾瑜身邊做事。
但都是在一旁,這么近的接觸這還是第一次。他發(fā)現(xiàn),這位是真的無欲無求的。有好幾次的頒獎和評選,粉絲在下面嚎得撕心裂肺,就差提刀上來了,可是這位依舊云淡風輕的。
怎么說,嘖,就像個神仙一樣。
現(xiàn)在也是,雖然他就坐在自己身邊,但兩人之間的交流不過數(shù)語,還既禮貌又疏遠。
想到這,老三又有點心疼,就是這樣的男子卻一直找不到對的女孩子。他們?nèi)值艽蠖鄶?shù)日子都在這個鎮(zhèn)子里,對于花店老板娘的事情是知道最多的人了。第一次看見那女孩子的時候,老三心里是有點安慰的,是啊,也就只有這樣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付瑾瑜吧。
溫溫柔柔的,對誰都是微笑的,讓人沒有壓力。何況,聽說兩個人原本就認識。
可是這次還沒見面就被付總喊了回去,老三心里不免為瑾瑜不平,毛頭大的小子心里也是揣不住事的。
頻頻轉(zhuǎn)頭看著戴著墨鏡的瑾瑜,也不知道他是閉著眼還是睜著,這話又該怎么說?
副駕上的老二知道自家兄弟的性子,看他老對著付家二少欲言又止,就知道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不便摻和。
出聲提醒:“老三!別打擾到二少休息?!?p> 碰及二哥警示的眼神,老三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規(guī)矩,低著頭安穩(wěn)了許多。老二歉意地朝著瑾瑜的方向,“二少,我這弟弟還小,冒犯的地方您多見諒。”
“沒事,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了。”說完,轉(zhuǎn)過頭看向車窗外。
可能是離那個地方越來越遠的緣故,心里似乎輕快了許多。并不是不愿意見到她,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急迫?
見她,已經(jīng)變成了他的信念,但越靠近,他就越緊張。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該怎么說出對她講的第一句話。
對于一件事情的期盼,時間久了,會成瘋魔,絞成執(zhí)念。既想要靠近,又擔心會幻滅。所以說,人心啊,是又強大,也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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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逐漸定了型,落安也慢慢習慣,上午十一點。落安抬頭看了鐘,又撩了窗簾看著外面的好天氣,奇怪,怎么今天街上沒什么人,難道是天氣開始熱了?
順手拿起水壺,給屋子里的花澆根,悠長的鈴聲適時想起??吹铰?lián)系人名字的時候,就好像那上面的字一樣,屋子里仿佛瞬間就熱鬧起來了。
“安安姐!”意料之中的孫芃慣用聲。
落安一邊歪著頭打電話,一邊給花澆水,“嗯,在呢。”語氣里充滿了寵溺,這個小丫頭啊。
“店里忙嗎,會不會打擾你工作?”聽著她憋著想要釋放出來的力量,落安失笑。
這孩子之前因為在她包花的時候給她打電話,結(jié)果沒成想被旁邊的孫禹說了一通,從那以后,只要孫芃電話打來,都必有前兩句公式一樣的問話。搞得像是特務接頭一樣。
“沒客人在,你說吧,我聽著呢?!辈恢肋@丫頭又遇見什么好玩的事兒了,落安無奈地回答她。
“安安姐,??!我不行了!你等等哈!”接著就是那邊大口呼氣的聲音,落安好像看見了芃芃大嘴巴呼氣又吸氣的傻模樣。
“安安姐,我好了。我……我昨天……”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落安一排花架掃過來了,還沒個結(jié)果。平常只見在他們家付影帝上才會出現(xiàn)這種話不出口的情況,落安還在想,莫不是遇上另外的奇男子了?
“我昨天在機場碰見了付瑾瑜,我還拿了簽名照!”難怪,這丫頭激動。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是孫芃小姑娘大型追星現(xiàn)場。落安表示:也許人家只是來轉(zhuǎn)機啦。
掛掉電話之后,水壺放在一旁,花朵們喝飽了水,看著也有了精神。
落安手里拿著發(fā)燙的手機,她承認,在孫芃告訴她的第一時間,她是羨慕的,還有一點好奇。
不過,如果有機會,她也想見見真人呢!再然后,像他那樣的人,哪里是想見就能見到的呢?
拎著空了好幾次的水壺回了屋子,心里竟然有一點點失落。
可是天意啊,總是這樣出其不意,后面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