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余暉下的老人
第二天早上，此時那座古樸的庭院里。
中年人手強烈的顫抖著，拿著剛得到的消息，結(jié)果卻是他記憶中那個小弟命損，唯一的兒子還下落不明。
當看到被殺的字樣時，中年人滿臉痛苦。心里全是兒時的記憶，印象中的小弟的模樣是那樣清晰。
他向著中間的別院走去，一路經(jīng)過了幾座花園，幾個小池塘。
心中漸漸冷靜下來。家族在聯(lián)邦這么多年，家中底蘊尚在，家中在首府有這樣大面積的莊園。
他知道這是家中的祖祖輩輩一直努力開拓，一代又一代的兒女為家族付出了鮮血與犧牲，方才有如今家族在聯(lián)邦的地位。
行走了幾分鐘，中年人來到了一方平湖前方，看著湖旁低頭示意：“父親，弟弟的消息確認了，我很難說出口，但他……應該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剛從松小鎮(zhèn)才查到的情報……
中年人望著老人，老人沒有任何的變化，于是他接著說了下去。
“他隱姓埋名這么久，娶了個當?shù)匦℃?zhèn)的女子，生了一個孩子。弟弟被殺了，殺手不詳。”
“孩子叫楚辰，家族內(nèi)生成的感應的應該是他造成的。他當年應該也遭受了重創(chuàng)，按說應該也要被殺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搶救過來了，接著就失蹤了?！?p> 距離首都兩百公里的這座庭院，是一個不為廣為人知的地方，能在首府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樣大一片莊園，足以說明居住在里面的人的地位。
庭院中有一個人造的池塘，金魚在池子游走，荷葉在水中蕩漾，微風徐來，水波不興。
有一位老人，穿著復古的長衫，腳穿著布鞋。坐在輪椅上，望著水塘，背影無比滄桑。
正面相看，老人臉龐飽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那雙刀刻般的眼睛微閉著，老人仿佛睡著了一樣。
老人安靜的聽著，當他聽到楚辰父母被殺的消息時，老人爆發(fā)出強烈的氣息，旋即又咳嗽了起來。
抬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似有強烈的情緒，似乎又有些解脫，說道：“小幺，是我對不起你啊，當年的事情。”
聽著這含著父親似乎悔恨的話語，中年人心中劇震，有些擔心父親。
他擔心父親會因為弟弟離世的消息而悲傷過度，雖然這個事情是家族的禁忌，他這么多年也不敢提父親與弟弟那奇特的關(guān)系。
但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以后，弟弟離開家族，他清楚父親其實一直很在乎這個弟弟。他走到老人身后關(guān)切說道：“父親，弟弟已經(jīng)走了，請保重自己身體?！?p> “一個消失了二十年的兒子，其實和死了也沒什么分別?！崩先俗谳喴紊?，仿佛精神又弱了點。
中年人的目光一直保持著恭敬，其中也有一絲崇拜。
雖然他與對方是父子之親，可他總覺得父親與他疏離很多，從小到大他對父親總有一種距離感，也只有他那個弟弟，才不怕這個老人，調(diào)皮搗蛋，沒有絲毫恭敬。
“你弟弟是個理想主義者，他出生豪門，卻向往著平常人的生活。心里極其正義，對各種不公之事也打抱不平?！崩险呋貞浀馈?p> “當年之所以發(fā)生了那件事，就是因為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后果，造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局面，我們楚家那時也顧不了他，能保住他的命已經(jīng)是不錯了。”
中年人清楚父親所指的那件事情，這是他家族的禁忌，知曉這事情的人不多，每當談起這件事情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對于過去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他當年人在外，細節(jié)也不盡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被人壓下來，只知道大概的最后結(jié)果。
沉默。。。。兩人望著這潭碧水，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中年人似乎下定了決心，斟酌著說道：“調(diào)查報告有很多疑點，看起來絕不是單純的謀殺案，小幺的孩子現(xiàn)在也下落不明，后續(xù)我們該怎么辦？”
老人沒有馬上回答他，沉思良久，緩緩說道：“我尊重聯(lián)邦的精神，也尊重聯(lián)邦的那幾大家定制下來的傳統(tǒng)規(guī)則?！?p> “但如今發(fā)生這種事情，不是昨晚那張機卡的啟動，我們還蒙在鼓里。既然有人連當年蓋棺定論的事情還追著不放，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如今我才知道，他們在二年多前就已經(jīng)行動，想把我的兒子全家殺光，雖然從那時候起他名義上已經(jīng)不是我兒子了！”
每說一句，老人氣勢就強盛一分。
“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弟弟的下落，他當年走的那樣堅決，就是因為厭倦了這里的生活。他想過他自己向往的生活?！?p> “知道這些的，只有那幾家的主事人，而如今的我也時日無多，很多人已經(jīng)不安分的跳了出來?！?p> “二十年多年前，你弟弟都沒有碰過這張卡，他天賦很好，甚至可能是你這代人中最好的。但他從來沒有推開過那扇門，我曾經(jīng)在多少個日子里希望那張機卡能帶來聯(lián)系?！?p> 自那件事以后，我和他便恩斷義絕，再也沒有來往過?！崩先送蝗灰魂噭×业乜人裕心耆丝粗鴿u漸蒼老的父親，上前一步：“父親，您要不要緊，先休息一下吧?！?p> 老人看著平靜湖水中泛起的陣陣漣漪，覺得自己那顆蒼老的心也漸漸空洞起來。
“你弟弟一直沒有碰那種機卡，分明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然而還是有些人要他死，連他的兒子，我的孫子都不放過。”
“這中間有多少的齷齪在里面，這些人中肯定有家族里的某些想不清楚的人，也有那些找個理由試探我們楚家的反應的人，他們這分明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
“我不明白，弟弟那么聰明的人，為什么一直以來拒絕使用機卡戰(zhàn)斗，不當卡修，他的天賦一直是最好的?！?p> 中年人每每想到記憶里那個聰明搗蛋，放縱不羈，天才橫溢的弟弟，便會心如刀割。
“當初那么一個桀驁不馴的弟弟，竟然可以窩在松小鎮(zhèn)，懷著與世無爭的心態(tài)，守著老婆孩子，過著最平凡的生活。”
“我知道那件事情深深的傷透了他，這也許是他對這個世界，這個制度的無聲爭辯，更可能是對我的最強烈的反抗……他的離開是堅決的，家族的禁錮是他自由的枷鎖，松小鎮(zhèn)的生活是他最向往的生活吧。”
“弟弟的孩子，我們該怎么處理?！敝心耆嗽囂降膯柕?。
看著父親的背影，家族的頂梁柱漸漸的老去，聯(lián)邦的戰(zhàn)神也敵不過時間啊。
當年憑借著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在最危難之時挽救聯(lián)邦于水火之中，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fā)。
而此刻，望著蕭瑟的背景，父親已老，楚家的將來該怎樣繼續(xù)？
而此刻聯(lián)邦的戰(zhàn)神心緒難平，恨恨的說道：“既然他們這么不給我楚某人面子，這么多年來怕是忘記我的存在了，查！你一定要給我查清楚，這其中的所有算計!”
“我的孫子，既然能推開那一扇門，那自然有資格回歸楚家。暗中找到他，保護他。在合適的時候我會親自接他回來！”聯(lián)邦的軍神此時氣勢奔騰，此刻庭院的湖水宛如大海奔騰！
老人看著太陽漸漸落山，余暉灑在身上，心中暗想，終究是我對不起你啊，你的孩子我一定會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