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聽季清逸說完的曲文君,突然情不自禁的喟然嘆息,然后目光看向遠(yuǎn)處對著季清逸慢慢開口。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中,藏著萬丈深淵?”
深邃而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去探究。
只是稍不小心,就會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的被吞噬掉,蕩然無存。
以這種態(tài)度面向著眼前的這個世界的季清逸,本身就是一處深淵。
它龐大到足以容納下整個現(xiàn)世。
靜默片刻,只見季清逸無聲一笑,轉(zhuǎn)過頭迎上曲文君看過來的目光,聲音無波無瀾,“深淵即黑暗?!?p> 話尾落下的那一絲悲戚,被迎面而來的春風(fēng)輕輕拂散。
無蹤無跡到仿若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大概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季清逸接著開口說,“你我不同?!?p> “作為醫(yī)生,你所能看到的都是些生離死別人間苦痛,所以你眼中存著悲憫,是純善。”
而我不同。
我眼中的深淵,不知湮沒了多少丑陋在那黑暗之中。日光之下,有太多的惡濁污穢無所遁藏,曝露人前。我實在是見過太多這世界的另一幅模樣。
可這些,又怎么會對你說?
“生而為人,能夠遇見你,真的是人生的一次意外之喜?!?p> 沒有去探究季清逸話里話外的含義,曲文君面對著遠(yuǎn)處,語氣不無僥幸的說道。
毫無理由的,就突然想到了,他們已然通過先前那若有若無的交集而結(jié)識成了朋友,又或許,也是知己。
可若不是那些有意無意的陰差陽錯,自己或許就無法認(rèn)識到這樣的一個人了。
智者千面,唯識季清逸一人而已。
此前,曲文君的身邊從沒有過一個像季清逸這般的人。同樣的能將超然冷靜與世俗煙火集于一身的人。
這樣的意外之喜,讓他卻之不恭,同時又喜不忍釋。
同樣沒有原因的,曲文君就是想要靠近那處深淵,想要身入淵底的去探究一下那里是不是會別有一番風(fēng)景。
對于曲文君這句出乎意外到近乎于恭維的話,季清逸未置一詞。
可在心底卻無聲的應(yīng)答了一句。
這場相遇,于我,又何嘗不是意外之喜。
不過既然是意外,那便注定了它的長久,不能由我所左右。
但是彼時的他們都不知道。
當(dāng)看向深淵且深淵回以凝視的時候,那叫做牽絆的鏈鎖就已悄然將他們困在了一起。
不動聲色,悄無聲息的彼此交織。
陳曦的生日剛好在四月中旬。那天顧念希招呼著大伙兒準(zhǔn)備要在十三月給陳曦一個驚喜。
在十三月的三樓上顧念希拉著楊帆石良和秦楓四個人一起布置了大半天的時間,只是為了等到晚上陳曦過來的時候能夠換來她的一笑。
戀愛中的人有時就是這么的不可理喻,如顧念希這樣的人竟也會辛辛苦苦的大費(fèi)周章,只是為了能換來陳曦的展顏一笑。
著實是讓人羨慕。
真的等到了晚上,曲文君帶著陳曦過來后,顧念希才后知后覺的開始有些緊張。
在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看到被人給精心布置過的場面之后,陳曦突然地就伸出手捂住了嘴,像是要忍住那脫口而出的驚呼一樣。
奈何眼中的晶瑩還是泄露出她那無處安放的心情,幸福而滿足。
只為顧念希給她做的一切。
“念希!”慢慢走到那個一臉寵溺的看著自己的顧念希面前,陳曦伸出手就抱住了毫無防備的顧念希。
“謝謝你!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此時的陳曦只是個女生,她感動于顧念希為她做的這一切。
開放式設(shè)計的三樓被各種各樣的彩色氣球所充斥著,還有那空地處被擺成心形的蠟燭,中間更有用玫瑰花瓣拼成的陳曦二字,耳邊還不停的縈繞著一聲聲的生日快樂。
哪怕是再怎樣司空見慣的伎倆,可是當(dāng)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會不能自己的被感動到。
這就是女生的那些讓你所無法理解的心思,單純且直白。
“乖,聽話。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哭?!碧譁厝岬奶骊愱厥萌パ蹨I,顧念希輕輕的開口說道。
看到這樣的陳曦,他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滿足感,先前的緊張早已無跡可循。他想,只為這一笑也不枉自己花費(fèi)了許多時間弄成眼前的這種場面。
一旁圍觀的眾人小聲的哼著生日祝福曲,等到全部落了座后大家才紛紛的拿出了各自的禮物。
“謝謝大家的祝福,我敬你們!”收下了禮物的陳曦端著酒敬向大家。
今天這場宴會之上她是主角,大家都在應(yīng)和著她的話題談?wù)撝?p> 酒過三巡時,陳曦突然問起了大家的生日,好像他們都還沒有說過自己的生日,等輪到季清逸的時候楊帆就直接替他說了出來。
“五月廿六是二哥的生日,不過...”剛想接著說下去的楊帆就被季清逸看過來的眼神就制止了。
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也就于此胎死腹中。
一旁注意到楊帆的停頓的曲文君,抬眼淡淡的看了過來,在看到楊帆正看著季清逸時又不發(fā)一語的收回了目光。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在打什么啞謎,可曲文君對此卻是絲毫都不好奇。
不過舉杯間,卻留心的記下了那一組數(shù)字。
五月二十六。
不過是一組數(shù)字,實在是算不得什么的。
若是硬要說起,也只能算是曲文君的格外留心罷了。
距離到那一天,還有著一段不長不短的時日。
這期間,也在不停的發(fā)生著一些事情。
自從陪陳曦過完生日,顧念希就立即動身出發(fā)到鄰省去出差了。這一晃,轉(zhuǎn)眼都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星期。
“師兄,你陪我出去逛逛嘛!”
沒了顧念希陪著的陳曦就又故態(tài)復(fù)還的折騰起了曲文君。這不,還在醫(yī)院里就已經(jīng)開始纏著曲文君陪她出去了。
“顧念希還沒回來?”看到這樣的陳曦,曲文君就已經(jīng)猜到了應(yīng)該是顧念希還在出差,但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把手邊的病例整理完畢,曲文君喝了口水后,就又投入到了下一輪的工作當(dāng)中。
一聽到這個名字,陳曦就仰頭長嘆一聲,“還要等到下個星期??!”
然后在看向曲文君的時候又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只把曲文君給轟了個措手不及,“師兄,為什么二哥不去出差呢?”
“...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去問本人吧?”立馬停下手中動作,曲文君一臉莫名其妙的轉(zhuǎn)過身對著發(fā)問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