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家
玉蘭在醫(yī)院住了七天,期間玉梅一直陪著她。
賀曉霜帶著陳冬兒在醫(yī)院呆了兩天就回家了。本來她想等玉蘭一起出院的,被玉梅婉拒了。
玉梅有點尷尬,雖然是姐妹倆一致同意不讓爹娘過來的,可是爹娘真不來了,玉梅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女兒住院,自家老爹老娘一次面都沒露,反而是人家賀曉霜忙前忙后地照顧妹妹,比自己更像一家人,玉梅早先因為妹妹受傷鬧的那一絲小情緒早就煙消云散了,她由衷感謝賀曉霜。
玉梅對賀曉霜說:“賀姨,冬兒妹妹還要上課,您事情也多,玉蘭這里有我照看就行了,您先回去吧。這幾天辛苦您了?!?p> 玉梅都打算好了,萬一忙不過來就讓何喜梅過來幫忙。
既然玉梅提出來了,賀曉霜也無話可說。反正她該盡的心意到了,想要再做點什么,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殷勤過了頭,把人家親爹娘比成了渣渣就不好看了。再說她也確實忙,手上還有單子需要趕工。
不過賀曉霜走之前又吩咐賀世開,讓他有空過來幫幫忙。
也不知道賀世開怎么想的,反正后面幾天,他天天準(zhǔn)時來醫(yī)院報道,玉梅從開始驚訝到后面習(xí)以為常,到后來大部分時間基本上都是賀世開陪著玉蘭。
賀世開每次來看玉蘭都帶著故事書。玉蘭嫌單手翻書太累懶得動彈,賀世開就一篇篇地念給她聽。
他的聲音清脆悅耳,語速和緩動聽,玉蘭覺得聽他說書真是一種享受。
難怪他不愛說話,本來他那張臉就夠吸引人了,再加上聲音又迷人,更容易引來狂蜂浪蝶了。
每次賀世開一來,玉蘭病房的護士就跑得特別勤,玉蘭覺得好笑,雖然人家長得好看,可再好看也不過是個孩子好吧,這群年輕的護士也不怕自己一副如狼似虎的樣子把人家嚇壞了。
每次看到賀世開忍耐著護士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沒話找話的樣子玉蘭就特別想笑,不過她憋死了也不敢笑,賀世開會翻臉。
到后來賀世開威脅她:“再笑你就自己看書?!?p> 玉蘭用完好的那只手抓著賀世開的衣角使勁搖啊搖,心里唾棄自己欺負(fù)小孩子,面上還是一副撒嬌的樣子。
賀世開傲嬌地瞪她一眼,露出八顆白晃晃的牙:“五套衣服。”
玉蘭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舉起那只包得跟豬蹄似的掛在胸前的手,咬牙切齒:“我是個病號!病號!懂?”
賀世開笑得惡劣極了:“我不急,等你好了?!?p> 玉蘭朝賀世開做了個鬼臉,不急?好呀,給你做明年的春裝。
賀世開哪里不知道小丫頭憋著壞,等她像偷吃的小老鼠一樣樂夠了,才不緊不慢地加了一句:“今年的,秋冬裝。”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并沒有避著人,給玉蘭換藥的護士一直聽著倆人的對話,此時就詭異地看著賀世開。
少年,你說的衣服一定不是大人穿的衣服而是布娃娃穿的衣服吧?
人長得萌帥萌帥的,愛好咋就這么奇特嘞?喜歡收集布娃娃裝!
畢竟,誰會相信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會做衣服?
玉蘭無形中坑了賀世開一把。
賀世開才不會管別人怎么想,他我行我素慣了,別人拿什么眼神看他,對他來說都是空氣,得到實惠才重要。
玉梅總覺得玉蘭沉穩(wěn)有余,活潑不足,加上賀世開也是沉默少話的人,以為這兩個人湊一塊只會大眼瞪小眼,沒想到他們居然相處十分和諧。到后來,玉梅基本不管兩人了,隨他們鬧騰。
這一天賀世開給玉蘭剪指甲。
雖然他總叫她胖丫頭,可是實際上,她除了臉上帶著嬰兒肥之外,一點也不胖,跟陳冬兒比起來,還要瘦幾分。
尤其是她現(xiàn)在傷后未愈,人更顯得單薄。
人雖然很瘦,可她的手卻柔軟得不可思議,握在手中像握著一團棉花。
沐浴在柔光中的少年專注的側(cè)臉十分好看,玉蘭笑瞇瞇地靠在床頭看著他,突然來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嗎?”
賀世開手一抖,差點剪到玉蘭指頭的嫩肉。
賀世開郁悶地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小姑娘一臉好奇的樣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多么爆炸性的問題。
玉蘭真的是單純好奇。
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被一個人喜歡也很簡單??赡苁且驗殚L得好看,也可能是因為成績好,更可能是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或者一個偶然的瞬間,人的心思就開始萌動。少了利益得失的衡量,沒有那么多陰謀算計,情感簡單又純粹。
像賀世開這樣長得好成績好,除了高冷一點,其他樣樣出色的人,不管是明戀還是暗戀,肯定不會缺少仰慕者。
賀世開在玉蘭腦門上敲了一下,哼道:“小屁孩,管這么寬干什么?”
賀世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玉蘭好像從來沒叫過他一聲哥哥,于是壞心眼地道:“叫聲哥哥來聽聽?”
玉蘭斜了他一眼,心想,那也得我叫得出口啊,隨口敷衍道:“我有哥哥,你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叫?!”
賀世開是笑非笑地看著她,謊話也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有了玉梅與賀世開的陪伴,住院的時間也不會那么無聊了。
終于挨到出院這一天,玉梅帶著嚴(yán)祿開車來接她。賀世開已經(jīng)和劉律師約好了時間,車票都買好了,就沒有送玉蘭。
車子停在村口那條簡陋的土路邊上,沒到中午,下地的下地,上學(xué)的上學(xué),在家的人基本上都閉門不出,村里安安靜靜地,只有偶爾幾聲狗叫聲給寂靜的村莊增添了一絲煙火氣。
玉蘭體力嚴(yán)重不支,走幾步就氣喘地厲害,嚴(yán)祿抄手抱起她,快步跟在玉梅后面走了。
家里李愛華抱著玉竹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她旁邊站著李三妹,玉蘭認(rèn)得她是同村的,但是叫什么名字不清楚。不過一看這個女人眼里的算計,玉蘭頓時心中不喜。
嚴(yán)祿放下玉蘭,禮貌地和其他人打招呼,玉梅領(lǐng)著嚴(yán)祿往前走,李愛華和李三妹落后兩步。
李三妹悄悄跟李愛華咬耳朵:“這男的是你家玉梅的對象?”
嚴(yán)祿風(fēng)度翩翩一副好皮囊,穿著又講究,李三妹再沒見識,衣料的好壞她總分辨的出來,何況她并不是沒見識,因此就在心里判定:這是個有錢的城里人。
她跟在幾人后頭看得分明,玉梅與嚴(yán)祿之間有淡淡的曖昧氣氛環(huán)繞,心里頓時有些不舒服,說不清眼紅還是嫉妒,只覺得李愛華家好像突然走了狗屎運,先是兒子開了廠,現(xiàn)在女兒又傍上大款了。
李愛華驚疑不定,她沒聽說玉梅處了對象呀!隨即想到玉梅也不是事事喜歡跟她說,說不定真是她的對象呢。這么想著,李愛華對嚴(yán)祿的態(tài)度就慎重了三分。
李三妹低聲說:“看起來好像很有錢啊,要真是玉梅對象,你得試試他,看他對你們家大方不大方,舍不舍得給你們錢花,不然再有錢也沒用。”
這話說得飽含惡意,偏偏李愛華居然聽進去了,以致后來做了很多蠢事,導(dǎo)致母女之間裂痕越來越深。
此時,沒人聽見這話,李愛華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李三妹在旁邊旁敲側(cè)擊的套話。她技巧拙劣,嚴(yán)祿一眼就看穿了,不僅輕易繞了過去,還把李三妹的底細(xì)給翻了個底朝天。
玉蘭去看了奶奶,出來看見李三妹湊在嚴(yán)祿身邊套近乎,頓時皺眉。她歪著頭一副天真的樣子,看著李三妹問:“嫂子,你要留在我們家吃午飯嗎?”
李三妹的臉咻的一下就紅了,現(xiàn)在快到午飯時間,別人家里來客人了,她還不走不是明擺著準(zhǔn)備蹭飯嘛?
即使她一點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好奇嚴(yán)祿這個人,可是被玉蘭這么一說,好像她真的是缺這一頓飯一樣了,羞得她胡亂找了個借口就落荒而逃了,任憑李愛華在她身后大聲叫她留下來吃飯都沒用。
李愛華一巴掌拍在玉蘭背上,啐道:“怎么說話呢?”
雖然沒用多大的力氣,但玉蘭卻發(fā)出一聲悶哼。
玉梅看了玉蘭一眼,玉蘭從來不會無緣無故下人家臉面,最多置之不理而已,不知道阿秀大嫂哪里惹到她了。
她對李愛華一巴掌拍在玉蘭背上表示不滿:“阿娘你也不看看,二丫的傷剛好一點,你這么用力拍她,是不是又想把她拍回醫(yī)院去?”
李愛華正后悔下手重了,被玉梅這么一說,一點小愧疚早跑沒了,橫了女兒一眼,堆起笑臉招呼嚴(yán)祿。
嚴(yán)祿端著搪瓷茶杯遮住嘴角的笑,沒想到小丫頭有意思,她妹妹更有意思啊。
玉梅悄悄問玉蘭緣故:“那是阿秀的大嫂,她怎么惹你了?”
玉蘭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她看著我們眼里都是算計,我們有什么值得她算計的?還有,她盯著嚴(yán)大哥的樣子像盯著一塊肥肉,這女人不是好鳥?!闭f完這話玉蘭又有些憂心,她剛才看見李愛華與李三妹之間的互動,貌似阿娘十分信任對方呀。
玉梅滿不在乎:“咱們有什么值得她算計的,你想太多?!庇衩反藭r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一家人是把玉書視作囊中之物了。
結(jié)果轉(zhuǎn)個身,嚴(yán)祿又對玉梅說:“剛才那個女人心術(shù)不正,最好叫你家里人離她遠(yuǎn)一點?!?p> 玉梅本來對玉蘭的話存疑的,此時再聽到嚴(yán)祿也這么說,對李三妹的印象頓時跌到谷底了。
吃完飯,嚴(yán)祿趕著回市里,玉梅送他到村口去,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一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徹底坐實了玉梅處了個有錢對象的事實。
嚴(yán)祿一邊和玉梅道別,一邊去拉車門,玉梅卻一把拉開他,湊到車身上去看。她剛才以為車門上這一道白痕是行車過程中濺到的泥水,可是湊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分明是硬物劃出來的痕跡,從前車門到后車門之間連貫的。
玉梅站在烈日下,只覺得一股涼氣直接灌入肺腑,氣得她渾身直哆嗦,這樣的痕跡若不是人為的她敢把頭摘下來當(dāng)球踢。
她看了嚴(yán)祿一眼,既歉疚又委屈,人家好心好意送她們姐妹回家,車子不過停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被人劃成這樣,玉梅心中憋了一把火。
嚴(yán)祿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不遠(yuǎn)的地方丟了一塊成年人巴掌大的三角形狀的石塊,尖銳的一頭還沾著黑色的漆,毫無疑問就是兇器了。
他第一次到南坪村來,不可能與別人結(jié)怨,那這事不是沖著玉梅就是沖著玉梅家去的了。
玉梅也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才會氣得半死。
嚴(yán)祿安慰玉梅:“小事,別難過,沒砸了我的車都算手下留情?!?p> 玉梅含在眼眶里將落未落的眼淚被這一句話給逗得憋回去了,她自責(zé)地說:“對不起,這事是受我們家連累了。”
嚴(yán)祿笑了笑:“嗯,如果覺得抱歉就早點上班,沒有你我真不習(xí)慣??!”
嚴(yán)祿想表達(dá)的意思是,玉梅作為助手省了自己很多麻煩??伤眠@種繾綣的語氣說出來就多了一起旖旎的味道,無形中撩了玉梅一把。
玉梅覺得臉上熱熱的,心里漏跳半拍。待要說什么,又覺得說什么都多余,只好閉嘴了。
揮揮手送走了嚴(yán)祿,玉梅氣洶洶地往回走,村里統(tǒng)共才多少人家,她準(zhǔn)備一家一家查過去,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做得事。
結(jié)果可想而知,玉梅一無所獲。她氣鼓鼓地回到家,李愛華問她:“怎么送個人都能把自己送丟了?”
玉梅看了李愛華一眼,不想說話,她現(xiàn)在在氣頭上,怕一張口就會噴火,惹到老娘。
玉蘭趕緊把玉梅拉走,悄聲問她:“出什么事了?”
玉梅氣悶地說:“嚴(yán)祿的車子不知道被那哪個王八蛋劃花了。我剛才把村里人家都看了一遍沒找到線索?!?
沄霏
謝謝投票和收藏的朋友們! 每天晚上哄孩子睡覺都要哄到崩潰,本來定好九點發(fā)的稿子好幾次都沒辦法按時發(fā),對不起大家了。 作者保證不斷更,時間不定。 謝謝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