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這幾日修養(yǎng)的時候,阿光取來的虺族古籍上所述,虺族故地共有三重關,第一重關,鬼勾林,森森鬼影,勾魂無跡,這一重關還是虺族了解較多的,它們也曾回來探索過,只是也有時會碰上它們都不明白的情況,一去幾十人,無一生還。
齊七思索著,回頭瞥了玄夷一眼。
玄夷看了看齊七,會意地與齊七側身錯開,讓齊七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哥?!饼R七一邊走,一邊半側著回頭同身后的虺族青年打招呼道:“這林子如此幽深不見天日,小徑也不止這一條,何以偏向這邊行進?”
那虺族青年面上畫著又白又紅的不知什么材料的東西,除了那一雙眼睛,倒是很難看出他臉上的神情了,不過他聽了齊七的話,道:“我不是探路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他也不知道探路之人為何帶的這路。
齊七可不信他們會有這般的覺悟,畢竟有的時候,一支隊伍,就是會掐頭去尾,就算分工,最起碼的認路他們還是得知道的,不過他們既然不想說,齊七也不強問,她點點頭,噢了一聲,便繼續(xù)朝前走著了。
周圍的齒蕨草一次次地掠過,卻讓齊七詭異地有種熟悉感,她好像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嗯……是被眇眇關到畫里的時候?對,就是無論她怎么走周圍的環(huán)境都是那個樣子。
但鬼勾林的情況,又似乎有些不同……
“小主子?!本驮邶R七疑惑之時,玄夷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中,“我們在繞圈?!?p> 繞圈?齊七向后掃了一眼,幾個虺族青年疑惑地看著她,而方才她問過話的那人更是有些警惕,齊七對他們笑笑,道:“只是總覺得身后有東西,大概是這林子總讓人毛毛的吧?!?p> 那人似是松了一口氣,卻并沒有放松對齊七的警惕,他道:“姑娘且寬心,若是后面有東西,也定然是我們先碰到,姑娘定有反應的時間?!?p> 齊七點點頭,又轉了回去,同玄夷傳音道:“如何得知?”
那邊玄夷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同齊七解釋,他反應了許久,才道:“小主子可將那日用來制服夷的東西些微散離,待走上片刻,小主子定然能夠重遇這些東西,夷留了一路,據夷估測,我們應是距離中心幾十里地的在繞圈?!?p> “幾十里地?”齊七有些驚訝,倒不是因為他們與目的地的偏離,而是,猿翼山就那么大,他們沿脊背下去的時候總是清晰的,幾十里地,他們都去到哪兒去啦!
“是?!毙幕厮骸皯切∈澜??!?p> 小世界這個說法,齊七懂,就像炎魔創(chuàng)造出來的虛境一樣,不過虺族先者竟有如此威能,創(chuàng)造出小世界來庇佑一族安慰,但即便如此,都遭遇了大災劫,是什么讓他們離開了這片故地呢?
這些暫且按下,齊七集中精神到一點,“是他們故意繞圈,還是被什么力量困鎖在此?”
“應是……”玄夷的話還沒傳到齊七的耳中,異變陡生。
時間樹影攢動,鬼哭萬千,傳入耳中,就覺得翻江倒海,天也是地,地也是天,每個人都下意識地用雙手捂住耳朵,卻仍舊避免不了那聲音傳入耳中,就像是在腦子里放了個聲音怪異的鈴鐺,那鈴鐺不受控制地以你最難受的方式不停地晃啊晃,晃啊晃的。
“??!”有人忍受不了這痛苦,叫出了聲,只這一下,便聽一陣破空聲,不知什么東西抽飛出來,一晃眼的功夫,這人便消失在朦朧的陰影中,慘叫連連。
眾人被這慘叫聲一下,竟有些醒神過來,只是這時候又有幾個虺族青年慘叫出聲,也同樣被拉進了陰影中,隨后便傳來更加凄厲的慘叫,只是眾人這回看得分明,再疼痛也不敢出聲了。
抓他們走的哪里是什么想象中的樹藤,竟就是那灰蒙蒙的鬼樹的影子,那么一抓,直將人都化成了陰影,竟真如書上所說,鬼影重疊,勾人魂魄。
沒有人敢出聲,那鈴鐺的聲音在腦海中卻并沒有停下,但這點痛處,對受過火焚的齊七來說,卻算不得什么,齊七一手扶住玄夷,借著玄夷寬大身形遮住自己翻掌的手。
掌心的黑霧彌漫而出。
那是常人不能眼見的黑霧,總有些許人能夠感受到,但在這四處霧蒙蒙陰森森之中,也都當做錯覺了。
黑霧彌漫開來的瞬間,齊七就覺得腦袋瓜子舒服多了,但是除了她與玄夷,好像沒有人因為這黑霧的出現而改變情況,這也挺好,讓她有足夠清晰的思路與不被別人懷疑的方式去考慮思索現在的狀況。
彌散開來的黑霧仿佛身處霸道的王者,一路向四周推開,未知名的東西在感受到黑霧靠近的氣息的瞬間就匆匆后退,不敢觸碰到這東西。
“小主子可以了。”提醒齊七的話響起在耳邊,卻見玄夷雙手凝聚出黑霧來,他雙眼沒有看著齊七,卻對著齊七傳音道:“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東西?!?p> 齊七會意,反手一旋,那遠離的黑霧瞬間回抽,幾個瞬息便回歸到她掌心,齊七輕輕吐出一口氣,才裝作受困擾的模樣往前一栽。
“小主子?!毙内s忙扶好齊七,皺起眉頭,道:“夷背著小主子吧?!?p> 等齊七站穩(wěn)后,玄夷便俯下身來,齊七這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看著玄夷那背影,終究是在心中嘆息一聲,趴了上去,熟悉的顛簸一下,齊七圈住了玄夷的脖子,自長大后,便沒再讓別人背過了。
玄夷背上了齊七,這才有空去看別人,三長老面上倒是看不出些什么,只是前頭那些探路的人少了好幾個,剩下的人面上的油彩也足以讓人分辨不出他們的神情,若非要說什么的話,怕是只有四個字——視死如歸。
“姐姐怎么了?”玄夷正想著,阿光回身便看到了被玄夷背著的齊七,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上前就要把脈,“可是受傷了?”
“不用?!饼R七聲音有些虛弱,卻并不是那么困難的狀態(tài),“只是抵御那聲音有些脫離罷了?!?p> “可是……”阿光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聽三長老的話從他身后傳了過來。
“阿光,姑娘可有恙?若是無妨我們便要繼續(xù)上路了,待在此地怕還要生變。”
三長老明顯是在等待阿光的回答,齊七看著阿光,阿光有些擔憂地回看著她,但最后還是在齊七的目光中回應道:“姐姐無礙,我們繼續(xù)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