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舒緩的琴聲流淌,眾人才回了神,看到綠蘿已經(jīng)坐下彈琴了,手法嫻熟,曲音婉轉(zhuǎn),令人一下子就進(jìn)到了一個空靈的境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香草隨著琴音開口,天籟般的歌聲徐徐而來,一字一句的唱進(jìn)了人的心里,如同微風(fēng)拂過湖面,蕩起陣陣漣漪。
“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第一部分結(jié)束,在場的所有人聽的如癡如醉,但是琴音還沒停,香草閉了眼睛,感受著空氣涌進(jìn)丹田,開口竟然是澄澈的海豚音,如夢似幻的吟唱直擊人心,在場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心都震撼在她的旋律里,不能自拔。
楚汐顏聽著,嘴角笑意更盛,這首改編的《水調(diào)歌頭》,加了香草的海豚音,融合的十分漂亮。
海豚音結(jié)束,綠蘿手里的曲子又變了一些情緒,香草接著吟唱,把這首《水調(diào)歌頭》演繹的蕩氣回腸。
歌聲停,琴聲止,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足足停了十幾秒,才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回過神來,掌聲和歡呼聲漸漸不絕于耳,直至振聾發(fā)聵。
“第一次聽這樣的唱法,卻不知為何唱的人心里有些難過,卻又莫名的十分舒服!天吶!世上竟有如此天籟之音!”
“皇宮樂坊估計(jì)也未必會有這等才藝,香雪樓簡直是臥虎藏龍!”
“這詞寫的多好呀,字字扎心,曲子也好,好的不得了,我這心里麻酥酥的……”
“香雪樓真是個神奇的地方,竟然能做出這么好的作品,而且姑娘竟然都這么漂亮!”
……
四面八方一片贊嘆之聲,此時此刻,誰還記得剛剛表演過舞蹈的景秋?什么凌月閣,什么閣白羽樓?一時之間黯然失色。
觀景臺上原本打算看香雪樓出丑的人,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看著那人美歌甜琴入魂的表演,他們感受到了濃濃的戰(zhàn)火。
對,是香雪樓給他們下的戰(zhàn)書,什么表演才藝,明顯就是給他們難堪,怪不得香雪樓一直沒營業(yè),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們呢!
這要是任它發(fā)展下去,那么他們的生意不用做好了!
“怎、怎么……”
剛退下去的景秋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這首歌震驚了,曲子中細(xì)膩的情感和作詞的精妙簡直妙不可言,而且……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嗓子!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蛟S,你們看不出來,唱歌的人,正是前段時間被妙音坊嫌棄的香草,而綠蘿,我初見她時,恰好也是投奔了別的青樓被趕出來的?!?p> 原本就心情郁結(jié)的辛媽媽聽到這話,連忙定睛看了看香草,精細(xì)的妝容略改了她的樣貌,但是這么看的時間久了,確實(shí)是有些神似。
香草性子溫吞,也不喜歡討好客人,她覺得她沒什么價值,從沒有正眼瞧過,原來她竟然有這樣一副好嗓子!
“我香雪樓的人并不多,但是每一個都是跟沁香苑一心的,如此便好。然后,凌某人借此良辰吉日跟大家宣布一下,過完十五,香雪樓正式營業(yè),具體哪天,還請各位留意香雪樓的動態(tài)?!?p> 香雪樓宣布營業(yè)了!
周圍的看客聽了頓時雀躍了起來,本來香雪樓就故弄玄虛好長時間不營業(yè),還讓人覺得是不是已經(jīng)倒閉了,可是如今靠一個才藝一鳴驚人,令人對剩下的姑娘更是十分好奇,怎么能不讓他們激動?
一時之間,醉煙湖上人聲鼎沸,其他幾個青樓的掌柜臉上頓時又暗了幾分,本就僧多粥少,如今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各位老板慢慢切磋,香雪樓的姑娘們嬌弱,先行告退了?!?p> 楚汐顏把觀景臺上的人的臉色看在眼里,心里說不出的得意,她就是喜歡把別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十分喜歡。
于是,她手中的折扇一合轉(zhuǎn)身離開,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周圍的人群自動閃開了一條道路,看著她帶著一群白色披風(fēng)的姑娘大搖大擺的離開。
氣焰好不囂張!
“哼!這樣的毛頭小子都敢在咱們頭上撒野了!簡直不可理喻!”辛媽媽慍怒的拍了桌子,想到她白白的浪費(fèi)了一個香草,簡直怒火攻心。
“是啊,你辛媽媽沒帶出來的人,人家個把月就捧紅了,可真是響亮的耳光呀!”齊五爺嗤笑,一臉的兇狠。
“呸!你以為你多好?你的手下還不是都折在那小子手里?還說人家呢!你這個野蠻粗漢!你都不想想她們剛才表演完,誰還記得景秋?我告訴你,照這么看來,景秋的花魁之位遲早不保!”
“你!”齊五爺頓時拍了桌子,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確實(shí)也有幾分道理,頓時皺了眉,一抬手招呼過來兩個男人,“你們叫些人,要賭坊里一等一的高手去追香雪樓的人,我要結(jié)果,生死不論!”
“是?!?p> 那兩個男人領(lǐng)命就退了下去,一旁的辛媽媽看著,心里這才踏實(shí)了幾分,這個齊五爺心狠手辣,卻終究是個粗人,有些事,借他的手也挺好。
而此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朱掌柜,如同一個看客,事不關(guān)己的上揚(yáng)著嘴角,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們白羽樓和香雪樓沒有直接的利益關(guān)系和恩怨情仇,所以一點(diǎn)沒覺得香雪樓有什么,反而是千面郎君這個人令他更感興趣。
他的幕后東家是太子爺,為了將來的皇位正在廣納賢才,這個千面郎君既然有本事把香雪樓的人培養(yǎng)的這么好,那一定是玲瓏的手段,再過段時間看看香雪樓的情況,合適的話,完全可以把他招到太子府上,到時候,免不得太子的賞賜和夸獎。
脫離了人群,楚汐顏帶著她家里說說笑笑的一群女人回香雪樓,夜里的空氣很是涼爽,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
可是她們不知道,她們離開醉煙湖沒過一刻鐘的時候,就有十多個一等一的高手從賭坊那邊沖了過來,卻在離她們一條街的拐角處,被憑空出現(xiàn)的三個黑衣人攔住了。
“你們是什么人!我們?nèi)缫赓€坊的路也敢擋,還不滾開!”
為首的那個手持刀劍的大漢朝他們惡狠狠的威脅,口氣極為狂妄。
“如意賭坊算什么東西?竟然想對香雪樓動手?!?p> 三個黑衣人并列站著,黑色的布擋住一大半臉,只剩下一雙雙冷漠堅(jiān)毅的眼神,陰森森的話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個人嘴里說出來,聽了讓人脊背發(fā)涼。
但是他們也只有三個人,對于十多個一等一的高手,他們根本沒被如意賭坊的人看在眼里。
“我們賭坊在官府可是有人的!你們趕緊滾開,大爺饒你們不死!”
“你們滾回去,我們饒你們不死?!?p> “哼!好大的口氣!兄弟們給我上!解決了他們再去找那群娘們也不遲,等辦完了事咱們一起回去領(lǐng)賞!”
“好!”
十多個人回答的異口同聲,士氣高漲。
“冥頑不靈?!?p> 陰森森的口吻再次響起,隨后這三個黑衣人就沖向他們,還不等那些人有所反應(yīng),寒光交錯之間,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他們身后。
隨后,那十多個大漢全都嚎啕大叫了起來,兵器落地的聲音響起,他們紛紛抬起自己早已染滿了鮮血的雙手,而手掌正軟綿綿的耷拉在那里。
他們的手筋被全部挑斷了!
作為習(xí)武之人,手筋盡斷如同廢人,這樣的傷簡直就要了他們的命,就算是找醫(yī)生接好了,也再不能習(xí)武,連尋常的手提肩扛都成了問題!
他們習(xí)武半生,卻在朝夕之間毀于一旦。
這些人好狠!
“記住,有的人,你們?nèi)遣黄??!?p> 不顧他們一群人的哀嚎,三個黑衣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披風(fēng)一抖就詭秘的消失了。
當(dāng)天午夜時分,楚汐顏跟柳姨交代完以后一段時間的行事計(jì)劃才從香雪樓離開,卻在經(jīng)過一條不知名的街道時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然而整個大街上卻空無一人。
這是什么情況?
她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京城夜里有暴亂,這么重的血腥味兒是怎么來的?重點(diǎn)是……
她如果早知道的話,可以過來觀戰(zhàn)的??!
突然一道冷氣襲來,她眉頭一皺立即閃身,然后就看見一枚飛鏢嵌入在她面前的柱子上,鋒利的刀刃下還留了一張紙條。
楚汐顏四下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半個人影,她冷眼又看向那張紙,大步上前摘下來打開。
“如意賭坊跟官府有染?!?p> 如意賭坊?
是哪里?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神經(jīng)病……
她冷哼一聲,然后隨手就把紙條撕了,相對于這個紙條,她對于這個飛鏢更感興趣。
一邊走著一邊把玩,鏢身上有一個獨(dú)特的火焰標(biāo)記,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東西,這觸手生寒的材質(zhì),一看就是好東西。
等等。
她的腳步突然頓住,突然想到了什么。
賭坊?難道跟齊五爺有關(guān)系?
所以這個飛鏢的主人知道她跟齊五爺之間的關(guān)系,而且他在幫她,給她提供線索。
為什么偏偏在這里?難道……
她低頭看著地上烏黑一片的血跡,這才感到后背發(fā)涼,細(xì)思極恐……
這里發(fā)生的血案跟她有關(guān)系!而且很有可能是如意賭坊的人!
是什么人干的?為什么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監(jiān)視著,而她卻不自知!他想干什么?
總之,不管這人有沒有惡意,沒人喜歡被人暗地里監(jiān)視著!
這個標(biāo)記,她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