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琮,屏氣。”
一只手搭在厲琮肩上,將他壓了下去,厲琮憋住一口氣,配合身后人開始逼毒。那人抽出三根銀針,快速插在厲琮三處穴位,銀針一顫,厲琮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可是赤陽散,若是不快速清除,那可是要讓你熱毒擴(kuò)散,爆體而亡的厲害東西?!?p> 那人看了眼前方,樂呵一笑:“咱們厲琮守了十多年都沒去經(jīng)歷的感受,今兒個拜那姑娘所賜,倒讓你體會到了?!?p> “黎致!”
厲琮睜眼,眼中的兇狠來不及遮掩,盡數(shù)暴露,“待我去砍了她的腦袋,以消今日之辱!”
黎致收回銀針,一邊仔仔細(xì)細(xì)地收攏針袋,一邊調(diào)笑道:“那么好看的腦袋,你也舍得砍下來?”
“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就是可惡!”
黎致掃了眼他握著刀柄的手,笑道:“若是常人,你想如何如何,可這位姑娘,暫且還不行?!?p> 厲琮不滿:“你攔我?”
“欸,不是我攔你。”
黎致指了指里面,厲琮握著刀柄的手松了松,竟然一瞬間便斂去了戾氣,又變成冷酷少年模樣。
“主子和她相識?”
黎致轉(zhuǎn)身,笑得意味深長:“可不是,雨夜初遇,贈傘之恩,咱們主子還沒有向姑娘討恩吶!”
☆
“出來了出來了,嚇?biāo)牢伊耍 ?p> 晏傾氣不喘臉不紅地盯著云昱沉,仔細(xì)去看還有一絲絲的嫌棄味道。
“我說,就你這慫老鼠膽,是怎么在賭場中活下來的?賭場中的人不是各個兇狠至極,還沒削了你?”
云昱沉喘了口氣,搖頭晃手地解釋:“不不不,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兒!賭場中人再兇狠,那最后不也就是比比權(quán)勢,我爹除了皇上,還怕過誰?但是剛才那種情形不一樣,那小子要是一刀削掉了我倆的腦袋,再來個拋尸荒野,誰知道我們倆是怎么死的?這不是白死了嗎?我的計劃是先保住小命,然后再找機(jī)會查查這人的身份,我?guī)松祥T報仇去!”
晏傾招來車夫,沒怎么想就朝著云昱沉招了招手,道:“你上來,咱們計劃計劃怎么報復(fù)他,這可是頭一次有人敢把刀架在姑奶奶脖子上。”
云昱沉撓了撓腦袋,一溜煙爬上去了。陵枝民風(fēng)開放,女子可以入朝為官,也可以在戰(zhàn)場出生入死,男男女女間也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
晏傾取來酒壺,給他倒上一杯,車廂內(nèi)瞬間酒香濃郁,香氣宜人。云昱沉眼睛一亮,連忙接過嘗了一口,閉眼道:“美酒!絕對是美酒!”
晏傾得意地挑了挑眉:“這還不算什么,我府中珍藏了許多美酒,各有千秋。你隨時都可以來我府上品嘗。”
不是晏傾有多么富有,請一個還不相熟的人品嘗自己的珍藏美酒,而是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個爽快人,若能結(jié)為好友,也是幸事。
云昱沉是真爽快,問都不問一句人家府邸在哪兒便笑呵呵地允諾:“有你這句話,我必定時時來你府中叨擾!”
晏傾點頭,摸著下巴思索道:“他方才說那是宮中禁地,可我也沒聽說宮中有禁地這一說??!”
“我也沒怎么聽過,可能是對宮中事物不太熟悉,待我回去問上一問,便知曉了?!?p> 晏傾點了點頭,然后伸手碰了碰自己剛從刀口逃脫出來的小脖子,心里已經(jīng)掠過了無數(shù)煎炸油烹的好法子。
“小姐,到了。”
晏傾拍了拍云昱沉的肩膀,一邊下車一邊跟車夫囑咐:“送這位公子回云侯府,路上小心點?!?p> “小的明白?!?p> 云昱沉拉開車簾,看了眼女子的背影,然后順勢往上一抬,張口詫異道:“國公府?她是國公府的?”
“回公子,我們小姐是國公府的大小姐晏傾?!?p> 云昱沉忍不住樂呵一笑,嘀咕道:“唔,紈绔子弟和懦弱千金出街,掃蕩各路賭坊,這應(yīng)該是一件特別風(fēng)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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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回來了?”
李氏迎了上來,上午便掛在臉上的愁緒還是沒有消散,此時見晏傾回來,是又喜又慌,忍不住問道:“大小姐,這事兒如何?太后娘娘怎么說的?”
“姨娘可以放心,婚事已經(jīng)退了,華兒也不會吃虧?!?p> 晏傾這么一說,李氏自然相信,連忙朝她拜了一拜,笑道:“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晏傾扶了她一把,臉色雖淡,但還是有了笑意。
“姨娘無需如此,晏華是我們國公府的人,哪能被外人欺辱?何況姨娘帶了我許多年,這恩情我是知道的?!?p> 晏傾她爹本來就只有一位正妻,一位側(cè)室,晏傾她娘走得早,國公府也就只有李氏能養(yǎng)著晏傾,好在李氏不是什么心腸惡毒的后媽,她為人處事兒都是溫和做法,對待晏傾也像親女兒一般。晏傾雖說不能將她當(dāng)做親娘,但是該有的都得有,該記的還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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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后的懿旨便頒布到了國公府和將軍府。不過雖說都是退婚的兩方,但這懿旨上的內(nèi)容卻是一南一北,完全不一樣。
將軍府內(nèi)正廳,婁宜跪在下方,嘴角已經(jīng)微微勾起,可是越聽,越不對勁,待傳旨公公讀到后面,婁宜忍不住跳了起來,怒道:“什么?我被退婚!自古以來哪有男子被退婚!而且不是我們將軍府要退婚嗎!”
“宜兒,跪下!”
婁宜之父婁德冷喝一聲,將婁宜嚇得連忙雙膝跪地,“咚”的一聲惹得眾人耳酸不已。婁德瞪了眼婁宜,隨即連忙朝傳旨公公道:“張公公恕罪,小兒失禮,我必定重重罰他。”
來傳旨的不是別人,是皇上的隨身太監(jiān)——張青。張青跟了陛下一輩子,深得陛下信任,可謂是陛下眼前的大紅人之一。這旨意是太后娘娘下的,卻是張青來傳,背后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張青在御前待了大半輩子,舉手投足之間也染了些皇帝的氣息,此時更是不卑不亢,冷色道:“婁公子年過十八,已經(jīng)不是童稚小兒,該懂得規(guī)矩還是早些懂,否則以后怎么為陛下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