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輩子娶不到媳婦,一輩子喝不上醉冥,一輩子在地府當個小無常,你這套誓言,我都背會了,你換個其他的吧!”
黑無常手里牽著那人的魂魄,就準備上路了。
白無常心下一橫:
“你等等,既然不幫我,那你陪我一同走總可以吧!”
黑無??粗行┙咏罎⒌陌谉o常,很是善良的點了點頭。
白無常松了一口氣,朝著一眾鬼魅喊道:
“按照個頭大小,排成四列站好,快快快!”
你還別說,這群鬼魅不一會兒,就站好了隊形,看著還挺整齊。
白無常討好的看著黑無常:
“好無常,你去前面走,我在后面斷后,反正你不是也要回地府嘛,舉手之勞,回地府后,我跟你說一個驚天大秘密!”
黑無常眼眸動了動:
“秘密?”
白無常瘋狂點頭:
“嗯嗯嗯,天大的秘密!”
黑無常勉強的點了點頭,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白無常麻溜的竄到隊伍的后面,以免有的鬼掉隊:
“黑白無常引路,游魂厲鬼歸位!”
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出發(fā)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初升之時,隨著鈴鐺聲走出屋門的蠻洲百姓,皆昏倒在了城門口,有一倆個醒來的,也是茫然的看著四周,若是上前去詢問,昨日夜里他們?nèi)チ四睦?,他們都搖著頭說,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另一邊,閻君同往生悠哉悠哉的足足走了三日,才走到蠻洲旁的一個小縣城,齊梁縣!
這一路走來,便覺不似蠻洲繁華,而是愈加荒涼,誰又能想到,繁盛的蠻洲腳下,竟然還有一處無人問津之地。
小路兩旁早已是野草肆意,只依稀能辨認出,這是通往城內(nèi)的道路。
城中,枯枝敗葉幾乎鋪滿了整個街道,不時有素蕭的冷風卷著枯葉肆意翻飛,抬眼望去,只見周遭戶家個個都是門窗緊閉。
空蕩蕩的街上,除卻他們兩只鬼,便再無一人。
往生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縣里的人,都去哪了?”
他擰眉思索片刻:
“怨氣郁結(jié),此地頗有些蹊蹺!”
往生縮了縮脖子,躲到了他身后,只露出兩只眼睛來,警惕的看著前方。
“你躲什么?”
他對于往生的舉動,很是不解。
往生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頭來,指著前面,幽幽說道:
“你看,那是什么?”
他順著往生的手指,定睛看去,不由的呢喃:
“那好像是顆人頭......”
“??!”
往生驚叫一聲,嗖的一下,將整個頭都縮到了斗篷里,兩只手死死的抱著他的胳膊,不敢松開半分。
只見前面一處原本掛著旗子的竹竿上,此刻正用布,包著一個圓圓的東西,雖說這樣掛東西有些奇怪,倒也不至于將人嚇到,只是那東西,一直滴滴答答的,好像從里面往出滴著什么液體......
他動了動身子,就打算上前查看一番,往生一把拽住他:
“干嘛?”
“去看看!”
“我不去!”
“那你就在這兒等我。”
“我不,我一個人害怕!”
“你死都死了,還怕什么怕?”
.........
“那好吧!”
說著,跟著他,走到了那竹竿之下。
竹竿倒也不是太高,伸手就能將那東西取下來,往生一個勁兒的往后縮,眼睛都是半瞇著。
他淡然自若的將那東西上的布,解開來,當下便是變了臉色,往生早已將頭轉(zhuǎn)了過去,哪敢去看。
他將那東西拿在手上,猛然間放到往生面前,喊道:
“好大一顆頭!”
“啊啊啊啊啊!”
往生都沒仔細的看上一眼,便閉緊了眼睛,發(fā)了瘋一般的驚叫著。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歇斯底里喊叫的往生,皺著眉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你看,你睜開眼睛看一看!”
往生哪里能聽得進去他的話,一個勁兒的搖頭:
“我不我不!”
他無奈的說道:
“你睜開眼睛看,不是人頭!”
往生抽了抽鼻子,瞇著一只眼睛,低頭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卻只是一個戲子的頭面,當下,便朝著閻君叫嚷道:
“你干嘛嚇我?很好玩兒嗎?”
閻君看著背過身去的往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小鬼,還生氣了?
“你聽,有聲音!”
往生正在氣頭上,撅著一張小嘴:
“不聽!”
閻君將手里的頭面丟到一旁,拉著往生就往縣城的最深處走去:
“你仔細聽!”
往生被他拽著,心中更是窩火:
“我不聽,不聽,不聽,哎......好像有人在唱戲!”
往生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難道這些人,都去看戲了嗎?
他拉著往生越走越快,越走越來,幾乎都要飛起來了,終于在一個老舊的戲臺子下面,停下了腳步。
戲臺已經(jīng)破敗不堪,紙糊的燈籠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顏色,咿咿呀呀的聲音正從那空無一人的戲臺上傳來,最可怖的是那戲臺之下,竟然是坐滿了人......
往生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有些緩不過神來,坐下的一位老嬤嬤聽著他們的聲音,幽幽的將臉轉(zhuǎn)了過來,甚是慈祥的看著往生和閻君:
“來,快過來,過來聽戲了!”
往生的腦子霎時便是嗡的一下:她既然能看到自己,那必然就不是活人。
滿臉震驚的看向他,卻見他拉著自己,找了一處空地,就坐了下來。
往生有些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咋們走吧,這里好多鬼!”
他頗有些看不上如此慫的往生:
“有我在,怕什么,你忘了我是誰了?”
往生盯著那空蕩蕩的戲臺,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只聞其聲,不見其身的感覺,當真是不好受:
“這是唱的哪一出??!”
往生沒看過什么戲,好奇的問著。
“齊梁婚嫁!”
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紅衣服的女子,長得明眸皓齒,看著往生,溫柔的說道。
往生也不作他想,竟還點頭道謝:
“多謝,只是我不曾聽聞有齊梁婚嫁這么一出戲,煩請告知,這是唱的什么故事!”
那紅衣女子嬌笑著,認真的將往生打量了一番:
“這戲只在齊梁有,你自然是沒聽過,那我就給你講講,這是個什么樣的故事!”
說著,黑色發(fā)絲隨著她周身隱約泛起的戾氣,肆意的上下飛舞,閻君陰冷至極的睨她一眼,便將往生攬在了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