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西鎮(zhèn)出來,周圍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森林。
蘇向南輕輕躍上一棵大樹的枝干上,然后借著樹枝的彈力再稍稍用力向前一跳,只是幾個跳躍間,便已前進(jìn)了幾百多米,不消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湮滅在浩瀚的森林里,不見了蹤影。
夜黑了。
森林的夜晚也是很多異獸活動的時間。等級低一點(diǎn)的異獸早已經(jīng)躲進(jìn)了自己的洞穴,而等級高一些的異獸卻悄悄打磨著自己的獠牙,在黑暗里搜尋著自己的獵物。他們的狩獵游戲,開始了。
“嗷嗚…”森林里的一處突然傳出一聲有些悲涼的狼叫,一只金錢狼死死地盯著面前,一個白衣少年正將一只手輕輕地插進(jìn)它同伴的腦袋里,然后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腦核,少年并不在乎腦核上面難聞的腥味,直接一口便塞進(jìn)了嘴里,然后咽了下去。
成年異獸的腦核是不錯的煉丹材料,也可以直接食用,用來吸食異獸生前的靈氣。
金錢狼是一種三級異獸,由于平日里都是成群結(jié)伴活動的關(guān)系,就算是一般的四級異獸遇到了它也只能暫避鋒芒,然而今天,它們的運(yùn)氣似乎有點(diǎn)不好。
應(yīng)該說非常差。
唯一還剩下的一只金錢狼喉嚨里發(fā)出一絲痛苦的哀嚎,它的后腿稍微向后挪了半步,眼睛依然緊盯著面前的少年,誰能夠想到,這個看上去已經(jīng)是它們盤中餐的食物,只是平平伸出了一指,便點(diǎn)爆了自己的十幾個同伴。
獵物和獵人身份的轉(zhuǎn)換,只是在眨眼之間。
金錢狼想跑,卻不敢跑。幾秒鐘的痛苦掙扎,它做了一個看起來最明智的選擇。金錢狼慢慢向前伸出前爪,身體慢慢向前趴下來,將頭緩緩低下,直到埋進(jìn)自己的兩只前爪之間。
蘇向南知道,這是金錢狼向自己屈服的意思。狼生性就是一種高傲的動物,沒有絕對的實(shí)力,它從來不會低頭。
“你想做我的寵物,可惜,我還看不上你。”蘇向南戲謔地說道,然后慢慢地伸出右手,隔空抓起地上的金錢狼,微微用力,直接捏爆了它的頭部。既然有了咬人的行動,那也要有被人殺死的覺悟。
葉三娘曾經(jīng)教過他,如果有人想害你,那你就在他行動之前弄死他。蘇向南搖了搖頭,看向四周,自語道:“看來我得找個人問問路了,這么大的森林,一個人也不知道會走到哪里去。”
而另一邊,三個人正圍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光跳躍間映照在他們的臉上。他們的臉色此刻顯得有些不太好看,其中一個模樣約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正在給自己的手臂涂抹金創(chuàng)藥,仔細(xì)看去,他的身上竟然還有著五六處深淺不一的傷口,就在剛才,他們遭到了三四只二級異獸的圍攻。
青年雖然是保著面前的兩個女孩子艱難地逃了出來,但是自己也有些不太好受,那三四個二級異獸留在他身上的抓痕,每一道都足以讓他疼的齜牙咧嘴。
“對…對不起,東哥,都是因?yàn)槲?,才害的你受傷的?!迸赃叺陌滓律倥行┣优车卣f道,她將自己的頭埋的很低,只敢偷偷地看青年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去,心里有些內(nèi)疚,更多的是心疼。
旁邊的紫衣少女揉了揉白衣的頭,安慰道:“沒事的,婉兒?!比缓笥钟檬謸н^少女單薄的身體,將她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
一時間畫面竟然有些溫馨。
“那個…”一道青澀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一位白衣少年緩緩地走了出來,火光撲照在他的臉上,露出一張俊俏又有些青澀的臉龐。
這少年不是蘇向南,還能是誰。
“實(shí)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我是來問路的。”看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少年撓了撓頭,又干笑了兩聲,“嘿嘿嘿?!?p> “問路?”紫衣少女先開口了,“這深山野林的,你騙誰呢,東哥,這人肯定有問題。”
被叫做東哥的青年也盯著蘇向南看了一會,在發(fā)現(xiàn)少年比自己似乎還小幾歲之后,他心里也是稍稍安穩(wěn)了一些,至少,就算這個少年是有一些圖謀不軌的話,自己也是不用太過畏懼的,要知道,在他們林家,同齡人中他的實(shí)力雖然算不上頂尖,卻也是中等偏上了,對付一個比自己還嫩的毛頭小子,即便是受了些傷,他也依然是信心十足的很。
“你有病?!碧K向南沒有理會紫衣,而是盯著她懷里的白衣少女。
“你才有病!”紫衣有些惱怒的呵斥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天生經(jīng)脈盡堵,靈氣不能入體,無法修煉?!碧K向南淡淡的說道。對于一直插嘴的紫衣,他選擇了繼續(xù)無視。
此話一落,坐著的三人都是一驚。被叫做婉兒的少女看了看紫衣,然后又回頭看向這個外表同樣有些柔弱的白衣少年,輕聲說道:“大哥哥猜的不錯,家父說…家父說過,這種癥狀千中無一,我這輩子可能…可能都治不好了。”話沒說完,她再次低下頭來,眼眶有些紅潤,少女緊咬住嘴唇,極力隱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她不想哭,也不能哭。
“其實(shí)這病,它能治,也不能治?!?p> 聽到這話,白衣少女頹喪的小臉突然又有了一些精神,她抬起頭,喃喃道:“大哥哥,你…你說真的?不…怎么可能呢,族里的大人們想過不少辦法,也尋了許多醫(yī)師,他們都沒有辦法,我沒有修煉的資質(zhì),是天生的廢人…”少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只有自己能聽清。
紫衣看到婉兒的模樣,心里也是一陣酸楚,婉兒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在同齡人中受了無數(shù)的白眼與挖苦。
“看,那個就是三叔的廢物女兒?!?p> “喂,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兒,我可不想被人說天天和不能修煉的廢物在一起玩?!?p> “我要是爺爺,肯定早就把她趕出家族了,浪費(fèi)糧食?!?p> …
都說童言無忌,但是孩子的話,也是最傷人的。
紫衣這個時候就當(dāng)起了一個護(hù)花使者,只要有人敢當(dāng)著她的面欺負(fù)婉兒,她便狠狠地將那人打跑,也因?yàn)檫@樣,她的修煉比同齡人更加刻苦,十六歲的年齡,便已經(jīng)達(dá)到了煉氣三層,這個實(shí)力,在整個林家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閑話不提。東哥看著眼前的少年,想著不如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拱手問道:“不知小兄弟有何良方,愿聞其詳。”
“很簡單,姑娘是天生的經(jīng)脈堵塞,只需經(jīng)歷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洗髓,經(jīng)脈重塑,到時候這天生頑疾自然也就不復(fù)存在了。”頓了頓,蘇向南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輕笑,繼續(xù)說道,“不過這天雷,即便是金丹境的人也未必扛的住,以小姑娘的體質(zhì),恐怕一道下來,瞬間便會神形俱滅?!?p> “你耍我?”紫衣感受到懷中少女的顫抖,變得更加憤怒。
東哥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用天雷治病,聞所未聞,他正要說話,少年卻扔過來一個藥瓶。
“這是一品療傷丹藥,比你敷的金創(chuàng)藥效果要好一些。”蘇向南說道,“剛才的話,就當(dāng)我和各位開了一個玩笑。”
東哥打開藥瓶,里面足足有五顆丹藥,他拿起一顆丟進(jìn)嘴里,一股奇異的靈氣突然從體內(nèi)涌出,緩緩包裹住身體上的那些傷口,傷痕被這股柔和的靈氣滋養(yǎng),那種鉆心的疼痛很快被一陣酥麻的感覺所代替。東哥只覺得身體突然輕松了許多。
“的確是一品丹藥,而且比家族買來的那些丹藥品質(zhì)還好?!睎|哥興奮的說道,然后朝著蘇向南拱了拱手,“謝謝小兄弟贈丹,這剩下的…”
“不用了,都送給你吧?!碧K向南擺了擺手,一品丹藥,他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會煉制了,所以這一瓶送出去,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作為報酬,我現(xiàn)在可以問路了吧?!?p> “可以,當(dāng)然可以。”東哥興奮的將藥瓶收好。
兩人略微的交談了幾句之后,蘇向南便離開了這里。少年從出現(xiàn)到離開,都沒有搭理過紫衣一句,這讓自尊心原本極強(qiáng)的少女感到了很不舒服。
應(yīng)該說不爽到了極點(diǎn)。
“哼!”紫衣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心里想著有機(jī)會一定要給蘇向南一點(diǎn)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昂美病蓖駜涸趺磿床怀鲎弦碌那榫w變化呢,她也伸出一只手摟住紫衣的脖子,在她左側(cè)的小臉上輕輕吧唧了一口,“雪兒姐姐不要生氣啦,生氣會變得不好看噠?!?p> “唔…嗯…”紫衣瞬間低下了頭,小臉一直紅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