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他娘舅舅媽哥哥,還有他和他母親繼父,一起來看到了我家看了我家的房子。居然還很客氣的帶來了禮物,我們是三樓,要出售的房子是二樓。他哥哥還帶了專業(yè)的儀器(我后來知道這是紅外線測距儀),他對我的房子掃了幾下,娘舅很快記錄下一些數(shù)據(jù),他們討論一些專業(yè)的名詞,如面寬、進深、層高、樓距等等。甚至他哥哥對墻稍微敲擊兩下,居然能知道承重墻和非承重墻?我在這房子住了快十年也不知道這些,看得出他們對這套一百出頭的小三房還是挺滿意的,房子在小區(qū)中間景觀河旁邊又是東山墻,非常得明亮通透,主臥次臥都朝南。
他們回去衡量了,慎重地考慮了兩天。
某天上午,他的娘舅舅媽又帶著八十多歲的外婆,又來我家看房了。老太太看到十一平米陽光燦爛的朝南次臥是喜出望外,今后我搬到這里住這樣的朝南房間???今后兒子女兒都在我身邊了?。课以趶N房和北陽臺可以看到女兒女婿家天井和客廳呢?她更是眉開眼笑了。他們在南陽臺里談著一些其他的話題。
于躍和我來到了北陽臺,說:“呀!在這個位置居然能清楚地看到我家天井和客廳?真好,真好”,又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左手,說:“給我看一下你的手腕”。他又看了一下我掌側的疤痕:“鋼板拆好有半年了吧!疤痕倒蠻淡了”。他撥弄著我的腕關節(jié),自言自語著:“哈!背伸和掌屈的角度,和原來沒什么差異嘛!完全恢復到原來了嘛!”
“是的,事過境遷除了手腕上留下一道疤,都什么痕跡也沒有了”,我們站在北陽臺看著景觀河。
“想不到我們居然又在這里不期而遇了,我舅舅一家沒準真的和你們成為鄰里了”,他說。
“好了。于躍,我們不打擾人家了??!我們要回去吃飯了”,娘舅說道。
這天下午,于躍母親帶著舅媽和外婆去逛醉白池了,其實醉白池其實是一個很小的公園,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區(qū)那么大,一小時就能逛完的。里面有古典園林,亭臺樓閣玲瓏秀麗,玩起來也一點不累。很適合中老年人去散散心、發(fā)發(fā)呆。
娘舅則讓于躍帶他去了天馬山,佘山大家都耳熟能詳,天馬山則不那么人盡皆知。其實上海的最高點,是天馬山而不是佘山。天馬山是佘山余脈,百來米高一座山脈,因為上海境內就這點山地,所以上海本地人當寶貝似的。在外地游客看來這樣的山脈就跟小土丘似的,但是這樣的景點游客稀少所以幽靜怡然,綠樹成蔭又鳥語花香,很適合附近居民來暴走暴走,或者騎著自行車在這邊騎游。
他們很快地爬到了山頂,找了塊地方坐下來歇息,娘舅說:“松江到底是郊區(qū),這景點人煙稀少,出來逛逛還真是愜意。不像市區(qū)永遠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永遠那么喧囂嘈雜”。
“娘舅,我真的覺得很突然,你和舅媽真的考慮成熟了嗎?要來做‘新松江人’了?”于躍說。
“現(xiàn)在退休以后搬到風景宜人、住房寬敞、配套設施也尚可的郊區(qū)養(yǎng)老,全球不都是這樣的趨勢嘛!難道你還讓我在喧鬧的市區(qū)小二房,多層五樓住到老死嗎?”
“我還是覺得太突然了。論地段你們這是在降維度啊!”,他說。
“其實我們已經醞釀了很久了,置換是‘可遇不可求’。這房子從小區(qū)環(huán)境到樓層到房型到配套設施,都滿足我們要求了。如果賣方有誠意,也是時候該出手了”,娘舅笑著說。
“那么哥哥一家同意嗎?今后孩子們誰來接送呢?”他繼續(xù)問。
“呵呵……我們都管到他們結婚生子,幫他們兩個孩子也帶大了,還要繼續(xù)管到什么時候?所謂‘扶上馬,送一程’,我們也該激流勇退啦!”娘舅笑著說。
“好嘛!我看我媽也高興得很,她可以和外婆朝夕相處又頤養(yǎng)千年了。風水輪流轉吧!小時候哥哥還損我‘你這個鄉(xiāng)下人’,現(xiàn)在你們都要松江來陪我這個‘鄉(xiāng)下人’啦?”,于躍說。
“小子,要抽煙嗎?”娘舅突然之間拿出一支煙問他。于躍知道娘舅抽煙量不大,兩三天抽一包的樣子。老一代外科醫(yī)生大都愛在手術間歇抽煙,自己過世的老師就是老煙槍。
“不抽了,戒了就是戒了”,他說。
“嗯!不抽煙、不喝酒、不吃喝、更不近女色,我這外甥可是六根清凈嘛!”娘舅說。
“靠!你可別損我?。俊庇谲S說。
“怎么啦?姐姐六十多歲還風情萬種,還能吸引優(yōu)質中年男呢?喪偶后馬上被秒殺,魅力不分年齡???”,娘舅說。
“靠!娘舅有話直說”,于躍說。
“好。我現(xiàn)在問你,你和剛才那個給我們看房子的女孩,你們真的只是醫(yī)患關系嗎?”娘舅問道。
“是??!你那天停的車位就是她家的呀!你還和她通過電話呀!”他說。
“不對,我覺得你們之間有好感,你們凝視著彼此的樣子很溫暖,你們彼此的眼睛里都閃爍著小星星”,娘舅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如果不是那天倒垃圾的時候看到她,我想我們早把彼此給忘了吧!”他辯解著。
“小子,請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相信我外甥的人品。你眼睛中閃爍的小星星出賣了你,人的一生對自己配偶以外的異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請務必把這種好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影響各自的婚姻,這是一種很美好的情愫?。≌埬阏曃?,”娘舅說。
“好嘛!全被你說透了唄!我還交代什么?”他說。
“好。我知道你夫妻長期分居,去年你父親病重那段時期都是你一個人咬牙堅持著。今年雙胞胎的降臨,除了幸運更多的是辛苦吧!我想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了吧!內心需求還是很強烈的,你是內分泌是不正常了?和娘舅一樣鬧更年期了嗎?所以那天早上對病人家屬突然之間火氣就大了?你就170的個子又是一晚沒睡好,哪能和人家一夜安睡又虎背熊腰的家屬比?然后就挨打流鼻血了?”,娘舅說。
“行了,我招認了。你是泌尿外科醫(yī)生,最懂男性。男人之間‘看破不說破’噢!給人留點面子,大智若愚也是行善積德噢!”于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