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么些年的掌門到底不是白做的,即便不悅,但他依然記著自己的目的。
于晨微微嘆口氣,站起來在大廳內(nèi)踱步,頗為無奈的道:“鐘公子,既你不愿,于某自不強求。只是這幾日圍獵場內(nèi)仙門子弟連連慘遭毒手,至今未找出真兇,于某對此事實在是有些吃力。”
鐘九榆道:“屠殺仙門子弟簡直駭人聽聞!居然有這等事?”
于晨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心知此事定與那物有關(guān)……”說到這里停住了,于晨轉(zhuǎn)而看向鐘九榆,又道:“敢問鐘公子,修習多年所為何?”
鐘九榆收緊捏著茶盞的手指,露出一絲冷笑,目光幽深,盯著茶盞里面的金絲雀舌,半晌才從口齒間吐出四字:“懲奸除惡?!?p> 他的表情動作于晨皆收于眼中,心下斷定此人必然身上背有恩怨,繼續(xù)道:“可愿除魔?”
鐘九榆目光又變?yōu)橐黄纬?,他擱下手中的茶盞,站起來與于晨平視,堅定的說:“是惡必除!”
于晨欣慰的點點頭:“于某沒有看錯人,鐘公子心有大義,乃蒼生幸事!”
鐘九榆笑笑:“什么樣的惡?于掌門可否說與晚輩聽。晚輩雖不想入哪個仙門,可也愿意為蒼生盡綿薄之力。”
于晨緩步邁向主位,撩袍而坐。
。
羅敏然的意識逐漸蘇醒,首先鉆入腦海中的就是眾師妹被殘忍殺害的血腥場面,那人最后說的話依然回響在耳邊。她猛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紗幔,意識一點點回到現(xiàn)實中,轉(zhuǎn)頭看著房間內(nèi)格局,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蓮軒酒樓內(nèi)的客房,仿佛自己未曾離開過。
突然有些恍惚,一切都是夢嗎?她倒希望是,想起身卻覺周身疼痛,感受到自己流失的靈力,那一切都是真的。
一時竟不知是何種情緒,害怕還是仇恨?卻唯獨沒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醒了?”
門口傳來一道女聲,羅敏然抬頭望去,盞盈捧著一碗粥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她。
諸多疑問涌上心頭,不等她問,盞盈卻道:“我去告訴師兄!”說完就不見人影。
這是怎么回事?
羅敏然努力撐起上半身坐起,門外傳來腳步聲,率先進入的是一名男子,白衣不染纖塵,俊逸的面龐溫潤如玉,雅人深致之感。卻見他拄著一只禪杖,似是行動不便。
羅敏然一慣為他人設(shè)身處地,自不會過多去將目光停在他的行動上,只直視著他的眼睛。鸞泊微笑,徑直走向她。
盞盈將粥碗擱在桌上,對羅敏然道:“羅師姐可覺好些?再讓我?guī)熜譃槟阍\一下脈吧?!?p> 羅敏然對著鸞泊頷首,“有勞?!?p> 搭脈間羅敏然還是對著盞盈問出了心中疑惑:“盞盈姑娘,我為何與你們在一處?”
盞盈不知怎么說,這中間太復雜,而且她還想問羅敏然為何重傷。
鸞泊便先說是他發(fā)現(xiàn)了受傷的羅敏然,羅敏然聽完蹙起眉不說話。
盞盈猶豫了一下,又問:“羅姑娘是如何受了如此重的傷?!?p> 羅敏然手上握緊了被角,面上沒有一絲血色,眼中泛紅,痛苦仇恨之色顯露無疑,緊抿蒼白的唇不答話。
盞盈和鸞泊互看一眼,鸞泊搖搖頭,示意不要讓盞盈繼續(xù)追問。
卻聞羅敏然用沙啞的聲音道:“此事牽扯甚廣,我……”若真如那人所說是魔頂?shù)娜嘶貋韽统?,那還是不要將無關(guān)的人牽扯進來了。
鸞泊也沒有繼續(xù)接話,撤回了把脈的手,道:“已無大礙,靜心修養(yǎng)便好?!?p> 羅敏然抬頭,對上一雙溫柔清透的眼,干凈,沒有一絲雜質(zhì)。勉強牽動嘴角道:“多謝?!?p> 盞盈道:“師兄,我打發(fā)霖幻去逐蒼宮看看吧,羅姑娘的事需通知到玉嬋宮?!?p> 羅敏然自也是有此想法,想早點知會師父此事??勺约含F(xiàn)在不好行動,又不好意思開口麻煩別人。見盞盈說出她心中所想,感激的望著二人。
鸞泊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對盞盈點點頭,道:“也好?!?p> 霖幻本想一覺睡到大中午,可卻被盞盈提著領(lǐng)子從床上拉起來。
“你是豬嗎!這時候了還不起!”盞盈狠狠絞了一把濕透的帕子,一把甩給霖幻。
霖幻接個正著,慢慢吞吞展開覆在臉上,不滿的道:“我都多久沒睡個好覺了。”
盞盈褪去外褂:“你看看小楚,人家早就起來給咱們洗衣服去了,你好意思?”
霖幻撇撇嘴,小楚現(xiàn)在就是用來反射她各種缺點的。
盞盈見她磨嘰,忙催:“你快些,收拾好去逐蒼宮一趟?!?p> 霖幻揭下臉上的帕子,疑惑的問:“我一個人?去干什么?”
盞盈仔細的將外袍折好,“羅敏然醒了,你去逐蒼宮告訴玉嬋宮一聲。”
霖幻立在原地眨巴著眼,倒是清醒了不少,腦中只蹦出一個念頭:上逐蒼宮,會不會見的鐘九榆?
分開那天她還這么想過,現(xiàn)在機會就來了,還是光明正大的差事。她突然萬分感謝盞盈總拿她當跑腿的使,才成全了她。抬眼看見盞盈躺在了床上,這人不讓她睡自己倒睡了,有些不平衡:“你怎么還睡上覺了?”
盞盈朝她擺擺手:“別吵,讓我睡會兒,昨天看了羅敏然一晚上……”
霖幻也在不做聲,手上麻利的將自己收拾干凈,盡量不發(fā)出聲音,悄悄退了出去。
她先跑到羅敏然那邊看了一眼,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出來。又在樓上看見后院的小楚,好家伙!傻丫頭可能是把這幾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外,剩余的都洗了,后院架起的竹竿被她晾了個滿滿當當。小楚就站在邊上得意洋洋,旁邊的伙計則一臉茫然看著小楚。
霖幻看了會兒,沒有下去搭話,跑去找千歌連哄帶打要了些錢。不理千歌在白眼,對著銅鏡整理額前的碎發(fā)。
還問了搶一句:“你有沒有胭脂?”
千歌大驚:“你說什么?你是瘋了嗎?”
霖幻讓他冷靜,只說:“你不是八寶袋嗎?胭脂有是沒有?盞盈的我不敢偷用。”
千歌強忍著掐死她的沖動,沒好氣的說:“沒有!”
復而又嫌棄的看著霖幻:“不就上個逐蒼宮嗎,又不是去找相公,平日不是經(jīng)常不洗臉就見人嗎?!?p> 霖幻被他一句找相公說的耳根發(fā)燙,有種被戳破小心思的尷尬,丟下一句要你管!就飛奔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