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臉上還帶著一些青澀的少門主,百里熙咬了咬牙。
這才不情不愿的轉(zhuǎn)過身,看向阿寶說道:
“少門主有何吩咐,直說了便是。”
阿寶見狀冷笑一聲,不顧百里熙詫異的目光,一甩衣袖轉(zhuǎn)身離去。
走到大牢門口恰好遇到正急匆匆往里趕的小蘭,兩人猝不及防便撞在了一起。
小蘭很輕,被撞到的阿寶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只是稍微往后退了半步,就牢牢站定。
而小蘭卻是感覺如同撞到了一堵墻,腳下不穩(wěn)便向后倒去。
阿寶見狀急忙摟住她的腰,手上一用力才將她拖了起來。
這樣一來,兩人就貼的很近很近,互相都能聽彼此的心跳。
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快鉆到了阿寶的鼻腔中,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小蘭急忙拍了拍阿寶有些顫抖的手,低下頭,一臉?gòu)尚叩恼f道:
“少爺,我站穩(wěn)了?!?p> 阿寶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松開手,退后一步,故作鎮(zhèn)定道:
“小蘭,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干嘛?”
小蘭聞言這才緩緩抬起頭,瞟了瞟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少爺。
阿寶這才瞧見小蘭臉上正遮著一塊手帕,手中也攥著一塊。
不由得打趣道:
“小蘭姐,你這是要去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嗎?”
小蘭被氣得跺腳,一把扯下臉上的帕子,不高興的說道:
“才不是呢,我剛是去想辦法,擋住里面的惡臭。”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你這都已經(jīng)出來了?!?p> 阿寶見狀,趁小蘭不注意,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手帕,笑道:
“無妨,過會說不定還能用上?!?p> 小蘭露出一臉好奇問道:
“百里熙還是不肯服軟嗎?”
阿寶沖著小蘭神秘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背著手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回頭看到小蘭氣呼呼的樣子,這才趕忙說道:
“他倒是答應(yīng)了,不過他的態(tài)度我不是很滿意,再涼涼他?!?p>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城主府,七拐八拐后邊到了一處獨立的院子里。
才進(jìn)去就看見,王久林在和一個小女孩說著話。
不知王久林是說了些什么,逗得小女孩咯咯笑。
見到這一幕,阿寶也是心情很好。
他無聲無息的就繞到小女孩身后,一把將她抱起。
小女孩連忙轉(zhuǎn)頭看來,見到是阿寶后又露出了笑容,說道:
“寶兒哥,你快來跟我一起聽聽干爹講笑話,可有意思了。”
整個王家,能夠這樣稱呼阿寶的也只有眼前這個皮膚有些黑的女孩白嫣兒了。
自從她醒了之后,一直處于一種非常消沉的狀態(tài),對于任何事物的沒有絲毫興趣。
也不肯與任何人交流,包括阿寶在內(nèi)。
整天就想逃出去,去漠北找自己的哥哥。
王九林得知了白克兄妹在漠北對于阿寶的照顧,以及他們的悲慘遭遇。
王九林當(dāng)即便決定將白嫣兒收為義女,將她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
于是整個王家都對嫣兒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讓她慢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而阿寶對于嫣兒自然不必說,當(dāng)著白克的面發(fā)過誓,真正將她當(dāng)做了自己的親妹妹。
阿寶憐愛的捏了捏嫣兒的小臉,笑到:
“嫣兒真乖,我陪你一起聽。“
嫣兒聞言,開始蹦蹦跳跳起來。
這時王久林很隱晦的朝阿寶遞了一個眼色,阿寶會意,便對身后的小蘭說到:
“你陪嫣兒玩一會?!?p> 隨后父子兩人便進(jìn)入到一個角落中。
王久林站定,看著阿寶淡淡問到:
“阿寶,當(dāng)初你極力保住百里熙,到底有何目的?!?p> “我聽說剛才你去見了他?!?p> 阿寶有些心奮的摸了摸鼻子,說到:
“父親,你的消息真是靈通,我這才出來,就直奔你這里,你居然就已經(jīng)知道了?!?p> 王久林繞有深意的看一眼阿寶,也沒有說話。
阿寶接著說到:
“我想通過他,與四大堂口建;立聯(lián)系,興許能探知到他們的計劃?!?p> “如果能夠成功,我們完全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將他們徹底打壓?!?p> 王久林眼前一亮,說到:
“不妨一試,只是那百里熙可不是一般人,你千萬要小心行事,萬不可大意,若是他動了什么歪念頭,直接殺之?!?p> 阿寶點了點頭。
王久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皺了皺眉,接著說到:
“上次我被王淡如算計,我隱隱感覺王家還有一個人心懷不軌?!?p> “只是我一時還查不出來他是誰,你要小心,在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差池?!?p> 阿寶鄭重的點了點頭。
同時他也在思考,這個內(nèi)鬼會是誰,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了好一會,也沒有任何頭緒,只得作罷。
而此時在王家勢力管轄的最南面。
一座城墻赫然將這塊蕭瑟之地一分為二。
兩千多年的時間摧殘出它的滄桑,但它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剛。
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凄涼有風(fēng)花雪月的繁華也有人走茶涼的悲傷。
青苔是時間逝去的痕跡,古墻阻攔著敵人讓城市固若金湯。
該關(guān)便是稱為人造天險的小函谷關(guān),
是傳說當(dāng)年鬼谷子以一人之力,在一夜之間不費一磚一瓦創(chuàng)造出雄關(guān)。
這座雄關(guān)西據(jù)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百萬大山,而北邊組隔著一條由漠北深處流淌而出的淄河。
地形完全仿造于秦時的“兩京古道”函谷關(guān)。
城墻的高空中烏云在天際嘶鳴著劃破雷電,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鬧的廢墟之上。
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劍影又在風(fēng)中綻開,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二十多萬的四大堂口軍隊駐扎在此。
這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駐扎在此,不眠不休進(jìn)攻了兩個多月。
從“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的秋天,打到了“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的冬天。
而城墻的北面,王家的兵力只有僅僅十萬,遠(yuǎn)遠(yuǎn)少于四大堂口的兵力。
雙方這巨大的兵力差距,卻深深被這座雄關(guān)所磨平。
二十多萬守護(hù)的中軍帳內(nèi)。
上堂堂主孫萬文,善堂堂主龐信德,若堂堂主張顯昌,水堂堂主蘇學(xué)祥正激烈討論著。
龐信德大手一拍桌案,指著蘇學(xué)祥的鼻子怒道:
“這戰(zhàn)不能再拖了,再打下去,時間肯定來不及?!?p> “若是讓王家贏了,那我們的病怎么辦!”
“蘇學(xué)祥這事因你而起,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說完還摟起袖子,漏出了一只有些干瘦的胳膊。
只見這只手粗看一眼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仔細(xì)看去卻隱隱能看見一條條火紅色的細(xì)小的血管藏于皮膚之下。
其余三人見狀也是皺了皺眉頭。
對于龐信德身體的這種變化,他們并沒有多少驚奇,因為他們也有一樣的癥狀。
這是陽癥已經(jīng)蔓延全身的跡象,如果再不根治,怕是活不了幾年。
蘇學(xué)祥苦笑著慢慢杵著椅子站起身,樣子顯得有些虛弱,擺了擺手,示意龐信德消消火。
見龐信德再次落座,他才開口道:
“事已成定局,現(xiàn)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怎么逼王久林就范!”
“至于這小小的函谷關(guān)并不是什么問題,歷史上不是多次闖過去了嗎!這只是時間的問題?!?p> “讓他把名額交出來才是正事!”
眾人默然不語,接受了這個觀點。
蘇學(xué)祥見狀也不想在刺激眾人,側(cè)眼看向一旁的孫萬文說道:
“孫堂主,不知道你在王家那位盟朋友有沒有傳出什么消息,是否可以提供一些幫助,讓我們趕快通過這該死的函谷關(guān)?!?p> 孫萬文聞言先是愣了一會,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仿佛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
見到三位大佬臉色有些不悅,孫萬文身后的一個貼身侍衛(wèi)極有眼色的將蘇學(xué)祥話又復(fù)述了一遍。
孫萬文這才反應(yīng)過來,淡淡說道:
“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也不瞞大家,我那位朋友正是王家王淡如,想必大家都有耳聞?!?p> 眾人聞言,露出了一種既震驚又興奮的神情。
他們自然知道王淡如在王家的地位,有這樣一個人在內(nèi)部幫他們,他們的勝算無疑更大了一分。
一向急性子的龐信德自然第一個跳了出來,激動到:
“那他怎么說?“
孫萬文很滿意眾人的表現(xiàn),負(fù)手傲然道:
“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但我相信,以他的本事自然能給我們一個驚喜?!?p> “諸位放心,我們既然是一根身上的螞蚱,有消息我肯定不會藏著掖著?!?p> 蘇學(xué)祥聽到這話,如同吃了顆定心丸,在此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沖著其余人拱手道:
“既然這樣,大家也不必太過于擔(dān)心,都散了,回去好好準(zhǔn)備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在進(jìn)行一次沖鋒。“
龐信德率先起身,附和道:
“蘇堂主說的對,我就不信這小小函谷關(guān)還能堅持得了多久。”
孫萬文出了中軍帳,正要往自己營地走去時,便聽到身后有人說道:
“孫兄稍等片刻?!?p> 孫萬文回頭看去,只見張顯昌笑吟吟的朝自己走來。
心中詫異,孫萬文拱手道:
“張?zhí)弥饔泻问拢俊?p> 張顯昌回禮,笑道:
“我今日見孫兄氣色頗好,這才斗膽來討教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養(yǎng)生之法,可否傳授一二,我這副皮囊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p> 說完便開始一陣咳嗽,若不是他身后的伍和捌急忙伸手?jǐn)v扶,險些就要摔倒。
可孫萬文聞言卻是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道:
“張?zhí)弥髡f笑了!我只不過是多吃了一些大補之藥罷了?!?p> 說完便甩袖離去,留下在風(fēng)中不知所措、面面相覷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