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一面摘下身上的圍裙、手套，一面用白毛巾揩了揩脖頸。這個暖冬，可把她悶了一身的細汗。
姚光潛走了過來，似乎想要幫忙，哪里曉得，手才伸出來，就被程程制住了。
“別動，我自己來。”
程程從墻角揀起一根黑色的皮管，套在水籠頭的出水口上。手一擰，那清水就稀里嘩啦地流了出來。剛才還沾了塵土的那些物件，這會索性都沖了個爽快、干凈。
水花陣陣地沖刷在長靴上，眼見著那些污泥都被一團團沖散開來，程程這才抬起頭對著姚光潛笑道：“我前頭在想，這平白空出來的空地做什么好，就在泥地里走了一波，想想主意。平常院里的叔叔，阿姨，在這兒種花、種草，甚至種菜都不算稀奇了。先前養(yǎng)的那些土雞吧，雖然可以燉雞湯是不錯，但是衛(wèi)生也是個大問題?！?p> 程程說著，眼神望向了姚光潛，她試圖從他的臉上得到一個合適的建議。畢竟光潛跟著電視臺走了不少地方，出主意方面他最在行。
姚光潛抬頭看了眼天色，委婉說道：“程程，時候不早了，要不，咱們回去再說？”
程程知道姚光潛的脾氣，說回去再說，那就是沒了下文的意思了。她手里的皮管跟著調轉了槍頭，水“呼啦”一下，跟著掃了姚光潛半身。
“不愿意說就別說?！闭f話的時候，程程嘴里還帶著些許賭氣的意思。
姚光潛原來今天難得提早下班，就是特意想著來接程程的。他就是覺得程程在養(yǎng)老院的事情上，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乃至于兩個人的私生活空間也越來越小。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朝著停車場走去，初來時候的好氣氛，這會全跑光了。兩個人之間保持著些許距離，明明各自心里有想法，又不愿意爭吵。然后就得沒話找話，結果就是反倒兩個人更累了。
一切都是匆忙的，兩個人亂糟糟的回了家。把門關上，低頭放鞋的瞬間，程程忽然楞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鞋架旁邊竟然已經結了一張蜘蛛網了。
她和光潛兩個人都太忙了，以至于忙到上一次收拾家里是什么時候，程程都已經不大記得了。
房子就是這樣，有人收拾的時候，看起來干凈、敞亮，你就會覺得不自覺的有一種生機在蔓延?？墒悄阋坏┬傅×?，無人去看管了，那一切就又會變得晦暗起來。
程程不是不知道，光潛心里在想些什么。平心而論，先前為了養(yǎng)老院上電視臺的事情，他也沒少扛著壓力，忙前忙后幫了不少的忙。這一點，她是感激光潛的。
程程熱愛養(yǎng)老院的這份工作，光潛對此表示理解?？墒桥c之矛盾的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卻又因此失去了太多單獨相處的時間。工作需要用心去維護，感情又何嘗不是呢？
想到這些，程程就覺得頭疼，她感到了一種無可調和的無奈。但是她也并不想和光潛分手，從校園到職場，兩個人已經一塊并肩走了這么些年了，他們的呼吸里早就已經各自有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