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刀光劍影恩仇路 鐵馬金戈福禍鄉(xiāng) (壹)
到了此刻,鳴云才知道之前偷偷被施放在空中的炭粉,原來是為了增加陽泉火炎術(shù)威力用的。
“不能停!他們有法袍護身,這些火至多重創(chuàng),殺不死他們的?!悴拧憧彀驯悍劢o我全倒進陣里。大豹、小豹,快把四周風靈引來,配合陽泉,風助火勢燒他們!細狗和蘭花不把所有撿回來的鐵矢射完,絕不能停!”
高天說完,祭動御靈符,待靈力流動,將肩頭由星云傳授,得自凌霄道人的火輪弓摘下,又將箭頭綻放綠芒的毒箭滿滿搭在弓弦。一時間火輪弓精光大漲,弦上毒箭更是化作一條碧練,弓弦驚響,一道綠色匹練掛虹而走,聲勢之大,絕不在修道人以下!
他眼力過人,箭術(shù)更是驚人,三位官修雖然在火炎下難以分辨身形,卻依舊每一箭都能射中。只是對方有護身法袍,兼防身寶物。箭矢臨身,總是被寶光蕩開幾分,避過要害。就如此,也一樣痛的眾惡哇哇大叫,而后又為箭頭有毒,奇癢難熬!
如此,以秀才為首的五人負責壓制,陽泉主攻、高天輔助。七人聯(lián)手,分配得當,攻守有度,竟將三修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鳴云看在眼里,知道陣法與陽泉的火炎術(shù)定是師姐親授,只是高天的箭術(shù)鳴云并不擅長,完全是孩子自己領(lǐng)悟。難得眾人皆聽他號令,配合無間,力法心志均使到一處。七童仿佛一人在攻敵,這就難能可貴了。
只是那三惡到底是正經(jīng)修行人士,只初初曉習法術(shù)的孩子們,與其作身死相搏,終是十分危險。為此鳴云小心留意,以防不測!
果然如其所料,三兇被烈火、利箭接連重創(chuàng),眼看無救,拼死施出防身保命的惡法。為首一位,忽然撕裂護身法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那兇漢雖然丑陋不堪,身體卻染了十分精致的花繡,急切間還不等鳴云定睛細看,漢子竟用手身前身后紋繡抓得稀爛!
眾童子從沒見過如此猛惡的舉止,不由一陣嘔心,就是一旁暗自掠陣的鳴云也將眉頭皺了皺。可隨著漢子胸膛抓爛,血肉模糊處卻如漏氣的皮球,一道道疾風裹著一點點白茫竟跳出肉身皮囊。白茫一落空中,便是化風暴漲。
“哇!”的一聲,驚天動地,數(shù)個嬰兒已在空中啼哭。
“嚶!”的聲聲幽嘆,又有十余婦赤身婦人掩面在空中悲泣。
鳴云大驚,他曾見過假扮明君的仁太一施放的子母鬼,威力無比。眼前兇修所放魂魄與其極為相似,無論如何也不是高天他們可以抵擋的。
念及此,連忙晃身電射而止。
也虧他及時發(fā)覺,空中童、婦們已視五方陣與烈火如無物,輕易逃了出來。張口白牙便向七童疾風一樣咬去!
群童最大的倚仗就是星云傳授的五方陣,妖物不受陣法克制,瞬時攻守易勢。
高天見機極快,趕緊打了呼哨,命眾人先退,自己卻留下放箭掩護同伴逃走。只是那陰童陰女魔法極厲害,以其術(shù)法萬難抵擋。
童、婦爪牙只輕輕撥弄,便將諸箭彈飛。再一凌空,便到其跟前,眼見高天要被鬼爪開膛破肚,未想他忽然折身,一個倒栽從云頭翻下,端地是反應(yīng)絕速!
可陰魔眾多,高天躲過一個,躲不過下一個,轉(zhuǎn)眼又被攔住去路,血口大張,眼看要遭害……。
一道弧光乍現(xiàn)!
伴著陰魔破天的嘶吼,高天身前驚現(xiàn)一道白虹,凝聚不散,再回首,鳴云已擺拳立在其身邊。
見天主大人親身來救,高天瞬時淚眼一沖,趕緊在云頭拜道:
“都是我沒用,要天主大人營救!”
“哪有的事,你做的非常好!這些是妖人害人傷命煉就的陰魔,怎是你們能應(yīng)付得了的?”
說話間,鳴云又擺出一道拳虹,耳聽著陰魔凄厲的哭叫聲,忽然想起:
“哎呀,這些陰魔也是苦人出身。我若出拳倒傷了他們了!”
說完,將天嘯劍抽出交在高天掌中。天嘯劍劍光至剛至陽,有其護體,陰魔不敢相犯。
自己則潛身,往了三修身前沖去。對待這些將婦幼煉制陰魔的妖人,鳴云也沒什么客氣,青鸞劍一劍揮出,連首惡在內(nèi)的兩名妖人已然人頭落地。剩下氣焰最弱的一個,留待慢慢拷問。
鳴云出手便是扭轉(zhuǎn)乾坤,嚇的最后一位妖人目瞪口呆,趕忙舉著雙手告降。
看不得妖人這等沒用,鳴云冷聲喝道:
“先把你的陰魔收了,我有話問你!”
妖人搖著頭道:
“這些是老大以血肉養(yǎng)的陰神,小的可收服不了。”
“哪要怎么才能收服?”
“需要人肉飼喂!可眼下……”
鳴云也不和他啰嗦,一劍斬落他一條手臂:
“夠不夠?”
妖人痛的哭天喊地,本還想搖頭說不夠,好在痛極智生,指著栽落塵埃的兩名同伴尸首道:
“加上地上的尸體,盡夠了!”
“那就趕緊施法!”
妖人咬了咬牙,一面運氣將斷臂傷處氣血閉起,一面口唱作法,一聲喝叱,忍痛將掌中斷臂震為一團血光。陰魔受血肉引誘俱都來投,再為妖人作法往地上尸首一指,又將群魔引向尸身大嚼。
兩妖道到底修行多年,一身血肉精氣十足,一眾陰魔食飽后魔光雖大漲,精神則昏昏欲睡,兇焰大斂,斷臂妖人借機一一收入一只紫葫蘆里。
直到大功告成,妖人已經(jīng)累得脫形,勉強把斷臂傷口包扎好,又一氣吃了好些丹藥,再沒氣力,摔倒在地,如死狗一樣一動不動。
到這時鳴云才有機會仔細端看地上那只受傷的巨獸,走近前,發(fā)現(xiàn)巨獸脖頸處還臥著一個不過七八歲的童子,周身上下幾乎不著寸縷,滿頭長發(fā)臟到紐結(jié)在一處,似是一直和巨獸同食同宿在一起。
“這是?”
鳴云見問,高天趕忙答道:
“稟天主,這孩子是個役童,她這身下的是她平日里驅(qū)使的役獸?!?p> “役童,役獸?平日都做些什么?”
此時鳴云已從孩子心跳聲分辨出是個女孩,眉頭一皺。
叫細狗的擒風童頗為伶俐,見鳴云臉色不對,大著膽子搶在高天之前道:
“天主大人,役獸、役童就是囤神司指派的奴役。我大哥高天,還有陽泉大姐就做過,辛苦的很呢!”
一番話未了,已被高天眼色叱退。
“哦?之前也聽這般妖道自稱自己是什么囤神司,到底是個什么所在?”
高天回想起不堪過往,臉色一陣難看。
伶俐如細狗趕緊從旁解釋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