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天外天淚灑鳳鸞 谷中谷血泣丹陽 (壹)
鬼母看在眼里,挑眉笑道:“看到了,原來你的師長也在劍里藏了一只鳥兒,倒好和周鳴云那一口做個(gè)伴兒。只是一只大公雞,再加上一只青毛雀,能奈我何?”說時(shí),掌起風(fēng)嵐,假意要撫摸空中青鸞……。
未想,她的剛嵐未至,青鸞已抖開雙翅,一道碧霞向外蕩去。霞光過處,便是鬼母心頭也蕩了一蕩!
同一時(shí)刻,蕭銳也受了霞光晃動,感出其中不同,瞬時(shí)精神大漲!
“咦?你這只鳥兒好像有些古怪嘛,有什么來歷?”
幽萍搖了搖頭:“我們可以到此為止嗎?現(xiàn)在停手的話,還勉強(qiáng)來的及!”
鬼母笑道:“你這么說,我當(dāng)然更好奇了!”
幽萍聞聲知躲避不得,不由嘆了一氣,又回首看了鳴云一眼,流露不舍,忽而又展顏笑了笑。
“即如此,只好和你斗一斗了!”
鬼母抿唇笑道:“這才對嘛!”
不想,笑聲中,幽萍身軀漸漸消散,轉(zhuǎn)眼無形無影。
鬼母先還當(dāng)她施了隱身術(shù),心中不由想著班門弄斧。不想,運(yùn)盡神通也看不出幽萍躲避至何處?這才有些驚慌起來。
“呀,這小丫頭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倒是蕭銳提醒道:“她哪里都沒去,一直在你眼前!”
聞聲知機(jī),鬼母猛抬頭望向空中展翅青鸞,疑聲道:“這是鬧什么玄虛?”
果然隨著青鸞刷的一聲將身一抖,顯出幽萍的影跡來。
赤身露體,護(hù)庇寶光,只是垂目而立,面相莊嚴(yán),與平日笑容滿面的幽萍殊不相同。
“我還以為是一只鳥兒,原來一直是個(gè)人!”鬼母恍然大悟。
疑惑之際,張目將眼前女子仔細(xì)端望。
恰在此時(shí),“幽萍”玉軀挺立,雙臂長舒如鳳鸞展翅般折動,長足伸展玉足點(diǎn)動,整副人形似一張長弓般打開。
到此刻鬼母才發(fā)覺對方“女子”竟然美的驚人,雖與幽萍形貌一模一樣,可論美質(zhì)還要勝過十倍!
一時(shí)間腦海里電光火石,驚悟其間,立刻遮身避走。可到底遲了,幽萍已張開雙眼,瞬時(shí)里天地一片透明,碧霞翻滾,照徹九幽……。
蕭銳身外一陣輕松,展眼時(shí),只見不遠(yuǎn)處的虎王與自己一樣,也是滿臉莫明,一身戾氣早已無影無蹤。
只有蕭銳莊著面孔,運(yùn)動仁王壇城護(hù)城法光,拼力迎對轟然而至的虎王堡。清醒過來的虎王趕忙施法收勒虎王堡,兄弟二人聯(lián)手,這才消彌了一場大禍。
鳴云記得脫困之前,是幽萍挺身而出相救自己,可眼下游目四望,哪里有幽萍的身影?
“這是怎么回事……?”
鳴云疑聲自問,驚懼莫名,心房跳動,感覺周身血水正潮水般往心頭涌來。待查時(shí),已一個(gè)金光縱身至蕭銳面前,提起對方衣領(lǐng)恨聲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銳面露為難,任鳴云勒住自己脖項(xiàng),遙指空中兀自起浮不定的那口青鸞劍道:“幽萍姑娘為救我們,運(yùn)金身祥光,傷了鬼母一記。她的金身不塵不染,一旦顯身世間,就是這天外天,也不能保全。而她的來歷,又很與眾不同,隨著元身消亡,自然也就……?!?p> 幽萍曾與鳴云說過自己原只是姚花影一道身影所化,如今肉身消散,她自然也消失不見。
鳴云一時(shí)回想起來,手撫心口,慘笑道:“原來如此,的確是這個(gè)道理!只是我和她并沒有什么交情,她卻舍命救我,未免太傻了!”
蕭銳看出鳴云面色不對,嘆息道:“幽萍姑娘,來自于虛無,本無善惡。但卻選擇毀自身而救眾人,足見心底良善……?!?p> 鳴云打斷他,苦笑道:“成全了良善,可自己命卻沒了,要這良善有什么用?不對,她不是性命沒了,而是神形皆滅,死了個(gè)透徹!”
蕭銳聽出不對,正要開口安慰,不想,大氣中一陣震顫。轉(zhuǎn)首回顧,竟然是鬼母再度顯身,只是抵掌遮住自己半邊面孔,嬌喘吁吁,不復(fù)之前輕松模樣。
“娘娘何苦又回來與我們?yōu)殡y?”蕭銳苦笑了笑。
鬼母松開手掌,果然自額頭至腹下驚起一道紅線,似被火炎燎過一般!
“該死的夏艷娘,竟然用‘無’來傷我!”
“娘娘既然受了微傷,還請回轉(zhuǎn)的好!”
“那怎么成,如此一來,我不是白忙一場,怎么能甘心!”鬼母忽而面泛壞笑道:“再怎么樣也要得些彩頭才是!“
指尖點(diǎn)處,虎王堡再度運(yùn)動,同一時(shí)刻又有無數(shù)石兵與水妖化作的流星自堡壘中沖出。琢玉仙子為首的眾蕭銳手下,只得倉促應(yīng)對。
“就怕娘娘再這么爭鬧,反而會越陷越深呢!”蕭銳忽然道。
鬼母皺眉道:“你這家伙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話音未落,但見空中赤霞驚顯,原來是鳴云舉起天嘯劍,當(dāng)庭砸下。
“你是指他?”
鬼母五指一放,五道斗大的光束沖天而起,輕輕掃動,便將鳴云連劍帶人,拂出天外。再一轉(zhuǎn)首,腦后青煞絲隨風(fēng)激走,如云似瀑,于瞬間將少年捆的像個(gè)粽子似的。
這才道:“就憑這少年?他能有什么能為?”
蕭銳攤了攤手:“小子修行淺薄,哪能在娘娘面前抖文章?”
鬼母將信將疑,謹(jǐn)慎間,又祭起一道青煞絲將鳴云身上緊了緊,這才笑道:“把你捆的緊實(shí)些,動彈不得,看你這小子還能翻出什么花樣!”
鳴云本是憑著一腔氣性,完全不記后果的斬向鬼母。如今被對方制服,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愈加惱憤,恨到急處,只覺五內(nèi)俱焚,體內(nèi)若是有一道烈火,恨不能燒盡纏繞自己的一切!
可鬼母的法力通天徹地,根本不能與之相比,除了怒目圓睜,口底生吼,再做不到任何事。倒是天嘯劍依然浮搖空中,金雞真形若隱若顯!
鬼母以手遮面笑道:“呵呵,敗犬除了在對岸亂吠,便再做不了什么!可惜你面前的那口飛劍,好像是叫‘天嘯’什么的,真真文不對題!哎呀,嘯天不就是一只狗嗎?如此想來,倒貼切了!”
不想蕭銳,忽然也道:“娘娘說的不錯(cuò),既然動彈不得,就是吼一吼也是好的!總不能被人綁縛、欺負(fù)了,連叫一叫都不可以吧?”
鬼母聽出蕭銳話里不對,急問道:“你說什么?”
可已遲了!鳴云受其提點(diǎn),身側(cè)天嘯劍引動,腦海中驚顯一人一音,腹下業(yè)火直躥顱頂,隨著喉頭一個(gè)彈動,一聲金鳴當(dāng)空炸起,音波蕩處,便是鬼母也一樣心房一空!
鬼母深怕神音傷了本體,趕忙自查,幸而沒有受一絲傷害。這才嘲笑蕭銳道:“裝神弄鬼的,狂犬吠天亂喊亂叫,卻沒一絲法力!”
蕭銳笑著搖了搖頭:“這聲音本就不是用來傷人的!以娘娘的耳目且聽聽,這聲音應(yīng)該能傳至多深遠(yuǎn)!”
鬼母得其提醒,略一謀算,這才恍然大悟。目之所及,只在天外天四望探尋。但見一道驚鳴當(dāng)空炸起,雷音深處,自有一道渾身浴火的光影。
電射疾走,已至周鳴云身前,再一聲金鳴,重重圍裹在少年人身外的青煞絲連同天葵絲,瞬間被音波驅(qū)散無蹤。
待鬼母眼光落定,原來是一位少女挽了鳴云的手,正將其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