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峰在辦公室久候多時,林雅文才終于回來了。
“加入我們怎么樣?”林雅文一進辦公室,就單刀直入地問。
對于這個突兀的問題,李祁峰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林雅文會問狗糧的事。但他訝異的表情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先前面無表情的樣子。
林雅文回來了,也就表示事情已經解決,那批問題狗糧不會被賣出去。
“我很希望你能來幫我監(jiān)管質量這塊,這方面沒人有會比你做的更好。”
她坐在李祁峰對面,認真地說:“我一直都相信利普狗糧那起事件與你無關,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林雅文頓了一下,挺直脊背說:“難道你不想還以顏色?或者你甘愿龜縮在那個小小的農家樂里任人宰割?”
“報復什么的,我還真沒想過?!崩钇罘謇蠈嵳f。
“這答案真讓人失望啊!李祁峰,你不想知道是誰陷害了你嗎?”林雅文繼續(xù)蠱惑道。
李祁峰眼底毫無波瀾地平視她,但他內心深處又怎會不想知道呢?
只不過他現(xiàn)在最想的,也是首要任務,是報劉小舟的救命之恩。
劉小舟家的情況他很清楚,這次若不能成功,也許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所以他不能就那么離開。
衡量了輕重,李祁峰決定以退為進,逼林雅文選一個折中的方法。
“作為代理商,質量是最關鍵的。所以我需要你?!绷盅盼牟幌敕艞?,繼續(xù)說。
“你確定讓我來干?你知道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就像今天一樣?!崩钇罘宸磫柕馈?p> 林雅文猶豫了一下,今天若不是因為中午人少,記者們也都去趕今早的稿了,那這件事情定會傳播開來,這后果……
林雅文不敢想。
“怕的話,就這樣吧。”李祁峰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不是怕。若怕了,我就不會提出來。我是不敢保證絕對沒有這種事情發(fā)生?!绷盅盼膿u搖頭說。
“危機中往往蘊含著機遇,如果林總愿意賭一把,我不介意奉陪。”李祁峰很有誠意地說。
“你說吧,需要什么。”精明的林雅文一下子就聽出來李祁峰話中之意,趁熱打鐵。
“我一周上兩天班,五險一金不能落下,工資讓人打我卡里,每年兩個帶薪年假,而且,除你之外我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捉內鬼的事也別找我?!崩钇罘逭f。
“你……”林雅文哽住了。
李祁峰特意點了捉內鬼,就是要告訴林雅文,今天的事不那么簡單,讓她多留個心眼。
算是李祁峰向她示好。
“決定權在你?!崩钇罘灏褑栴}拋回給了林雅文。
“哈,你這是要搞事情。行,那你哪天來上班?”林雅文嘆息一聲,看似無奈地答應了他。
若李祁峰還能“讀心”的話,就會知道,林雅文哪是無奈地嘆氣,而是著實松了一口氣。
“明天或者后天吧?!笔虑檎勍?,李祁峰站起來準備走人。
“來的話,直接到我辦公室,隨時都行,沒人會攔你?!绷盅盼恼f。
“這特權,嘖嘖!”李祁峰走到門口,搖搖頭嘆道。
“知道就好。以后別給我鬧那么大的動靜?!绷盅盼男Φ?。
李祁峰回過頭,笑而不語。
李祁峰離開后,張賽敲門進了辦公室。
“怎么,他沒答應嗎?”張賽問。
“正好相反,他答應得比我們預期的還快?!绷盅盼恼f。
“看來峰哥也不好過?!睆堎愰L出一口氣。
“李祁峰現(xiàn)在就是一只沒有爪牙的小奶貓!”林雅文撇撇嘴,眉宇之間有些慍色。
“難怪連丁老爺子也放棄他了?!睆堎愓f。
“呵,丁老頭沒有眼光,自掘墳墓!即便那個傳言屬實,李祁峰也不是那么簡單就對付得了的,現(xiàn)在便宜了我,利普狗糧的輝煌時期就快過去了?!?p> 林雅文似乎已經看到了利普狗糧落寞的場面似的,笑著說道。
“林總,你說那事兒會不會跟……”張賽意有所指地問。
“誰知道呢。你那兒打聽到什么了嗎?”林雅文問。
“嗯,那個叫劉小舟的女孩單純得很,我隨便敲打下,她就全說了?!睆堎愄蛱蜃齑秸f,“李祁峰準備搞一個寵物康養(yǎng)中心……”
張賽將從劉小舟那里打聽到的,關于康養(yǎng)中心的情況說了一遍。
“這倒是個好主意。”林雅文點點頭贊嘆道。
“不過,他們人力和財力都很有限,好像還有些糾紛牽涉其中,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建起來?!睆堎愓f。
“哦,那倒是?!绷盅盼恼f著,靠向了沙發(fā)靠背,雙臂交疊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張賽知道,林總這是要出手了。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劉小舟的農家樂展臺生意異?;鸨?。
買過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愛狗人士紛紛搶購,回頭客也不在少數(shù)。
因為實在是太忙了,本打算放手給劉自平練手的李祁峰也不得不親自操刀,和劉自平一起白天做現(xiàn)烤“雞肉玉米蛋糕”,晚上還得加班弄“肉糜蔬菜健康狗糧”。
劉自平聯(lián)系了他嬸子,讓她找人處理好食材后直接送過來。
不用擔心食材問題,就連王雪琴也從飛羽坪村趕來幫忙了。
為了方便做好展銷,四個人在附近的旅館包了兩間雙人房,過起了起早貪黑做狗糧的日子。
一天幾十萬的流水,令除了李祁峰之外的三人樂開了花。
但這遠遠達不到李祁峰的預期目標。
來購買狗糧的客人,大多是普通市民,并沒有預想的吸引到長線大客戶。
不過,看他們幾個高興,李祁峰也發(fā)自內心地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哪怕是在他事業(yè)最頂峰的時期,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滿足感。
狗糧展銷在歡聲笑語中落下塵埃,這次展銷會基本算是成功的。
雖然沒有像李祁峰想的那么好,但農家樂的名氣算是打出去了,以后踏上康莊大道便指日可待。
一大早,終于得以好好地休息了一整晚的四個人,將一應物品搬上小貨車,有說有笑地開回飛羽坪村。
未曾想,還未進村,就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劉琮榮帶著合作社的一伙兒村民,把他們進村的路給堵了!
“劉琮盛家的,出來說話!”劉琮榮喝道。
王雪琴一聽,就要打開車門下去。
劉小舟急忙攔住她?!皨專瑒e去,他們那么多人,不知道想干什么?!?p> 劉琮榮喊了幾聲,不見人下來,便招呼村民將他們的小貨車圍了起來。
“真是好大的架子!”劉新知吐了口吐沫,惡狠狠地說。
劉小舟搖下車窗,問:“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我們想干什么?我倒要問問你們想干什么!”劉新知大聲道。
劉小舟輕哧一聲,說:“我們去參展,用的是我們農家樂自己買的東西,產品是我們自己做的,統(tǒng)統(tǒng)跟合作社無關!”
“誰和你扯農家樂那檔子事兒!”劉新知擺擺手說。
車上的四人一聽,有些發(fā)懵,他們不是說這個,又是唱的哪一出?
“別裝傻!學?,F(xiàn)在還是合作社的資本,你憑什么動?”劉新知一巴掌拍在車門上,接著就來拉車門。
車門鎖住了,他一把沒拉開,倒差點把自己給摔著。
看著他們就是像來鬧事的樣子,劉自平咽了口吐沫,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有些發(fā)汗,結結巴巴地說:“怎,怎么辦?”
“報警啊,難道等他們把車翻過來嗎?”李祁峰拿出手機,按下號碼。
“不用報了,我們已經報過了?!眲㈢龢s說。
車上四人更驚訝了。
果不其然,劉琮榮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警車呼嘯而來。
與此同時,村干部也到了。
“得,人都齊了,你們出來吧?!眲㈢龢s說。
車上莫名其妙的四人只好陸續(xù)下了車。
這時,劉琮榮指著路邊空地上停著一臺挖掘機和一輛渣土車說。
“上次在你家,我們就說過這事?,F(xiàn)在也并沒有同意改造學校,你們這是想先斬后奏嗎?”
他這話一出,李祁峰等四臉發(fā)懵。
“他榮大哥,這事不是我們……”王雪琴辯解說。
“不是你就是小舟嘍?”劉新知瞥一眼李祁峰說。
不知道為何,劉新知自從上次在劉小舟家見到李祁峰開始,就有些害怕這個一言不發(fā)的男人。
“你不要狗血噴人、惡人先告狀!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找人來嫁禍給我們?!眲⑿≈叟瓚坏?。
“把那兩個人帶過來對峙!”劉新知叫道。
劉自平撇撇嘴,說:“準備得還真周全!”
劉新知一聽不樂意了,指著劉自平說:“自平,你怎么也跟著他們胡鬧,小心我告訴你爸!”
劉自平頭一昂,說:“我?guī)煾冈谶@兒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說話小心點兒!”
“誰是你師父?”劉新知順嘴問道。
“楊秦,楊專家!”劉自平驕傲地說。
“咳咳!”李祁峰差點兒嗆到,這幾天忙,他竟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專家”的名頭。
一位村民帶著兩個眼生的人來到跟前。
劉琮榮說:“這兩個就是司機。你們說說是什么人,讓你們來干嘛的。”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回答:“是一個姓張的老板,讓我們來的,說是準備搞什么康養(yǎng)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