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業(yè)來到了那云霧繚繞的內(nèi)院,在某處河流旁找到了正悠哉游哉釣著魚的夫子。夫子釣魚和他人不同,若是尋常之人必然是放好魚餌,等著魚兒貪食之刻瞬間出手。夫子從不在這個時候出手,他起先會去掉魚鉤,將魚餌系于繩上,讓那些魚兒吃個痛快,最后才冷不丁的安上魚鉤,等到快結(jié)束的時候才悠哉游哉的收鉤。
按他的話說,河里的魚兒經(jīng)常吃不飽,魚肉沒那么鮮美,多喂幾次能提高魚肉的鮮美程度。此外還說些什么,吃飽了的魚就算是被魚鉤卡中也不會掙扎,一副任人宰割模樣云云。只不過每次夫子提魚竿的時候都要費上不少的力氣,甚至有時候還不得不動些手段才能讓那些魚老實聽話??杉幢闳绱?,夫子倒也是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改變的意思,他照舊放著魚餌,安上魚鉤,然后費上好大一番力氣將魚釣出來,已經(jīng)陷入瘋魔的狀態(tài)。
后來聽說這是夫子和某位老朋友學習的成果,不過他的那位朋友自始至終都沒有安上魚鉤,從來都是魚竿配魚繩,愿者上鉤。哪有夫子這般釣不上魚還投機取巧的樣子?
王業(yè)來的十分趕巧,夫子那魚繩上的魚餌剛剛被吃掉,這個白發(fā)的老頭也剛剛?cè)〕鲷~鉤準備安上去。
“夫子!”
王業(yè)抱拳身子微微前傾,恭敬的行了一禮。
夫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王業(yè)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先在一旁坐了下來。
“學院的選拔進行的如何了?”
夫子先問了出來,其實自從見到王業(yè)的那一刻起,這位有著天下第一人稱號的人便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王業(yè)的表情開始有些凝重,他的語氣也開始夾雜著凝澀的味道,“今年的情況不太好,天賦異稟之人遠超出了歷年!”
夫子聽到后笑了起來,那張已見蒼老之態(tài)卻沒有皺紋的臉上多了些愉悅之意,“那不是好事嗎?人族的天才變多了,也正是人族昌盛的象征??!”
王業(yè)自然知道身旁的老人在說著什么,只不過今日早已非那魔種降世之時?,F(xiàn)如今人族只是一個統(tǒng)一的代號,內(nèi)部的爭斗依然如魔種降臨前繼續(xù)上演著。
“這些人大多都是家族子弟,進入內(nèi)院的現(xiàn)如今也大多是這種人,夫子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嗎?雖然學院有著不準插手世俗的規(guī)定,可日后這些人走出去,夫子難道還準備一個人把他們?nèi)帐傲瞬怀???p> 王業(yè)越說越有些激動,夫子在一旁聽著慢悠悠的提起魚竿,在魚繩的盡頭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夫子一手將那鯽魚抓住,慢悠悠的取下放入魚籠當中。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那魚繩的另一端并沒有魚鉤。
“人間之事,自然該由人來決定!即便是今日將所有人攔下,日后也會有其他人做同樣的事。堵,終究是不如疏?!?p> 王業(yè)仍然不能明白這位老師的態(tài)度,在多年之前他便聽到過類似的話,可若是要他接受,至今依然不能。
“當年魔種只是退去,何時再回來依然是未知之事!若是這些世俗爭斗不休,待魔種再臨,豈不是要添罪孽?”
夫子慢悠悠的甩動手中的魚竿,望著魚繩沒入平靜的河流,聲音依然平靜。
“天地之間自有禮法,若當真如此,也是人族命數(shù)之一!”
“那我們?yōu)槭裁床桓拿??我們現(xiàn)在有著這么多的天才,為什么不能將這些力量全部用于斬殺魔種呢?若是人族能夠齊心協(xié)力,那魔種日后又怎會成為隱患?”
王業(yè)又一次說出了與當年相同的話,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便是經(jīng)歷了當年的那些事后依然如此。至今,他依然未變!
夫子第一次看了自己的學生,他倒不是驚訝于這位學生身上帶著的某種特質(zhì),而是有些好奇他今天來到這里的目的。
“你今天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王業(yè)被這句話問的愣了一下,若是沒有夫子的提醒他可能距離自己最初的目的越來越遠??擅腿婚g他似乎又發(fā)現(xiàn)其實這一切的距離都很近,近在咫尺,只是一張一捅即破的窗戶紙。
“今天來了兩個奇怪的學生,他們的身上帶著黑暗的力量!”
出于某種同情的緣故,王業(yè)沒有將世人常痛斥的東西與之連接,只是用了一種委婉的說詞??杉幢闳绱?,他也無法安然面對。那終究是不屬于人類的力量,也沾染了太多不該有的血腥。
“按規(guī)矩來不就行了?難道你覺得一群小孩子還能把社稷攪得天翻地覆不成?”
夫子這番話說的理所當然,他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看來是早就忘了他曾收的一位時常出現(xiàn)在外院的女學生,更不可能記得那位女學生曾劫過多少位社稷學生。那是讓所有老師都頭疼的人??!也正是對那些學生的賠償,才讓這些先生們過得如此窘迫。
為了讓這位不知道有沒有醉醒的老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王業(yè)還是把話題拉回到了之前的事件上。
“大陸內(nèi)的勢力們已經(jīng)有所行動了,潛伏許久的血族近些時日又在長安城內(nèi)活動了,看來是準備對大唐做些動作!這些學生雖然沒有嫌疑,可被黑暗力量侵蝕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說到這里王業(yè)就止住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說得足夠多,也沒有必要再多說些什么。接下來按照常理而言,便應該是妥當?shù)奶幚???伤€是忘記了一件事情,一件足以推翻他先前所有話的事情。
“血族的那群小孩子啊!等哪天我去他們那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喝一喝小酒!”
這句話說的不咸不淡,可王業(yè)知道夫子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不自覺地想起了當年血族沒落的事,當時他還是一個莽撞的少年,而夫子也還是今日這般模樣。只不過當年的夫子喜歡提著斧頭,去那些大勢力里喝一壇陳年佳釀。然后,那些大勢力們選擇了悄悄隱退,至于夫子去做了些什么,誰也不知道。
“把那些學生們招進來吧!這些年老頭子什么學生沒見過?若是能幫助那些學生控制住黑暗力量,日后人族和魔種應該也能和平共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