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順著山路走了一陣,周圍的樹木也開始漸漸朝著身邊兩側排開,中間的路子越來越寬。腳下踩著的山路十分平整,是人經常踩過的痕跡。走的越來越遠,前方那云霧繚繞的一切也開始漸漸展現在眼前,青石砌成的光滑臺階和遠方盡頭的寺廟現了身形,似是等待著他的到來。
狄仁杰喝了水囊中的最后一口水,最后將水囊系于腰間邁開了步子。如果這里能收留他的話,那這里便是他嶄新的開始。
青石砌成的石階比想象中還要難走一些,狄仁杰邁著步子走了不多時便感覺到有些疲憊,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身上滑落,順著沾染了衣襟??商ь^放眼望去,前方那盡頭的寺廟依然在遠方靜靜的等待著,沒有絲毫縮短的意思。
狄仁杰嘆了口氣繼續(xù)抬起有些無力的雙腿,讓身子前傾重心全部壓在腳上,艱難的邁著一步又一步。他不知道自己將要在這石階上走多久,但他必須這樣走著。這并不是說眼前的寺廟對狄仁杰多么重要,只是他想做點什么,無論如何都要做點什么,即便是拼盡全力也要去做些什么!不做點什么的,從天牢里面出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狄仁杰沒有再回頭看過,他也不知道后方的石階已經漸漸被云霧侵擾,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走下去!走上石階!走到那寺廟的門前!
遠方的遠方,寺廟的門前出現了兩道影子。他們在這里站了很久,只是狄仁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過他們。
“他在這青石階上走了多久?”
問這話的是身旁的少女,這多少和寺廟有些違和,可她也確實是這里的一員。自從離開社稷學院的這段時間里她一直在這里修行,跟隨這寺廟里面的某位大法師。
在她的身旁是一個少年,說是少年倒是有些不合適,畢竟他也算是佛門弟子,換成小和尚更佳一些。
小和尚自始至終都在這寺廟門前站著,也看到了狄仁杰踏上石階并一直走到現在。
“大概有兩個時辰了!和師姐足足差了一個時辰!”
少女聞言繼續(xù)看了一眼,她看著那開始疲憊的家伙,留下了一句話,“等他倒下的時候記好時辰,另外記得把他安置好!”
小和尚看著那騰空而起踩著廟門進去的身影,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的這位臨時的師姐自從到來之后,沒有一次從寺門下走過。隨后,小和尚的目光又回到了狄仁杰的身上,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宛如早已扎根的老樹。
狄仁杰依然在青石臺階上走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但那寺門依然沒到。他開始感覺到全身力氣的消失,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很長時間才能邁出下一步。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再經陽光暴曬風干后再次浸濕,在身后留下一道明顯的足印。
但他依然在堅持,盡管沒有人告訴他是否要堅持下去,他依然在邁著步子朝上面走著。沒有見到寺門這種奇怪的情況他也思考過是為什么,但他不愿意就此放棄,也更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倒下。如果在這個時候倒下的話,那就證明自己喪失了某種資格,或許就失去了獲得新生的機會。
所以,即便是沒有力氣也要繼續(xù)走下去!就算是爬也要繼續(xù)下去!
許久之后,之前出現過的少女再次踏過廟門落到小和尚的身旁,她看著青石臺階上那緩慢爬行著的少女,眉頭微微皺起,“他一直沒有停下嗎?”
“沒有!從師姐走后他一直在走,走到沒有力氣倒在地上又開始繼續(xù)爬,總之并沒有停下!不過,他沒有師姐聰明,看不透這石階上的禁制!”
小和尚微笑著,臉上看不到任何別的情緒。少女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小沙彌,也只是看了一瞬便轉過了目光。
“把他帶上來吧!我剛跟大法師說過,大法師說誠心者即可!”
“好的!”
小和尚應完之后從門前走了過去,他的步子十分筆直,身子也沒有絲毫的傾斜。他走下石階闖入那云霧之中,不多時便扛回了一個少年,正是努力攀爬的狄仁杰。
被帶上的狄仁杰看著門前的少女,臉上極為艱難的露出了一絲笑容,“我……這是……被承認了……嗎……”
少女見到他這般模樣,眉頭忍不住皺的更緊了,“帶著他先去洗漱一番,隨后領著他吃完飯再帶著他去見大法師!”
小和尚應了一聲,就以這樣奇怪的姿勢將狄仁杰扛進了寺廟。少女看了狄仁杰一瞬,又扭頭看了看青石臺階上留下的痕跡,隨后一躍而起踩著寺門進入寺中。
……
狄仁杰經過一番整頓之后倒是恢復了點力氣,雖然他依然疲憊,但也沒有到不能動彈走動的地步。
“接下來我要帶你去見大法師,如果大法師愿意將你留下,你才能留在這里!”
小和尚一邊收拾著狄仁杰剛換過的衣服,一邊說著。
“不知道大法師名諱?”
狄仁杰不知道該用什么話詢問更為妥當,也只能就此問下。
“師父的法號是三藏。”
小和尚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卻在狄仁杰的心里激起了軒然大波。
“難道是那位西行求經的三藏法師嗎?”
“不錯!不過師父早已經西行回來了!經書也都寫的差不多了!”
狄仁杰被這個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長安城內近些年確實是社稷學院最為著名,社稷三賢者也一直都是人們稱道的對象。但這位三藏法師與社稷三賢的名聲不相上下,甚至當初因為西行求經的事更是受到整個唐朝的尊敬,沒想到這樣的一位大法師竟然會隱居在這深山老林之中。
“你稱三藏法師為師父,不知你是?”
“師父賜我的法號是達摩,至于為什么,說是要等我以后自己西行的時候慢慢領悟!好了,你該去見師父了!”
達摩中斷了與狄仁杰的談話,隨后領著狄仁杰穿過大殿,來到了一間小屋門前。
“師父就在里面,快去吧!”
狄仁杰點了點頭,隨后輕輕推門進去。屋內正中做著一個老僧,此時的他正在持筆抄寫著什么東西。
“聽說你就是那個在青石階上走了將近三個時辰的人?”老僧頭也不抬的問道。
“具體時辰并不清楚,只是在青石階上走卻是事實!”
“既然這樣,是想留在寺中嗎?”
“是的!我已經無處可去了!”說到這里,狄仁杰的情緒微微有些低落。
老僧猛然間停了下來,看著狄仁杰笑道:“既然如此,做些燒火做飯?zhí)羲虿?,總沒有問題吧!”
……
就這樣,狄仁杰自此留在了這深山老寺之中,每日燒火做飯?zhí)羲虿?,偶爾還會聽大法師講些道理。至于那個最初見到的少女,后來倒是不多見了。
成功給狄仁杰的路鋪完了,暫時沒他的戲份了。下面繼續(xù),然后……我還是寫成了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