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看著手里的情報,在盤算。申屠宏今年四十五歲,第一順位繼承人是他大兒子,申屠蘇。已經(jīng)去京城待滿三年,現(xiàn)生活在定邊城,跟著申屠宏熟悉管理城市的經(jīng)驗。
申屠宏還有兩個兒子,一個申屠峰,十八歲。一個申屠海,十四歲。
不同于盛安城,申屠宏的管理相對細(xì)致,靠幕僚供奉替他出謀劃策,城內(nèi)各個衙門挺齊全,不過都是他自己的人。
而盛安城韓征主要靠軍隊管理,相對粗放,但實際上兩者對城的控制力都很強(qiáng)。
但是問題也都很多。一個是文官貪污嚴(yán)重,一個是武官貪污厲害。申屠蘇在胡作非為方面就比他爹有天賦。申屠峰也沒展露出天賦異稟,準(zhǔn)備做個紈绔到老的架勢。
情報里詳細(xì)列了申屠家父子們的生活習(xí)慣、興趣、住處等,馬克準(zhǔn)備行動了。
馬克找了個鐵匠打造了一些奇怪的器具,又安排人采購了幾車水酒。這里的水酒很淡,很混濁,很難喝。
馬克準(zhǔn)備提純。本來他并不喜歡這東西,馬克不好酒,另外釀酒會浪費大量糧食,至于盈利,他有很多點子,不需要靠提純酒,但是他現(xiàn)在這么做了,原因只有一個:申屠蘇好酒。
申屠蘇是馬克第一個目標(biāo),但是他住在內(nèi)城,城主府里,很難有機(jī)會接觸到,但是只要有愛好,就有機(jī)會,申屠蘇喜歡酒,就拿酒來誘惑他出來。
把高純度的烈酒從水酒里蒸餾出來難度并不大,多試幾次就能掌握竅門,主要是溫度,另外需要借助馬克新做出來的器具。
幾車水酒最后只蒸餾出一壇高度酒,馬克嘗了一口大概在六十度左右,太烈,又摻了一些度數(shù)低的配出來大約五十來度的口感。
這種酒還是太辣,于是馬克找來各種水果,嘗試擠出汁水,再過濾、澄清,調(diào)入酒中,嘗起來味道還不錯,比較好入口。
不是每一種水果汁都適合調(diào)入酒中,馬克最后選擇了三種,每種調(diào)了大半壇,調(diào)后酒精度應(yīng)該在四十五度左右,因為有點甜味,嘗起來比四十五度的酒好喝。
這里沒有化學(xué)香精,沒法子才用果汁這種天然香料。至于能放多久馬克也不管,反正一錘子買賣,以后也懶得再折騰。
找了一些瓷瓶,把幾種口味的酒分開來各裝了三瓶。找人在瓶身上提了字,誘餌算是準(zhǔn)備好了。
接下來跟著天狼進(jìn)了兩次山,采了一些紫蘿草,擠出汁液保存起來,這才是他的武器。
馬克進(jìn)城是藏在何香居外出采購的馬車上混進(jìn)去的。進(jìn)去之后就躲在樓上不出來,自有諜報處的人配合他完成一系列的事情。
諜報處慣會各種小伎倆,比如易容。其實就是通過貼胡子、修眉毛、變發(fā)型、換服裝、改變走路姿勢等改變原來形體容貌,然后改聲音讓人辨認(rèn)不出來。
馬克指定了一個叫油子的來做主演,油子平時不拋頭露面,算是陌生面孔,再讓人給他易容,基本就沒人認(rèn)出來。
油子出城帶著馬克拿來的酒,扮做京都來的酒商。經(jīng)城門驗路引進(jìn)城,然后在精心設(shè)計的時間和地點‘偶遇’一個叫陳雙的家伙。
陳雙是申屠蘇的狗腿子,天天圍著申屠蘇轉(zhuǎn)悠,甚至能直接出入城主府。
油子假裝不小心出現(xiàn)碰撞,將其中一瓶酒摔在地上,頓時酒香四溢。
然后借機(jī)拉住陳雙,用帶有京都口味的腔調(diào)理論。“你是怎么走路的!你知不知道我這酒多少錢一瓶!你賠我錢!五十金幣!”
陳雙大喊:“你特么誰啊,想錢想瘋了吧!”
這么一吆喝,人就圍上來了,哪里都有喜歡看熱鬧的,這個時間點是下午四點左右,街上人正多,再過一會就是晚飯時間。
酒香很濃烈,久久不散,圍了一群人中不少都是喜歡喝酒的,有一個大肚子的富態(tài)男子像狗一樣伸著鼻子就擠進(jìn)包圍圈,“這什么酒?怎么這樣香!”
陳雙一看,認(rèn)識,是城里的富戶,劉員外。
“劉員外,正好,你說說看,這家伙想訛人!摔了一瓶酒居然想讓我出五十金幣!”
“五十金幣?打開一瓶我嘗嘗!”劉員外不光是喜歡酒,也比較懂酒,因為他家就是開酒坊的。
油子不情愿地開了一瓶,拿了一個小酒杯倒出小半杯,劉員外一看酒的顏色眼都直了,小口抿了一口,也不說好不好,直接問:“你這酒有多少?”
“我花了三年時間才釀出兩壇,主要是窖藏費勁,我自己喝了一些現(xiàn)在就剩下這九瓶了,要不是沒錢了我才舍不得拿來賣,還讓這家伙給摔碎了一瓶,只剩下八瓶,這世上再無這等美酒!五十金幣一瓶我只賣給識貨人,不識貨的多給錢我也不賣!”油子很會演戲。
劉員外二話不說,現(xiàn)場就掏出錢來要將剩余八瓶全買下來。
油子任務(wù)還沒完成呢,哪里會把酒賣給他,只得找借口拖延,“你識貨么?你說我這酒好不好?值不值五十金幣?”
“酒是好酒,我本身就是開酒坊的,這酒值五十金幣??梢再u給我了吧?”劉員外只好說實話。
“聽到?jīng)]!識貨的說了,值五十金幣!你趕緊賠我錢!”油子繼續(xù)糾纏陳雙。
陳雙眼珠子一轉(zhuǎn),“你等一等,我也認(rèn)識個懂酒的人,我讓他來品品,確實值這個價我才賠,不然,給你幾個銅板都嫌多。”
“嘿,你說走就走?你走了我到哪里找你?”
陳雙不得已,找劉員外借了五十金幣,又說道:“你不能把酒都賣給他,得給我留一瓶!在這里等著我,不能溜了!”說完往城主府狂奔。
申屠蘇打算吃飯了都,陳雙及時趕到,“大公子,今天遇上個破事,我讓人給訛了,碰翻了一瓶酒,別人要我五十金幣?!?p> “這等小事也來煩我,直接報我名號,難道還有人不長眼?”申屠蘇有些提不起精神。
“不是這意思,我聽劉員外說酒是好酒,值這個價,他還把酒都買走了。我知他也是個懂酒的,如果真是好酒,想來大公子應(yīng)該喜歡,所以這不讓你去看看?!?p> “真有你說這么好?”
“我也不清楚,所以讓大公子親自去嘗一嘗,我押了錢在那,讓那個京都來的酒商留了一瓶?!?p> “走,去看看。你先出去,在后門那等我,我找個空偷偷出去,讓我爹知道又要收拾我?!?p> 陳雙在后門等到申屠蘇一路帶著他到地方,酒商還沒走,申屠蘇也不說什么,徑直過去拿起瓶打開,深深一嗅,頓時滿腔濃郁的酒香。
申屠蘇不顧油子阻攔,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酒在口腔里轉(zhuǎn)一圈,讓舌頭不同部位感受酒的刺激,然后吞咽下去。
整張臉?biāo)查g漲紅,從喉到胃一路火辣辣,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沖口而出一句,“好酒!”
直接把陳雙喊傻眼了,這特娘的真的要出五十金幣?“不行,就算你這酒值這個價,剛才到底是誰碰的誰,咱得說道說道?!?p> “多少錢,我要了!就這一瓶了?”
“呃……剩下的都讓劉員外買回去了。”
“你這酒商,怎么不多拉一些來,就拿這么點酒糊弄?”
“我也是沒辦法,三年時間才釀的這么些,已經(jīng)身無分文,賣低了根本不夠本,走了這么多地方都沒人肯買,一路流浪到這邊。若是這位公子喜歡喝,我回去再釀,只是又要等三年?!庇妥蛹傺b無奈。
“誰等得了三年,走,咱們?nèi)T外家把酒買過來,這等好東西怎輪得到他來喝。這次你總算有些用處,不然真要錯過這等好東西。錢我替你付了,這是一百金幣?!?p> 狗腿子陳雙后槽牙都笑出來,就差伸著舌頭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