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舟花了一刻鐘時間才從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中掙扎出來。這期間，牧、張，還有商行舟的護衛(wèi)們分頭行動，尋找幸存者，查看敵情，檢查一切有助于推斷敵方情況的蛛絲馬跡……
馬沒有幸存者，雙方受傷的人除了守衛(wèi)圈以內(nèi)的，也沒有幸存者，對方在撤走之前，逐一補刀。
商行舟暫時放棄了四馬車的貨物，在大家休整過來之后，只攜帶了一些隨身物品，朝盛安城進(jìn)發(fā)。
一路上氛圍很沉重，沉默成了主旋律。
或許是為了不這么壓抑，又或許是為了顯示自己逢大事有靜氣，商行舟主動找話題聊著。
“馬兄弟真的是習(xí)武只有幾個月時間？”商行舟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稱呼馬克為兄弟也算是合適。其他人聽到此問話也紛紛轉(zhuǎn)頭看向馬克，大家有同樣的疑問，包括牧和張。
“嗯，會的這幾招都是牧教的，這段時間也是有天天練。”
牧插話道：“你這練得速度也太快了點吧？這才幾個月時間，明顯已經(jīng)是純熟境了。剛才這長劍揮起來，簡簡單單的幾個招式，凜冽狠辣、剛猛迅疾，我自嘆不如?！?p> “我沒感覺出來什么不同啊？”馬克不懂這些境界之間的劃分標(biāo)準(zhǔn)。
“純熟境，字面意思就很清楚，熟練而已。熟能生巧，講究的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它確實不會讓你在感覺上有‘恍然大悟’般的體會。”牧斟酌著語言，其實他也跟馬克差不多境界，無非是聽得多了，想的也就多了。
“是不是所有純熟境戰(zhàn)力都差不多？”
馬克這句話問出來，不光是牧，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笑起來，壓抑的氣氛略有放松。還是由牧來解釋：“純熟境其實指的是習(xí)武之人在任一招法上達(dá)到熟練無比，可是招法有高低，每個人的身體素質(zhì)同樣有高低之分，一力降十會的情況是非常正常的。
雖然有人說‘沒有最厲害的武功，只有最厲害的人’但是畢竟招法還是分普通、精奇、絕妙，同樣基礎(chǔ)水平的人，用不同的招法，威力自然是不同的。
就像你現(xiàn)在會的這幾招，只是戰(zhàn)場上適用，因為你的戰(zhàn)友袍澤會幫你守著破綻，配合你的發(fā)揮，可是一對一的時候，攻防漏洞一大把，一個不小心就輸了?！?p> 馬克若有所思，繼續(xù)問道：“那怎樣才能進(jìn)入下一個境界‘融通境’？”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也沒到這一步，不過聽說是要將三門以上的武功都練到純熟境，并且融會貫通，真正明白招法精妙所在，應(yīng)該是重在理解吧……”
“好了，不談這個了。馬兄弟接下來怎么打算的？”商行舟轉(zhuǎn)移了話題。
“走一步看一步，去盛安城先找個地方落腳，再找份事情養(yǎng)活自己，然后……提升自己吧?！?p> “我看馬兄弟定非常人，也就不說拉你入伙的事情，畢竟我現(xiàn)在也沒法子給到你多遠(yuǎn)大的前程。但是這一路，沒有你們兄弟幾個，我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了。大恩不言謝，有任何事，只要我商行舟能幫得上的，沒二話?！?p> 馬克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商老板太客氣，彼此照應(yīng)，沒有你們，我也難逃一死啊，再說你怎么確定這伙人不是針對我來的？”
商行舟哈哈一笑，“馬兄弟開什么玩笑，內(nèi)奸在我的人里面，我能沒數(shù)么？雖說我沒什么仇人，向來和氣生財，但是總有人覺得我擋了道，我大概能猜個差不多，只差下一步去證實一些細(xì)節(jié)和推理。
哦，對了，這幾張路引給你們，隨便填上名字，代表是我們商家的人，只是方便你們行事。如果有事找我，任何一家商氏藥鋪，報我的名字，我再給你一個信物，到時候出示信物他們就會通知我?！闭f著掏出五份空白路引，然后又拿出一塊玉佩，交到馬克手上。
“進(jìn)城之后我還有些事情得去處理，馬兄弟你們先找地方安置，明晚在城內(nèi)聚福樓，我擺宴大家好好吃喝一番，一定要來！”
……
一行人一邊聊著進(jìn)了盛安城，然后兵分兩路各自行動。
一進(jìn)城就各種別扭。五個人衣衫襤褸，血跡斑斑，滿臉的殺氣仍在，怎么看怎么像歹人，跟城內(nèi)繁華熱鬧祥和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行人見了連忙繞道，帶孩子趕緊把孩子摟在懷里，好像生怕孩子不懂事沖撞了立刻就會被砍殺一般；站在店門口招呼客人的伙計、掌柜的也小心地往屋里退了退，就連樓上花枝招展咯咯笑著挑逗路人的風(fēng)塵女子，也都閉了嘴，只拿眼睛遠(yuǎn)遠(yuǎn)瞟著，倒是對馬克的英俊雄偉多看幾眼。
路過一家面館，馬克建議吃點東西，于是一起進(jìn)去，就聽稀里嘩啦，里面客人膽小的慌忙丟下飯錢往外逃，桌椅碗筷乒乒乓乓，好一陣雞飛狗跳。
面館老板哭喪著臉，“幾位爺，我們是小本生意……”
“我們是來吃飯的。一人一碗面，做你最拿手的。”馬克丟出一枚銀幣。
店老板有點不敢拿，又眼饞這一枚銀幣，他可是做幾天才賺到一枚銀幣。哆嗦著手摸了銀幣，看馬克等人沒發(fā)飆，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往回退：“幾位爺放心，我一定給您足量足份，多肉多面?！?p> “城里的面這么貴！”長生小聲嘟囔了一句。
面館老板腳下一個踉蹌，立馬又回來，“用不了這么多”臉上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用了，有多的都?xì)w你了，一會兒還要麻煩你?！瘪R克大手一揮。
“爺，您還有什么吩咐?！泵骛^老板已經(jīng)帶著哭腔了。
“你先做煮面，等吃好了再說。”
面館老板忙不迭退到后面煮面。面館不大，也就七八張桌子，五人一進(jìn)來其他桌子就空了，這會兒顯得有些空蕩蕩，連伙計都不敢在外面晃悠。
“為什么他們那么怕我們？”長生是有些不理解的，從怕別人轉(zhuǎn)換到被別人怕，不過才一兩個月時間，他很不適應(yīng)。
“你比別人厲害，他們就怕你。”馬克解釋道。
“那……他們怕我好不好？”
“怕你自然就不敢欺負(fù)你。至于好不好，看情況吧。你之前做的也挺好，讓別人喜歡你，別人可能也不欺負(fù)你。有時候需要讓別人怕，有時候需要讓別人喜歡；或者說有些人你需要他們怕你，有些人你需要他們喜歡你?！?p> 長生陷入了對這段繞口令式結(jié)論的沉思。片刻后，面端上來。
前段時間在鎮(zhèn)上吃肉餅，長生覺得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今天吃面，長生覺得刷新了他對最好的概念認(rèn)知。世間居然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
看長生吃得狼吞虎咽，馬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