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馬踏江湖
葉諦聽到這人的語聲，心中不禁一動，只因他已聽出這人正是鎮(zhèn)御司四大都統(tǒng)之一的血都統(tǒng)杜殺。
先前一人問道：“哦，既然不是同一個人，那這次可抓到了？”
杜殺冷哼一聲，說道：“這群廢物，本將未及趕到，那白衣人已先逃了，我只來得及瞧見那白衣人的背影……”
先前那人問道：“那你怎么斷定同那人不是同一人？”
杜殺道：“本將雖未來得及與他交手，卻已遠遠瞧見他的出手和身法，絕不是那人。”
先前那人嘆一口氣，忽而嘿嘿冷笑幾聲，說道：“嘿嘿，想不到連堂堂鎮(zhèn)御司都統(tǒng)大人都捉不住那人，莫非他是唐遺風不成？”
語氣中滿是揶揄嘲諷之意，葉諦不由得暗暗好奇，卻不知是誰敢這樣跟血都統(tǒng)杜殺說話。
卻見地上杜殺的皮靴朝那穿朝靴之人走近兩步，冷哼一聲道：“連堂堂一省主官家中都能被人擄去一空，又有什么事想不到呢？你說呢，韓大人?！?p> 葉諦聽得心頭一震，聽杜殺說話時的語氣，穿著朝靴的那人竟是福州知府韓顯。這二人深夜來到一間女子的閨房做什么，二人口中說的那人又是誰？
葉諦心中不住思索，卻聽韓知府冷哼一聲，說道：“毛不盛此賊，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方解我心頭之恨?！?p> 杜殺腳步來回踱了踱，說道：“毛不盛已經(jīng)死了，他的首級至今還掛在城門外示眾。韓大人，你深夜約本將來此，該不是為了給我講這些吧？”
韓知府又嘆出一口氣，問道：“你覺得毛不盛那廝的密窟，當真便在府衙當中？”
葉諦渾身一震，幾乎便已忍不住驚呼出聲。
卻聽杜殺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譏誚之意，說道：“韓大人此事何必問我，您貴為福州知府已有七八年，這知府衙門自然也已住了七八年，此間若是有什么地窖暗窟，您怎么會不知道。”
韓顯似也聽出杜殺語氣中的譏誚之意，不由得語氣轉冷，說道：“杜將軍，你我二人同朝為官，有話不妨直說，這話中有話是什么意思？”
杜殺道：“本將的意思，韓大人你心中自然明白。待得本將回京后，自會將此事原原本本盡數(shù)稟告新任鎮(zhèn)御司副使謝大人。”
葉諦聽到此處，暗暗皺了皺眉頭，心道：怎么又來了一個姓謝的，莫非也是謝星南的親戚？
韓顯聽到鎮(zhèn)御司副使謝大人這幾個字，臉色不由大變，語氣也軟了下來，顫聲道：“這、這……，杜將軍莫非以為是我故意隱瞞這密窟所在不成？”
杜殺冷笑道：“嘿，卑職不敢?！?p> 他嘴上雖說不敢，但語氣中的譏誚之意，韓顯如何聽不出來，心頭不由也是火氣，卻又拿杜殺沒有辦法。
他的官階明面上雖比杜殺要高，但當朝重武輕文，鎮(zhèn)御司的官員統(tǒng)攝江湖，絲毫不必受地方官鉗制，更何況杜殺乃是京官，朝上可直達天聽。若當真一紙彈劾，韓顯倒也有些麻煩。
韓顯浸淫官場多年，如何不知這其中門道，當下語氣便有所緩和，說道：“杜將軍，本官深夜將你約到小女的閨房，為的便是怕隔墻有耳，本官向將軍保證，絕不知那密窟的所在。”他的語聲頓了頓，又道：“若是將軍能找到那處密窟，自然少不了將軍的那份?！?p> 杜殺卻仍是語氣冰冰冷冷的，臉上卻浮起一起獰笑，說道：“嘿嘿，韓大人，眼下毛不盛已死，到哪去尋這密窟。更何況韓大人的千金好像也被一并擄了去吧？韓大人不關心愛女的生死，卻一心要找那密窟，莫不是被那毛不盛盜去了什么把柄藏在密窟中？”
韓顯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厲聲道：“韓將軍，此話未免欺人太甚。本官在福州為政多年，不敢說兩袖清風，但也絕不是尸位素餐之人。上月間本官剛到京城述過職，圣上曾親自嘉勉過的，本官有何把柄被那毛不盛盜去？”
葉諦聽韓顯說的如此慷慨激昂，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心道若是沒什么把柄你這么激動做什么。只覺趴在床下時間太久，手腳已有些發(fā)麻，微微朝旁挪了挪活動幾下，只覺腳尖踢到某樣堅硬的物什。
葉諦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是什么機關暗門之類的，忙扭過頭來一瞧，頓時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是誰？”
杜殺豁然轉頭，大步朝床下奔來。葉諦不及細察，奮力一掌劈在床板上，整張床頓時便嘩啦一聲翻轉過來，朝著杜殺砸去。
葉諦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轉頭朝地上瞧去，果見地上躺著一具女尸，那女尸面容干癟，肌膚枯槁，顯然已死去多時，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片紫黑，竟絲毫不曾腐爛。
杜殺暴喝一聲，并指如刀奮然朝前斜劈，床板頓時被一分為二。
葉諦不及細看那女尸的情狀，雙手齊出結成不動根本印護在胸前，杜殺一只鐵拳已凌空擊至，只聽蓬的一聲悶響。
葉諦與杜殺二人各自退出一步，杜殺冷哼一聲，雙手在腰間一抹，手中已握住一長一短兩柄鋼刀，側身斜劈，長刀在上當頭劈下，短刀在下橫掃腰間，這一長一短、一上一下，卻似有兩個人配合一般。
葉諦早知鎮(zhèn)御司高手個個武功高強，而杜殺身為四大都統(tǒng)，自然更非弱手。眼見杜殺這一招氣勢逼人，刀雖未劈到，已有一股凜冽的殺氣鋪面而來，一時間膽魄似也被殺意所攝。
葉諦猛然一咬舌尖，一股痛意油然而生，靈臺也恢復一線清明，雙手連動結日輪印緊守靈臺清明，腳下步法一錯，身形如靈蛇般扭轉彎曲，竟是一竄從雙刀下掠了過去。
鎮(zhèn)御司的武功出自軍旅拼殺，因此絕無江湖上那般拖泥帶水的虛招奇招，一招一式都是簡潔有效，直欲置對手于死地，當真可說是純粹至極的殺人技。
杜殺一刀不中，手腕一抬，右手手肘如炮彈般直取葉諦咽喉，左手中的短刀順勢朝下一插，卻是砍向葉諦的雙足。
葉諦左臂劃出，架住杜殺的擊來的手肘，右足朝旁一讓，避開杜殺砍來的短刀，右手呼的一掌拍出，但聽得當?shù)囊宦曧?。葉諦的這一招亢龍有悔結結實實的擊在杜殺胸前。
誰知杜殺的身形竟是紋絲不動，左足一轉朝前一踏，搶到葉諦身前，短刀藏在腋下刺出，長刀則將劈未劈，只待葉諦朝后退卻。這一招卻也是鎮(zhèn)御司“馬踏江湖功”中的一招絕技，喚做“回馬槍”，要旨卻在左腳搶入這一步，務求立足穩(wěn)、搶攻狠，方才能一招建功。
杜殺這一招使出來，的確是將其中三昧盡數(shù)用了出來，葉諦腳下空間被搶占，踏踏踏連退三步，只聽嗤啦一聲，胸前已被杜殺砍破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