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惡人帖
葉諦翻身一躍落回地面,輕輕拍了拍手掌,微笑著瞧向雷遷。
“雷總鏢頭,承讓?!?p> 雷遷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一縷縷血跡沿著嘴角邊緩緩流了下來,他嘶聲道:“你……”
田七見狀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扶住雷遷的左臂,說道:“雷師兄,你……”一句話尚未說完,雷遷已掙扎著甩開田七的手臂,厲聲道:“好、好,雷某今日便算是栽了,不用你來這里假惺惺,告辭?!闭f完又瞪了葉諦一眼,眼神中滿是怨毒之意,頭也不回的便朝著田府門口走去。
田七臉上雖也微微有些掛不住,但雷遷到底是在他府上受的傷,當(dāng)下朝著一旁的老管家徐伯使了個(gè)顏色,后者立即便已會意,悄然跟在雷遷身后,也朝著門外走去。
葉諦站在一旁淡淡的瞧著,一句話也不再多說,仿佛這一切跟他半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似的。宋缺兒在一旁瞧得是又羨慕又佩服,咧著在那傻笑。
待得雷遷二人走遠(yuǎn),田七這才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朝著葉諦拱手說道:“少鏢頭好俊的功夫,好厲害的掌力?!?p> 葉諦仍舊像個(gè)沒事人一樣,仿佛突然才發(fā)現(xiàn)身旁還有個(gè)田七一樣,笑道:“哪里哪里,田七爺過獎了?!?p> 田七瞧著葉諦這番神情,不由得肚中暗暗腹誹一句,臉上卻是不露聲色,伸手做個(gè)個(gè)請的姿勢,說道:“此間不是說話之地,還請少鏢頭隨在下到寒舍一敘?!?p> 葉諦和宋缺兒二人隨田七來到房中坐定,葉諦目光隨意的在屋中一掃,只見房中的陳列雖十分簡單,倒也說得上古樸整潔,正是一間書房。田七坐在主位上,見葉諦沒有說話的意思,輕咳一聲說道:“少鏢頭路見不平,特意前來相助,田七心中感激不盡?!?p> 葉諦擺了擺手,笑道:“哪里哪里,田七爺客氣了?!彼Z聲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方才我聽說雷總鏢頭說,還有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來,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到???”
田七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面容,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哪里,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肯賞臉,再說約些幫手回來,在下的膽氣也壯些?!?p> 葉諦目光閃動,沉吟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想必田七爺已不用葉某護(hù)送田二小姐去莆田了吧。可惜可惜……”
誰知那田七卻又是苦笑一聲,說道:“此去莆田少林雖不過只有兩日腳程,但終究路遠(yuǎn)山多,田某只望再多約些朋友再行出發(fā)?!?p> 葉諦眉頭微皺,暗道這人竟如此謹(jǐn)慎,仍要等約齊幫手才肯上路。田七爺似乎也已瞧出葉諦的心思,搖頭嘆道:“少鏢頭莫要以為是田某膽小怕事,而是這次那對頭委實(shí)太過厲害,由不得田某不小心在意啊?!?p> 葉諦臉上露出思考神色,問道:“哦,聽田七爺?shù)目跉?,莫非已猜到那采花大盜是誰不成?”
田七沉吟片刻,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一個(gè)信封,伸手遞到葉諦面前。
“少鏢頭,你可知這是什么?”
葉諦目光落在那信封上,只見那淡金色的信封上一個(gè)字也沒有,只是畫著五個(gè)猙獰可怖的面具,顏色鮮紅,瞧著竟像是用血畫上去的。
葉諦不由得一驚,伸手接過那封書信,沉吟著問道:“這莫非就是那惡人帖?”說著隨手將信封拆開,從信封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純白色的宣紙來。
“不錯,這便是惡人帖。嘿嘿,現(xiàn)在簡直也是田某人的催命符了?!碧锲吣樕下冻鲎猿爸猓抗饴湓谌~諦手中的那一張紙上。
葉諦不覺手指也有些微微發(fā)顫,將紙張打開一看,臉上的驚疑神色卻是更濃,愈發(fā)疑惑的瞧向田七。
這一張純白色的宣紙上,分明是空空蕩蕩的,連半個(gè)字也沒有!
田七臉上卻已閃過驚懼之意,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張白紙,仿佛那是一張閻羅王的生死簿!
葉諦瞧著田七臉上的表情,又翻來覆去的將那白紙瞧了幾遍,確定那紙上并沒有什么標(biāo)記暗號,一干二凈的連半點(diǎn)墨水都沒有。
“田七爺,這白紙當(dāng)真是那惡人帖嗎?”葉諦輕輕抖了抖手中的紙張,發(fā)出一陣輕微的嘩啦聲。
田七的眼睛盯著葉諦手中的白紙,過了半晌,方才一個(gè)字一個(gè)字說道:“不錯,童叟無欺,如假包換。”
葉諦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深,瞧著手中的白紙,說道:“但是,這上面分明一個(gè)字也沒有啊,你卻怎么知道這是惡人帖的?”
田七的目光仿佛變得十分遙遠(yuǎn),他說道:“我知道……”
葉諦與宋缺兒對視一眼,宋缺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低聲朝葉諦說道:“這老頭恐怕是給嚇得腦子不好使了……”
葉諦瞪了宋缺兒一眼,又將那白紙放在面前端詳半晌,搖頭嘆道:“我實(shí)在瞧不出這上面有什么玄機(jī),這紙上明明什么也沒說啊?!?p> 田七卻是一聲冷笑,冷冷說道:“可是在我看來,他說的已委實(shí)不少了,實(shí)在不少了……”
宋缺兒輕輕拉了拉葉諦的衣袖,又伸手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模樣分明是在說:俺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
葉諦板起臉來,也不理他,奇道:“哦,不知田七爺從這張紙上瞧出了什么名堂來?”
田七踱到葉諦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指在信封上畫著的五個(gè)猙獰的面具上,問道:“少鏢頭可知這面具是什么意思?”
葉諦再次端詳那面具幾眼,只覺越看越覺得猙獰可怖,不由得的搖了搖頭,說道:“在下江湖經(jīng)驗(yàn)淺薄,實(shí)在不知這面具是什么意思?!?p> 田七一雙眼睛瞪著信封上的五個(gè)面具,寒聲說道:“十大惡人?!?p> 不待葉諦說話,宋缺兒卻再也忍耐不住,指著那信封上的面具說道:“俺雖然讀書少但你也不能唬俺,這信封明明五個(gè)面具,你莫非也不識數(shù)……”
葉諦一巴掌拍在宋缺兒的腦門上,沉聲喝道:“傻缺兒,不要插嘴。”卻聽田七強(qiáng)笑一聲,接著說道:“宋小哥不是江湖中人,不知其中關(guān)節(jié),有此疑問實(shí)屬正常。這十大惡人其實(shí)確只有五個(gè)人……”
葉諦奇道:“哦,既是五個(gè)人,為何叫做十大惡人?”
田七目中又露出驚懼神色,一字一句說道:“那只因?yàn)?,這五個(gè)人做的惡事,實(shí)在比江湖上任何十個(gè)人做過的惡事加在一起還要多?!碧锲叩恼Z聲頓了頓,問道:“你可知道這五個(gè)人分別叫做什么?”
葉諦淡淡問道:“啊,叫做什么?”
田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一干二凈毛不盛,不三不四王少安,人五人六武萍,七嘴八舌婁煥,十室九空岳方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