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話江湖
柳東元初時探查葉諦經(jīng)脈時,便已覺察出葉諦丹田內(nèi)空空如也,并沒有任何的真氣存在。然而隨著自己將真氣輸入葉諦體內(nèi)后,竟?jié)u漸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真氣緩緩在葉諦丹田中積聚起來,并且其經(jīng)脈路線竟與自己所修習的武當心法“純陽無極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柳東元心下雖微微詫異,但心知中州武林地大物博,江湖上更是奇功輩出,初時倒也不以為意。到得后來,柳東元竟忽然發(fā)現(xiàn)葉諦體內(nèi)的真氣竟隱隱有將自己真氣同化的趨勢。柳東元微微一笑,體內(nèi)真氣繼續(xù)如同長江大河般朝著葉諦體內(nèi)輸去,然后任由葉諦將部分真氣同化吸收,收歸已用。
葉諦凝聚心神,天靈穴處的熱流越積越多,漸漸由原來的點滴真氣匯集成一條小河,緩緩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這股暖流經(jīng)過的經(jīng)脈各處,都如久經(jīng)干旱的的田地受到灌溉,貪婪的吸收著這股暖流帶來的勃勃生機。葉諦還注意到,每當這股暖流經(jīng)過右側(cè)肩井穴時,總有一股精純的真氣融進其中,而后經(jīng)過幾個循環(huán)后再有真氣匯入。葉諦初時尚不明就里,只當是九陽功修習時自有的情況,然而時間稍長,葉諦終于慢慢覺察出,自己的真氣積累速度委實過快一些。本來按秘籍中所說,待得葉諦生出“氣感”后,仍需得二、三年時間方能將一條經(jīng)脈的諸般要穴全部貫通,而后再經(jīng)得三、五年,方能積聚起先天真氣,形成所謂的內(nèi)力。然而此時,葉諦經(jīng)脈處的諸般竅穴不僅全部貫通,經(jīng)脈內(nèi)運行的真氣竟隱隱有飽脹之感,驚的葉諦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是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柳東元也覺察到葉諦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似乎隱隱有飽脹感,武功深湛的他哪能不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微微一笑間便停止向葉諦體內(nèi)輸送真氣,沉聲道:“導氣歸元,收歸丹田?!比~諦正覺體內(nèi)真氣快如脫韁野馬般亂竄時,突然聽到柳東元出聲提醒,當即勉力控制住體內(nèi)的真氣,將其緩緩注入丹田中。
過了半晌,葉諦睜開眼來,只覺四肢百骸無不是輕松暢快,雙手間的力道較之前大出數(shù)倍,就連胸口處的傷勢竟似已好轉(zhuǎn)大半,不禁大喜朝向柳東元拱手道:“多謝柳大俠。”
柳東元方才真氣消耗不少,此刻身上也略微有些疲乏,淡淡擺了擺手道:“少鏢頭無需客氣,你救我一命,我替你療傷,雙方互有恩惠,如此便當扯了個直吧。也別柳大俠柳大俠的叫著別扭了,不嫌棄的話,稱在下一聲柳大哥便是?!绷鴸|元一來確實感激葉諦白天出聲提醒,二來見葉諦雖年紀輕輕卻仿佛身懷一門厲害內(nèi)功,當下心中便生出結(jié)交之意。
葉諦暗忖此人倒也是條爽快漢子,更隱隱猜出方才柳東元往自己體內(nèi)輸注真氣之事,心中也是十分感激,當即說道:“既然如此,小弟我便卻之不恭了。柳大哥?!?p> 柳東元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葉諦的肩膀道:“葉賢弟年紀輕輕又身懷奇功,他日的成必定不可限量。也罷,此間既已事了,愚兄便先走一步了。”說完轉(zhuǎn)身便要離去,葉諦忙叫道:“柳大哥,可是要去追那惡道人玉機子?”
柳東元長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點頭道:“不錯,實不相瞞,我奉恩師之命下武當山來,乃是為了一件要事。”
葉諦目光閃動,奇道:“哦?一件要事,可是與那海南派有關(guān)?”
柳東元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不錯,此事的確與海南派有關(guān)?!?p> 葉諦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柳大哥你能否告訴小弟?”
柳東元目光炯炯,沉吟片刻道:“葉賢弟,此事事關(guān)重大,牽連之人又甚廣。葉賢弟仍要在嶺南地界上討生活,此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p> 葉諦卻是笑道:“柳大哥,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遲了些吧。那海南派的玉機子,恐怕早已將小弟記恨上了,此事小弟恐怕早已牽連其中,想要脫身恐怕是不可能嘍。不如柳大哥早些將事情告訴我,也好讓小弟事先有個防備?!?p> 柳東元微微嘆了口氣,苦笑道:“賢弟說的倒也在理,也罷,我便將這件事說于你聽。”隨即撿了條板凳坐下,輕輕啜了口茶而后說道:“說來那已是三個月前的事,那時為兄奉家?guī)煿嫒酥巴鞑稓⒁幻麨榈湴傩盏拇笏?。說來慚愧,愚兄到鄱陽湖地界打探了一月有余,都未曾追蹤到那水匪的行蹤,叫愚兄我好不著惱?!比~諦起身走到柳東元身旁坐下,笑道:“想來是那水賊聽到大哥你下山來尋他晦氣,嚇得屁滾尿流連夜遁走了。”柳東元無奈的擺了擺手,再次苦笑道:“賢弟,你可莫要抬舉愚兄了。愚兄我連續(xù)尋了大水匪一月有余,卻始終尋不到那人行蹤,心下好生著急。這一日間,獨自坐在鄱陽湖上的一條小船上喝酒解悶,不覺已喝的多了,便合衣在船篷中睡了過去。到得深夜,忽而聽到岸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來?!?p> 葉諦奇道:“咦,如此深更半夜之時,是誰在鄱陽湖邊縱馬疾奔呢?”目光閃動間,忽而喜道:“莫非,正是柳大哥那苦苦追蹤的那強盜水匪不成?”
柳東元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初時我也如兄弟這般猜想,當下便自船蓬中一躍而起,展開輕功朝著岸邊掠去,朗聲問道:朋友深夜縱馬狂奔,不知有何要事啊?不若跟在下到船上,共飲一杯如何?”
葉諦心道這人如此著急趕路,肯跟你上船喝酒才是怪事,嘴里卻是問道:“后來如何?”
柳東元說道:“那人也不答我話,只是縱馬狂奔。我展開身法跟在這人身后,只覺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鋪面而來,心下更是不解,又開口說道:朋友、朋友,不知朋友是水匪啊,還是強盜啊?這深夜之間,為何身上的血腥氣如此濃烈。朋友再不留步,休怪柳某得罪了。誰知這人竟仍是縱馬奔馳,愚兄我不覺心中有氣,當下稍一發(fā)力,縱身躍到那匹馬上,伸手在那人肩上一拍?!?p> 葉諦搶先笑道:“柳大哥這么一拍,恐怕登時便要將馬上那人嚇得落下馬去了,哈哈?!?p> 誰知柳東元卻又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那人卻仍是縱馬奔馳,連回頭瞧上一眼都未曾瞧過,我心中是既好氣又好笑,手上微一加力,朝那人肩頭推去,說道:朋友……”柳東元稍稍頓了頓,補充道:“我這一句話尚未說完,馬上那人竟已被我一掌推下馬去。”
葉諦眉頭一動,心下已暗暗有了計較,沉聲道:“莫非?”
柳東元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點頭道:“不錯,那馬上坐著的,赫然是一個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