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抓了一只小白蛇,這次唐燭熟練了很多,喂下神樹果實精華之后,直接叫旺財做成煎蛋,就著湯餅,倒也吃吃得很舒坦。
蛟龍煎蛋,遠沒有蛟龍蛋花湯的做法鮮美,油膩得很。
熟悉的燥熱感再度傳來,唐燭打坐調(diào)息,煉化藥力,片刻之間又增長了二十年功力。
唐燭遇到了瓶頸。
合計漲了六十年功力,唐燭的身體,遇到了一個尷尬的境況——裝不下了。
凡人的身軀,終究有其極限,就像一個硬質(zhì)的容器,裝滿了,就在也沒有余裕,去裝更多的東西了。
要想更進一步,還是要提高生命層次啊。唐燭心道。
而蛟龍蛋磅礴的藥力,卻絲毫沒有耗盡的意思。
剩余的藥力,化作一條條奔騰咆哮的蛟龍,在唐燭體內(nèi)亂竄。
心,肝,脾,肺,腎。
唐燭的五臟六腑仿佛被貓抓撓一般,奇癢難忍。
過了許久,唐燭長舒了一口氣,毫無建樹。
哐當(dāng)!
唐益推門而入。
唐益略微有些駝背,面色總是陰陰沉沉的,像是下雨前的陰云,一只眼睛瞎了,弄了塊皮革擋住,活像中世紀的海盜。
唐益在家中排老七,所以唐燭稱呼他為七叔,唐益一向很疼愛這個過繼過來的小侄子,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年輕時自己的影子吧。
“走!七叔帶你去個好地方?!碧埔鏀D眉弄眼。
……
“你們叔侄二人,勾肩搭背,流連于煙花之地,好氣派!好膽識!整個渝州城都在看我唐家的笑話?!碧铺┡九九淖雷樱倌亲觼y飛。
昨天還豪情萬丈的叔侄倆,此時都變成了雨雪打過的鵪鶉,只能在唐泰飛濺的唾沫星子下,瑟瑟發(fā)抖。
“還有你,唐益,唐燭才十四歲,你知不知道他的使命?你又知不知道他是作為下任唐門大管家培養(yǎng)的?你要個庶出子要亡我唐家嗎?”唐泰走到唐益跟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唐益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低著頭,牙齒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唐益和唐燭在唐家地位都不怎么高。
不過,在別人眼中,唐燭的地位還是要比唐益要高一點兒的。
唐燭自從過繼到唐家來,便和唐雪見一同長大。在大人眼中,這兩個孩子感情甚篤。正是這一點,讓溺愛唐雪見的唐坤對唐燭有了新的期待。
唐雪見一介女子,本就難以服眾,再加上唐坤對她的溺愛,唐雪見漸漸養(yǎng)成了不諳世事,嬌蠻任性的性子。唐坤出于爺爺?shù)慕嵌?,是希望唐雪見撐起唐家堡的,出于唐門堂主的角度,他知道唐雪見并不適合當(dāng)這個唐門堂主。這個孩子太單純了,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會被人算計死的。而唐燭則不同,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自幼父母說話雙亡的他,更懂得人情世故。
所以,唐坤便將希望寄托到了唐燭身上。唐坤希望唐燭像唐泰一樣,成為唐門的大管家,為唐雪見披荊斬棘。
誰都可以去青樓,唯獨唐燭不行,他可是唐門未來的門面。唐坤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三叔伯,是我要七叔帶我去?!碧茽T突然發(fā)聲。
“哦?是你?!碧铺┳叩教茽T跟前。
“是我。我對男女之事有些好奇,這才央求七叔帶我出去玩玩。”唐燭面不改色。
“你可知道唐門的規(guī)矩?”唐泰拉長了聲音。
“知道。我愿一人承擔(dān)?!碧茽T說道。
“就你?噗嗤?!碧铺庑α恕?p> “倒是有些擔(dān)當(dāng)。”唐坤欣慰地說道,“不過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能因為是唐門骨肉,就有所偏頗?!?p> “堂主,唐燭這孩子我了解。定然是被唐益拉……”唐泰急忙回身說道。
“慎言!”唐坤道。
唐泰后退了兩步,嘴巴蠕動了幾下,最后還是化作一聲嘆息。“唐燭,尚未成年,就沉迷于煙花柳巷,有辱唐門聲威。杖四十,關(guān)兩月禁閉,立即執(zhí)行?!?p> 唐益從頭至尾,一言不發(fā),仿佛被嚇破了膽子。
兩名仆從拎著碗口粗細的棍子,躬身一禮,“得罪了,少爺?!?p> 唐燭很配合地趴在地上。
啪!
棍子打在唐燭的身上,看似很重,實則很輕。
唐燭素來對下人親善,很得人心,再加上他可是未來的唐門大管家,唐泰算是他半個師傅,唐門大管家可是所有仆役的頂頭上司,所以這些人不敢也不愿用力。
唐坤坐在堂上,洞若觀火。
這些下人的小心思,他又怎么猜不到呢?
“我來吧。”唐坤緩緩站起身來。
“堂主……”唐泰急忙阻攔。
“不給他一個教訓(xùn),怎么讓他長些敬畏之心?”唐坤說道。
唐泰怏怏退下。
“爺爺——”唐雪見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拉住了老堂主,“您這是要做什么???小燭他已經(jīng)知錯了,您就放過他吧?!?p> “松開,雪見。有些規(guī)矩是必須要遵守的。他今日敢拈花惹草,明日就敢殺人放火。你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碧评ふZ重心長地說道。
“你,還有你,趕緊去把傷藥備好?!碧蒲┮姺砰_手,指著兩名執(zhí)杖仆役說道。
啪!
這次力量重了很多。
不過力道拿捏得很好,讓唐燭皮開肉綻,卻不傷及內(nèi)里。
四十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唐雪見扭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下去。
唐燭內(nèi)功深厚,這點皮肉傷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樂得配合唐坤表演。
當(dāng)啷啷!
唐坤把棍子一扔。
“帶下去吧。”唐坤仿佛蒼老了許多。
……
“旺財,不要哭了,不過是些皮肉傷。”唐燭趴在床上。
這倒好,自己這個被打的,不聲不響,倒是旺財哭得賊傷心。
“少爺……”
“行了行了,滾滾滾,回你家去,老子只是被打了幾板子,禁足兩個月,又不是死了??奘裁?,喪氣?!碧茽T發(fā)火了。
“少爺……”
“滾?!碧茽T拿一錠銀子丟在他頭上。
“謝少爺?shù)馁p?!蓖旑D時滿血復(fù)活,喜笑顏開地出門去了。
過了片刻,唐坤推門而入,帶來了上好的傷藥。
“小燭,你是否在怪爺爺?”唐坤輕手輕腳地涂抹著傷藥。
“沒有。本來就是我的錯。”唐燭咬著牙。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碧评ばΦ馈!澳隳苓@么想,真是太好了。雪見,以后還要你多加照顧?!?p> 唐燭哪里有心思聽他長篇大論,把腦袋一歪,輕微的鼾聲響了起來。
不知不覺,唐坤已經(jīng)走了。來探望他的人換了幾波,此刻,站在他床前的是唐益。
唐益一言不發(fā),臉上像綴了二斤鉛,陰沉的要命。
“怎么了?七叔?!碧茽T笑嘻嘻地說道,“不用擔(dān)心我,我好得很。”
“這次多謝了?!碧埔娈Y聲甕氣地回答道,“還有,對不起?!?p> 他是庶出子,在唐門真正的掌權(quán)者面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心思、小情緒,全都被看得明明白白,卻沒有發(fā)揮沒有絲毫的作用。
他在害怕。他在恐懼。
對權(quán)利渴望,就像點燃干枯草原的那一把火,徹底點燃了唐益心中的訴求。
不過,還不夠!
唐燭決定再加一把火。
“嘿嘿,那就算您欠我一次人情吧。”唐燭促狹地眨眨眼,“我這人,一向沒臉沒皮,最喜歡挾恩圖報這種事兒?!?p> 唐益被他逗笑了,拍著床板說道:“說吧!你想要啥?”
上鉤了。
唐益的心腸算不上硬。用親情感動他無疑是最優(yōu)的選擇。
唐燭感覺距離自己的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
“七叔,我想要一味毒藥的配方?!?p> “哦?說說看?!碧埔鎭砹伺d致。
“天仙靈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