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成零輪流接受了好幾位太醫(yī)的觀察,不知道是不是開的那幾劑藥的原因,她嗓子恢復(fù)的很快,漸漸能夠正常說話,只是聲音有些低啞。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一只小巧的雞毛鍵在五人之間來回蹦噠,成零力道沒把握好,毽子飛出去砸到了窩在一旁的大公雞。
“喔!喔!喔!”
尾巴禿嚕了毛的大公雞憤怒地扇著翅膀發(fā)出抗議,在殿里撲騰的雞毛亂飛。
成零剛要去撿,公雞靈活地?fù)潋v著肥胖的雞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啄走了毽子。
“還回來!”清竹連忙去攆。
“都說了不要養(yǎng)在里面了。”
隨著成零與她們之間逐漸熟絡(luò),清月這幾天已經(jīng)完全被帶壞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當(dāng)大王,堂堂長夜殿這幾天都快成養(yǎng)雞場了。
“都讓開!”成零喝了一聲,卷起袖子,“我把它趕出去?!?p> 公雞在五人的圍追堵截之下不得不松嘴了自己屁股上的毛,慘兮兮地朝門口的方向沖去。
秦風(fēng)剛一開門,就被一團(tuán)喔喔叫的不明物體撞了個滿懷,他下意識地后退兩步,清楚地聽見了幾聲倒抽涼氣的聲音。
“殿下……您回來了……”
“喔!”
清荷沖上去掐住雞脖,屁滾尿流得跑了,“殿下我去幫您燉了!”
秦風(fēng)被撲了一身毛,配合上他眼底的烏青看上去死氣沉沉。
“打掃干凈,再敢放進(jìn)來這種東西就把你們燉了?!?p> “是……”
他褪下外衣扔到成零手里,懶散的聲音中少見地帶了絲疲憊,“小成子,過來伺候吧?!?p> 畢竟吃人嘴軟,吃了好幾天白飯的成零抱著衣服聽話地跟在他后面走著,臉上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輕松和一絲傻笑。
長夜殿的后面別有洞天,走過一道拱門后,地面的青石板漸漸消失,替代的是一大片晶瑩潤澤的鵝卵石,綠蔭環(huán)繞,空中泛著茵茵水氣,隨著淡雅的清香白霧般地繞在周圍。
秦風(fēng)褪去上衣,解開發(fā)帶,一襲墨發(fā)傾瀉,遮住了后背,雖然只有一瞬間,成零還是看清了那道已經(jīng)泛白的傷疤。
接著她清楚地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成零手忙腳亂地拿衣服遮在臉前,以防通紅的臉頰被秦風(fēng)看到。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p> 她一邊叨叨地念,一邊繼續(xù)往前走,水霧越來越濃,以至于她不知不覺地超越了秦風(fēng)。
“你干什么?”
“啊?”
腳下一空,成零整個人頓時摔在了溫?zé)岬乃校B忙慘叫起來,“救命,救命??!”
秦風(fēng)完全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他整個人沉入溫泉,就在一旁看著,眼中帶著輕蔑的鄙視。
成零接收到他的目光不禁怒了,她猛地從溫泉中站起來,發(fā)覺深度不過她的胸口而已。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又灰溜溜地蹲了下去,只把脖子露出來。
騰起的水霧模糊了兩人間的距離,成零正想著要不要出去,她身邊的水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波紋,接著,秦風(fēng)破水而出,坦然自若地靠在她旁邊。
“媽呀!”
“別吵?!彼斐鍪衷诔闪泐^頂拍了兩下,“我對你沒興趣?!?p> 成零惱羞成怒,接著她不自覺地瞟了一眼,秦風(fēng)合著眼,似乎睡了。
她這才敢認(rèn)真地看,平時只覺得秦風(fēng)長的高,此時才發(fā)覺得這個人有些削瘦,他身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優(yōu)美而流暢,許多已經(jīng)淡到發(fā)白的傷疤大大小小地分布在上面,觸目驚心。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以秦風(fēng)的身份來說,應(yīng)該很難受傷才對。
“你剛才想對我說什么?”
成零嚇了一跳,努力地回想著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媽呀救命?”
“是你蠢到掉在水里的時候?!?p>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成零振振有詞,“誰知道這里有個水坑?!?p> 秦風(fēng)睜開眼,“掉到水里的時候,你想說什么?”
“干嘛不救我啊?!?p> “為什么不等著我去救你?”
成零一怔,指間糾纏在一起,明白過來他是在說那時的事,她措辭了許多理由,最終也只是囁嚅道:“我不希望有那么多人,尤其是為了我死掉,那也太冤了?!?p> “真?zhèn)ゴ蟀。赃x擇自己去死么?”
成零以為秦風(fēng)在嘲諷她,可那張臉上只有若有所思,似乎只是不懂這個問題,單純來問問她而已。
“我也很怕死的?!?p> “既然怕死就好好地怕到底啊?!鼻仫L(fēng)低聲說道。
“可當(dāng)時還能有什么辦法?”
“白曜抓到了華想容的人?!彼庀陆壴谑滞笊系陌l(fā)帶纏起墨發(fā),無所謂地說道:“我本來打算學(xué)華想容的,殺到肯放了你為止?!?p> “不過,沒想到小成子還是挺英勇無畏的,根本用不著我出手?!?p> 她假裝沒有聽見里面的嘲諷,自戀地說道:“是吧,我一向英勇慣了,多贊美我兩句吧,很愿意聽的?!?p> “哼。”
“不過,我有一件事想問你?!背闪銌柕溃骸澳闶窃趺粗牢以谀m的,殿下你不是去了商國么?”
“當(dāng)然有我自己的辦法?!?p> 秦風(fēng)聳了聳肩,不打算回答。
“那再問一個!”成零毫不氣餒,“你是怎么救的我?”
“這個么……”他古怪地說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p> “那怎么行?!背闪隳X子飛速思考著,“我得報答您吶!”
“這跟我毫無關(guān)系?!?p> “怎么可能……”
秦風(fēng)嫌棄地說道:“本宮不要你的以身相許?!?p> 成零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秦風(fēng)人畜無害得笑的正歡,他正要準(zhǔn)備離開水中,卻一下頓住了。
“小成子,衣服呢?”
“衣服?”成零也愣了,從水中撈過件繡著金紋的玄衣,問道:“是這個嗎?”
兩人一起沉默。
秦風(fēng)緩緩開口,“你是想看我只穿著里衣,從這里走到長夜宮么?”
她弱弱的解釋:“它跟我一樣,不小心掉水里了?!?p> “……”
“況且在這里呆著也蠻舒服的,要不你再多泡一會,等它干了?”
秦風(fēng)惡狠狠地拿過外衣,直接用內(nèi)力蒸干了水分,他把衣服披在身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成子,慢慢泡。”
“????。№槑е盐业囊路才蓡h?”
成零欲哭無淚。